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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将军墓前忆汉缘


适逢寒假,郭晓鸥被魏莙谣拉着参与高校联合学生会组织的义务活动。郭晓鸥和魏莙谣的任务便是带领小学生一起游园,讲解历史典故,熟悉祖国江河。

        一向安静的郭晓鸥本对这类集体活动不太上心,但是听到有高校历史系的名教授于真讲解全程讲解历史典故,便上起心来,一心想目睹历史系名教授的授课风姿。

        从西安乘车到达兴平市,西汉规模最大的帝王陵—茂陵,在群山绿荫中掩饰着它历经千年的沧桑与宁静,于真教授走在最前,郭晓鸥和魏莙谣负责在后面组织小学生的队伍,一众人井然有序的进去参观区域。

        虽是冬日里的天气,但是光照确实极好,绿荫葱葱,天空蔚蓝间,一缕缕光照穿梭其中,让整个茂林显得宏伟且神秘,郭晓鸥站在山麓下,一种巍峨畏惧感从心底蔓延起来。

        “小朋友们,你们知道西汉有名的皇帝汉武大帝是谁么?”于真教授花白的短发,微卷在耳后,慈祥如母的目光,透过一副老花镜传出浓浓的爱意。

        “是秦始皇!”

        “不对,是乾隆!”

        “老师老师我知道,是刘邦!”

        小学生总是纪律差些,面对老师的提问,不管对错,都有勇气将自己心中知道唯一的皇帝名字,迫不及待的喊出来,以在小朋友们心中彰显自己的“博学多才”。

        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样子,逗得郭晓鸥和魏莙谣一阵前仰后合,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大概也是如他们一般天真无邪,永远不知犯错的后果。

        “好好好,小朋友们放下手,老师告诉你们,西汉的汉武大帝虽然不是秦始皇,但是他绝对是一位可以和秦始皇相提并论,雄才大略的伟大帝王。”

        “老师,他具体有什么作为?”

        于真一脸温暖的笑着,摆摆手:“问的很好,汉武帝刘彻,他在在经济上实行煮盐、冶铁、运输和贸易的官营制度,兴修水利,发展农业,开展对外贸易;在军事上抗击匈奴,打通了通往西域的道路,牢固的控制了河西走廊,向南直抵海南,基本上形成了中华民族生存空间的格局,从而使汉帝国以统一、繁荣、强大的姿态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于真的专业素养和慈祥的教学风范,让魏莙谣不由赞叹:“传道授业解惑者,亦当如此。”

        “这么说?于教授,是你的偶像了?”郭晓鸥妩媚一笑,轻言道。

        “当然了,我可是立志要当夫子的,做人类进步的蜡烛,照亮别人,燃烧自己。”魏莙谣的玉颜一脸陶醉,眉稍喜扬,眼中透出轻盈,“难道你就没什么理想么?”

        “我?我就梦想有一天,可以寻到一个出将入相的真英雄,恩爱一生,白头偕老。”郭晓鸥的脑中再次浮现那个梦中的黑袍甲胄的男儿,梁子的脸再一次浮现眼前。

        “你啊!真没出息!”魏莙谣故意一脸鄙夷。

        “俗话说,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你就不怕有一天,我把你带上家庭主妇?”郭晓鸥掩面一笑。

        “你能不能不拽古汉语?好好说话,再这样,我就从这陵里刨个将军坑,把你踢里面!”魏莙谣嘴角微扬,鼻头皱起,一副娇小姐的蛮横状,飞起一脚。

        “走啦走啦,都跟不上大队伍了。”郭晓鸥一个旋身,灵巧的躲过魏莙谣。

        于真教授果真是厉害,本以为一堂枯燥的实践课,小朋友们会耐不住时间长,四处乱窜,没想到,于真老师惟妙惟肖,幽默有度的讲解,竟让孩子们听的如此如痴如醉。

        于真顺着茂陵沿东大概走了千米的样子,在一处墓如山形的石墓前停驻,石墓的墓前有石人、石马相对,周围有一批巨型石雕群,散置墓地。

        “小朋友们,你们看这个墓上的雕刻像什么?”

        “像弯弯曲曲山脉。”

        “没错,这个被当地人俗称石岭子的墓,就是西汉名将霍去病的墓。霍去病18岁出征匈奴,痛击匈奴,战功赫赫。所以他死后,汉武帝为了纪念他,特意为他修建了形容祁连山的墓琢,并在神道两侧安置马踏匈奴的石刻……”

        “霍去病……”郭晓鸥望着气势如虹、连绵起伏的祁连山墓琢,耳边听到“霍去病”这个名字,忽然眼前一阵恍惚,只觉得像是被重锤一击,头痛欲裂,继而双腿一软,硬生生的栽倒在地。

        “晓鸥!晓鸥!”郭晓鸥看着眼前的魏莙谣拼命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可是,自己摸不到她,身体离她越来越远,直至魏莙谣的身影模糊的再也看不清楚。

        郭晓鸥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像是飞向了云端,踩在绵软如棉的云朵之上,周围风清气正,一片祥和之气。只是空无一人,几千里绵延的都是白茫茫一片的云雾。

        “魏莙谣!魏莙谣!”郭晓鸥拼命的喊着,跑着,却不见任何人,不由质问自己,“我这是在梦中么?”

        只见东方的天际间划过一道七彩的云彩,煞是轻灵,郭晓鸥如痴如碎的看着,心中轻叹,“是彩虹么?”

        “小婵姑娘!”

        正在郭晓鸥欣赏的乐不思蜀之时,身后传来一声空灵的女声,回头望去,一个着着大袖长衣,面容姣好的女子信步走来,曲裾在足间随着脚步徘徊,侧边的乌发上,步摇轻颤。

        “你是……”郭晓鸥上前一探。

        只见女子嫣然一笑,面若桃花的脸若,却流露出些许悲伤,“见过小婵姑娘!”

        郭晓鸥连连退步,摆着手:“姑娘认错人!”

        “不,你就是小婵姑娘,我在侯爷墓已经守候千年,等待你多时了。”女子上前一步,虽是清瘦,却是气色极好。

        “等我?”郭晓鸥不可置疑的相信自己确实在梦中,“那么姑娘如何称呼?”

        “我是太史令的妻室,姑娘叫我柳娘便是,我是奉了我家夫君的嘱托,在这里等你的,只希望,你能和将军百年修好,共筑大汉基业千秋万代。”

        “我靠,我不会遇到了一个精神病啊。”郭晓鸥心中犯起嘀咕,“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

        “姑娘不要紧张,我知道姑娘是受了巫蛊之害,已经尘封了大汉记忆。姑娘随我来便是。”说着,柳娘便上前握住了郭晓鸥的袖口,体如轻燕,拨开云雾,像东方虹霓处飞去。

        清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郭晓鸥侧目看向柳娘,温柔贤淑,谦谨懂礼,而且面若桃花,体态轻盈,谈吐举止间流露出大家闺秀之美,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一个俯冲,柳娘像雀儿一般轻盈落地,而郭晓鸥则一个踉跄,险些失去平衡,稳住身子,冲着柳娘尴尬一笑。

        “小婵姑娘武功了得,听闻夫君说,还曾和将军一同浴血杀敌,共建军功,怎么现在体态貌似迟钝了许多?”

        “呃…我武功了得?”郭晓鸥迟钝的笑了笑,反问。

        “哎…看来七杀巫蛊对你侵害,真的很大,你竟然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柳娘轻叹,眸子中倾泻出一丝心痛与不安。

        “七杀巫蛊?”郭晓鸥反问道。

        “对,是当年卫长公主欲意加害于你,将侯爷占于皇家。只是,侯爷情深,替你挡了这一祸,但你终究是不能留的。”柳娘缓缓道来,语中尽是无奈。

        “卫长公主?加害于我?”郭晓鸥越听越发的糊涂。

        “小婵姑娘随我来。”

        柳娘将郭晓鸥引入云雾中一座凉亭内,凉亭的白玉栏杆下,一座圆形的玉石圆桌,桌上摆放了一卷厚重的竹简。

        “这卷竹简,叫天地之鉴,是我夫君家的传世之宝,记录了历代王朝的盛衰荣辱,历史不会说谎,小婵姑娘自己看吧。”说着,将竹简慢慢铺开,一串串金色小篆闪着光芒,腾空而起,浮于空中,熠熠生辉。

        小篆的金光慢慢退去,一副渐而清晰的画面像水中倒影一般置于半空中,画面上一个巍峨的宫殿,路两旁跪满了宫娥和黄门,浩浩荡荡,群官而入。

        郭晓鸥只觉得着这画面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哪部电视剧,只得用求助的眼神望着身边气如幽兰的柳娘。

        “这是未央宫。”

        “未央宫……”郭晓鸥一时间被眼前的一切吸引,嘴中含糊着,仿佛自己被深入其境。

        “霍将军再次痛击匈奴,扬我大汉国威,令匈奴再不敢踏我汉朝半步。朕有爱将,国之幸也。”

        “谢陛下,保家卫国,戍边驱敌。本是臣子之职责所在。”一个身着圆领袍官服,头戴官帽的男子跪地谢恩。

        “这背影,这声音……好熟悉。”郭晓鸥心中一紧,“是梁子?!”

        “爱将战功彪炳,必将名留青史,朕想赐给一个家,不知你可否愿意。”身着黄袍的男子,一个不易察觉的狡猾笑容,在脸上瞬间而逝。

        “臣……不敢受圣恩。”

        “为何?”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男子迟疑后,一句誓言,让全朝为之震动。

        “霍大将军果然是心系大汉,好,朕就依了你,今日庆功,晚上设宴,朕与群臣共饮。”

        男子缓缓起身,默然转身,郭晓鸥看清了那张脸,是他!是他!是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梁子!

        “梁子!梁子!”不论郭晓鸥喊的多大声,卷中的男子仿佛只沉浸在自己的忧思云海之中。

        “别叫了,他听不到,他不过是史书中的文字而已。”柳娘在一旁轻言。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和梁子长的一模一样?”郭晓鸥有些激动起来。

        “他就是冠军候—霍去病。你可知道,他为什么拒绝皇上的赐婚?”柳娘将竹简铺的更开,纤纤玉手点中金色小篆,挥洒在空中,“小婵姑娘往下看。”

        “母后,女儿不管。女儿除了霍去病,谁都不嫁。父皇若再逼孩儿,孩儿宁可远嫁匈奴,也不与那京城的纨绔侯家公子哥儿成婚。”一个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的女子,乌发挽起飞仙髻,几颗饱满圆润的珍珠点缀其中,柔亮润泽,华贵多娇。

        “你身为长公主,怎可如此任性。母后不是没有求过你父皇,是霍将军自己没有成家的念头,你父皇对他圣眷颇浓,好些事情不能由着你的性子。”一个心沉气净,温婉如玉的中年女子,虽说着埋怨的话语,却脸上却丝毫没有怒气。

        “还不是为了婢女小婵,母后,我就不明白了,女儿哪里不如一个出身卑贱的婢女。听闻霍将军将她藏于军中,连带兵大战都带她前去,真不知有什么狐媚功夫?”年轻女子朱颜带逊,眉头拧在了一团。

        “罢了,你且先回去,我会再与你父皇说的。”中年女子无奈的摇摇头,一声轻叹,“都是我宠坏了你。”

        年轻女子从屋檐中走出,郭晓鸥看到宫殿的上面赫然写着“椒房殿”三个金色。

        “大汉贤后卫子夫?”

        再定睛一看那长公主,郭晓鸥倒吸一口凉气,那模样,分明是魏莙谣!

        郭晓鸥着实吓住了,连连退步,“这怎么可能?”

        柳娘上前扶住郭晓鸥的细柳腰肢,“小婵姑娘没事吧,请再看此处。”

        空中跃然而起的画面,再也不是广厦宫阙,而是绵延万里的沙漠,一个驻军的营帐内,霍去病端起酒爵,凝眉沉思。

        一个身着嫩黄直裾的年轻女子手持一盆水仙进入帐中,跪在霍去病身旁,轻抚着他眉宇间的愁容,眼眸中尽是柔情。

        “将军,小婵此生能得将军如此宠爱,已是知足,如今将军被胁,小婵不能为将军解忧,实为惭愧……”

        “不要说了,我说过,此生有你足矣,我不需要妻妾成群,只要你一人。”没等小婵说完,霍去病将手指抵在小婵桃花瓣的双唇上。

        “将军……”小婵泪眼婆娑,“可是,他是当今圣上,当今公主,小婵……”

        霍去病摆弄着盆中的水仙,折断一只,“小婵,你知道么,水仙是你最爱的花,而你,也是我的水仙,这洁白中带着嫩黄的花蕊,就像你,虽平凡,却绽放了我整个生命。”

        说着,将水仙的枝茎入酒,没等小婵缓过神,霍去病已将爵中酒饮下。

        小婵一个慌神儿:“将军,你干什么?!水仙的枝茎有毒!”

        霍去病应声倒下,画面中只剩下小婵撕心裂肺的痛苦。

        那哭声响彻了云霄,响彻了整个大汉的土地,直抵未央宫……

        “那个小婵模样,是我?”郭晓鸥怔怔的看着。

        “没错,你便是小婵姑娘。”柳娘合上竹简。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郭晓鸥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不真实,眼前的一切是虚无缥缈。

        拿起竹简,狠狠划向自己的胳膊,鲜血横流。

        柳娘带着笑,轻摆着衣裙,持着天地之鉴的竹简,在自己的眼前模糊远去,飘入云端,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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