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 > 梁婵恨 > 第七节 欲嫁成婚信安约

第七节 欲嫁成婚信安约


公孙小婵仰头凝视,一个翩翩的身影坠着春日的温暖出现在自己面前,公孙尉迟一脸心疼的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委屈你了。”公孙尉迟上前扶起公孙小婵,为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湿,细长的手指收拢鬓角间的碎发。

        “小婵不委屈,只是方才……”公孙小婵猛然间想起了锦绣给自己描的“母”字,难道和玉玲珑鞶头有关。

        “怎么了?”公孙尉迟见小婵迟疑。

        只见公孙小婵沉眸略思,浅浅一道:“无妨,只是心中有愧,连累了雁娘和锦绣。”

        “……”公孙尉迟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知道老夫人的病情如何了?”公孙小婵见公孙尉迟眉头深锁,一脸沉思,找了个话题打破了沉寂。

        “医者开了清热的药,待皮肤消肿便无大碍了。”公孙尉迟缓缓的说着,显然心思全不在此,“小婵,你可知道,雁娘为什么要将曲裾服的事情有意嫁祸在你身上?”

        “许是为了自保。”

        “不。”公孙尉迟抿了抿嘴,“是为了我。”

        “……”公孙小婵一脸疑惑的望着眼前这个眉目清秀,似水柔情的男子。

        “公孙家的产业,富可敌国。我的母亲并不是老夫人,而是父亲的一个妾,母亲去世的早,在这个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中,没有人替我说话,我没有势力,孤身一人。”公孙尉迟声音低柔如夜色行云,幽静而悲伤。

        “原来公子和小婵的命运一样,都是没了娘的孩子。”公孙小婵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娘亲,眼眶一红。

        “父亲虽然疼爱我,却无奈其他姨娘左右纠缠。只能交给我一些无关紧要或者烟花巷柳的生意给我打理。”公孙尉迟顿了顿,紧握的手骨节凸起,青筋暴露。

        公孙小婵静静的听着。

        “三年前,我接手了南苑生意,与那里的总管信安一见如故,信安帮了我很多,帮我结识名门贵族,笼络朝廷重臣,这些权贵,让我的生意如日中天,一路坦途。”

        “南苑是什么生意?”公孙小婵挪了一张板凳,坐于公孙尉迟的身边,感受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南苑,是多才多艺,眉目清秀的青年男子之所。”公孙尉迟实在不知如何向心境单纯的公孙小婵解释南苑是男生寻花问柳的怪嗜之地。

        “小婵,不明白,是喝酒吟诗,饮茶对弈之所么?”

        “不是……是龙阳之所。”公孙尉迟极不情愿的说出这四个字,脸颊绯红一片。

        公孙小婵听罢,眼神不由左右慌神,羞红的脸支向一边。

        “信安于我,是莫逆之交,他救过我的命,我却无以为报,深知他对我的情意。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娶妻立家,就是不想伤了信安。”这些话一出,公孙尉迟顿然觉得心口舒坦了许多,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落了地。

        “想来那信安公子定是有倾城之容。”公孙小婵听罢,心中一阵绞痛,犹如一条毒蛇,撕扯着少女情窦初开的心扉。

        “信安的确,玉面剑眉,高鼻阔唇,身材挺拔。就连曾经长安城内有名的美男韩嫣,在他面前,都会逊色。”谈及信安,公孙尉迟不觉眉头一扬,嘴角带笑,赞许起来。

        “如此,公子倒是重情重义之人。”一股酸涩涌上公孙小婵的鼻尖。

        “可是,我并非断袖之人。我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享人间最平实的幸福。”公孙尉迟神色微凉,转动着深紫色的深眸看向公孙小婵,“我的内心,你能懂么?”

        “公子……”公孙小婵迎上公孙尉迟欲将燃燃的眼神,那眼神中有似水的柔情,有似火的压抑,有不可言说的苦闷,有挣脱不掉的哀愁,更有,冲破一切的向往。

        “别怪雁娘,她是母亲曾将陪嫁的丫鬟。母亲去后,她便随我来到了这公孙少府,她从小看着我长大,就像我的亲人一般。”公孙尉迟起身,将风吹的吱吱作响的窗棂合上。

        “小婵不敢怪雁娘。”

        “这些年,因为我未能成家立业,又与信安颇有纠缠,长安城内一直传言,我未能为公孙家传宗接代,父亲也一直介于姨娘们的压力,不能将盐铁、药材和运输的主要生意交给我。”窗棂关落,屋子里的光线暗沉了许多,公孙尉迟拿起火折,燃起了烛台。

        烛光的影子在公孙小婵的面容跳动着,显得五官娇媚,肌肤柔和了许多。

        “那日撞见你去女所,脸色苍白,我便让雁娘次日煮了女儿汤给你,不巧让雁娘察觉到了心思。”说罢,公孙尉迟挂着温暖如玉的笑,端详小婵,“她暗中禀明了父亲,说我动了男女之情,于是上了今日这场闹剧,只是为了逼我就范,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私下与小婵姑娘有了男女之约。”

        “原来如此……”公孙小婵听罢,只觉耳根一红,头羞的低的更沉了许多。

        “有损了小婵姑娘的清白,尉迟还望小婵姑娘能够原谅。”公孙尉迟依旧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小婵虽是汉人,但是长于大漠,骨子里还是洒脱之人,公子言重了。”公孙小婵心中一阵喜悦。

        “那便好。”公孙尉迟一脸拘笑,起身告辞。

        房屋内吹来清冷的夜风,公孙小婵一人呆立在房内,怔怔的看着公孙尉迟的背影。

        几步之后,公孙尉迟转身给了公孙小婵一个回眸暖笑,笑中含着无奈与悲伤。

        公孙小婵读不懂,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伴着苦想冥思,终究进了夜色。

        公孙府中,公孙雄天近来心情大好,自己一直宠爱的爱子公孙尉迟终于通了男女之情,自己便可大大方方的为他聘个媒人,说一场官商联姻。

        “禀老爷,长安城里,最好的媒婆孙姑已经请到府上,正在偏房候着呢。”

        “快快请来。”公孙雄天褶子挂笑,吩咐坐在一旁的妾室柳喜准备些银两。

        柳喜一个撇嘴,秀眉微皱,弱不胜娇的扬着声音:“老爷,你未免太心急了吧,那尉迟少爷不过是和一个女红匠生了些情愫,你就这般张罗,只怕你是热心肠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莫说尉迟看中了一个丫鬟,就是看中了这朝中大臣的女儿,我想拼了命的给他娶回家来。”公孙雄天全然不顾小妾的不情愿的表情。

        “老爷,孙姑带到了。”

        只见堂内进来一个身着桃红色夹袄,绸色棉裤,发髻间别着一根银红撒花的中年女人,女人身子丰腴,面带桃花,嘴角边有颗标准的媒婆痣,见到公孙雄天,一个谄笑挥着鸳鸯绣样的手绢。

        “孙姑见过公孙大老爷,大老爷红光满面,定是要添喜啦,我这里先恭喜大老爷了。”

        “孙姑客气,今日请孙姑前来,是想请孙姑劳烦一趟,为我公孙家保趟媒。”

        “哎呦呦,大老爷说笑了,能为大老爷保媒,真是红了我孙姑的招牌,不知是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被公孙家公子看中?”

        “这个,并非名门之后,不过是我府中的一个丫鬟,纳给尉迟的妾,但是终究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还是要明媒正娶。”公孙老爷示意柳喜递上聘金,“孙姑放心,这辛苦不会少了你的,但是这场面一定不能输给长安城所有人。”

        柳喜上前冷冷的递给孙姑一包钱,瞟了一眼这个两眼放光的中年女人,不屑的说道:“公孙家可是要脸的大户人家,你收了银子,定当全心全意的去办事。”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孙姑收了钱,嘴立刻笑到了耳后根。

        公孙少府,孙姑拉着公孙小婵,指着满地的聘金,“看看看看,小婵姑娘,我孙姑当了大半辈子媒婆,可从未见过谁家娶个媳妇能这般铺张阔绰,姑娘真是命好。”

        “孙姑,你在替谁说媒?”公孙小婵看着满地白花花的银子,珠光宝气的首饰,锦袍绫缎的衣裳,一时有些懵。

        “傻姑娘,当然是替公孙家的尉迟少爷向你提亲啊!”孙姑头上的喜花枝摇乱颤。

        “什么?!!!”公孙小婵像是听到“蛟龙在天”一般吃惊,好半天,嘴巴愣是没合上。

        “小婵姑娘何必如此惊慌,我等早就听说尉迟公子与你情愫已深,如今公孙老爷做主,让你入了家门,岂不是喜事一件,公孙家家实殷厚,尉迟公子又是个知冷暖的翩翩公子,玉面儒生,你俩简直是世间绝配,从此,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孙姑说罢拢起袖子咯咯笑起来。

        公孙小婵听着耳边媒婆毫不遮掩的笑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媒婆终是走了,公孙小婵一个人站在房内,掀开这个箱子,看看金银满柜,翻开那个箱子,看着龙眼儿大的珍珠熠熠发光,还有一件件锦缎罗袍,怕是把整个右屠耆王王庭的金银珠宝搬来,都不及于此。

        左手捏住银子,右手握住珠宝,公孙小婵竟傻傻的痴笑起来,心中默喜:“公子终究是喜欢我的。”

        “嗖”!一个飞镖挂着一张对半而折的信,飞进了屋子,直直的插入屋内的梁柱上。

        公孙小婵惊恐的看向屋外,一片宁静,连鸟儿飞过都没有。

        转身进了屋,隔着袖子,捏下飞镖,细细看来,飞镖上刻着一个类似水仙模样的图腾,竟和自己丢失的玉玲珑鞶头的图纹一模一样!

        展开信纸,上面跃然几个清秀的小篆;

        欲想公孙尉迟平安,今晚丑时在翠竹园女所后门一见!

        看完信,公孙小婵的心头不由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住,“会是谁,我要怎样做?”

        从前还有雁娘和锦绣帮自己出出主意,可是上次的水仙花毒的事情之后,全府上下都和躲瘟疫一般躲着自己,只有锦绣偶尔过来一趟,也是冷冰着脸,不敢多说半句。

        “还是去找公子商量一下。”团起纸团,跑向公孙尉迟的院子。

        站在公孙尉迟的门外,迟疑了许久,终是不敢敲响门扉,左右徘徊,在院中踱来踱去,“既然我们马上要成亲,又何必这般拘泥。”思罢,一个跨步向前,叩响了公孙尉迟的房门。

        许久,门开,出来的却不是公孙尉迟,竟是锦绣!

        “锦绣?”公孙小婵歪着脑袋,眼睛眨着,不解的看着锦绣。

        “奇怪么?你久不出户,连公子换了丫鬟的事情都不晓得?”锦绣提着鸡毛掸子,水桶从房内跨步出来,“雁娘辞了工,去儿子家养老了。”

        “雁娘走了?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公子在么,我找他有事。”公孙小婵现在已经无心估计雁娘的去向,只想找公孙尉迟问个明白。

        “公子外出了,说是两天后才回来呢。”锦绣依旧冷冷的说着。

        说罢,留给公孙小婵一个寂寥冰冷的背影出了院子。

        夜色临近,公孙小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信上的小篆犹如深夜的鬼魅,在自己的眼前飘来晃去,久久不能入眠。

        披衣起身,支起窗棂,清冷的月光洒向闺房,月上中天,离丑时越来越近了,公孙小婵的心也越发的慌乱起来。

        窗外一声相思鸟鸣,引了注意,“连鸟儿都知道为思念之人啼鸣,我却在这般畏手畏脚。”

        裹上绣氅,点了一盏灯笼,向侧院外的女所走去,院子内清冷的令人恐慌,花圃丛间,时不时有夜猫子窜动,公孙小婵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强迫自己不去想鬼怪传说。

        终是挪到了女所后门,朦胧夜色中,只见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你是谁?”公孙小婵问着袍子下的黑影。

        只见黑影渐渐的脱了帽子,一个颜若美玉,气如丝竹,韵似流水的挺拔男子立于自己面前。

        公孙小婵不由一叹,“世间竟有如此风流韵致的男子,我某不是眼花了?”

        “公孙姑娘,久闻姑娘娴静端庄,今日一见,果然是大家闺秀之态,只是,为何会沦落到做女红匠?”男子的声音冰冷中透着温和,丝丝入耳,犹如琴弦之音。

        “阁下究竟是谁,约我深夜至此,所为何事?”公孙小婵只觉得来者不善,亦冰冷冷的回复。

        “在下董信安,是这长安城里最大南苑的总管。”男子幽幽的说道,眸子中竟和公孙尉迟一样,透着摄人心魂的深紫。

        “信安?”公孙小婵心中不由嘀咕,恍然顿悟,“原来董总管,之前听公子提起过阁下,阁下是位有恩于公子之人。”

        “哼~”董信安不由从喉咙里发生一声冷笑,“看来公孙姑娘对公子颇为关心呐?”

        “……”公孙小婵未语,心中思忖,“今日媒婆刚送了礼来,我还不至于这般没有羞耻心的,着急的昭告天下吧。”

        “公孙姑娘不说也罢,你与公子成亲之事,在这公孙府内,已经是沸沸扬扬了。”董信安沉沉低叹了一声,继而一双冷眸紧紧的逼近着这个犹如猎物般的女子,“公孙姑娘,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公孙小婵从董信安的冷眸中,感受一丝不祥和阴冷,向后缩着脚步。

        ;


  https://www.dldwx.cc/xs/70577/36370260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dldwx.cc。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dld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