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尸潮

　　吴汉明刚没松口气，看着死气沉沉的医院，再也高兴不起来。他本想再抽根烟，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他们所在的河道堤坝是距离城市的第一道水坝，水坝与医院之间是一片开放的公园。

　　公园的主干道上零星几个智能轮椅翻倒在路旁，一边还没有干的血迹上，还剩些残肢和内脏。苍蝇和蛆虫在阴躁湿热的血腥中起舞蠕动，嗡嗡声在耳边没完没了。

　　行尸大多都在城市里面。可是现在哪里都不安全，特别是人口密集的场所。哪怕是人口密度低的郊区，也依然逃不过这场灾祸。

　　吴汉明想想头皮就发麻，世道凄惨，何言以安？无以为安...经历过超市的生死逃亡，他再也不想回到城市中去，要不是还有妻儿身死未卜，要不是还有和张亮一众人的承诺没有兑现，估计他早已崩溃...现在自己只是强撑着，能活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吧。

　　看到这些惨状，他们三个人捂着鼻子不再去想，一直往主干道上的机动车道上走。

　　这一路上，心态的问题，对于三个人来说，都有不同程度的表现。反而是大叔，一直都是面无表情。他给二人的感觉太冷，所以杨小川和吴汉明没有特别的问题从不会主动和大叔搭讪。

　　大叔每次都会在最终说一句话，而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决定他们的生死。渐渐地，杨小川会突然萌生出一种踏实的感觉，好像铁三角一般，他不知道三个人到底能活多久，所以他们不停的给自己目标和方向去追寻。

　　穿过一片林子，快到机动车道上时，他们三个人猫在一棵树下，观察路上的汽车，看看哪辆车还比较完好。

　　除了有些撞的损毁严重，有的冒着青烟，这条街上就没有几辆车是合适的。

　　“路上的车我看是不行了，我们可能要再往医院那边看看，毕竟医院停车场应该会有很多的车。”大叔说完，看着杨小川和吴汉明，觉得这个决定得三个人讨论下。

　　毕竟自己在经历过超市逃亡之后，也是惊魂未定，他不敢再冒险，况且那里又是医院，贸然进去只能是有去无回。

　　“不去医院的话，我们肯定找不到车，现在有两个问题我必须说下，第一，如果我们找的到车，以现在的天色，我们就是开回店里，没有个1小时可能都不行，这可能是路被堵了，或者车坏了等等...第二，如果我们找不到车，那到了晚上，我们这样在外面估计很难活到明天天亮。这些行尸飘忽不定，在外面过夜等于是自杀。”吴汉明说的很小心，虽然只是两天，过分的紧张和后顾之忧让这个快40岁的男人愈发的憔悴。

　　杨小川和大叔两个人观察了下情况，觉得吴汉明说的不无道理，计划总要有个PlanA和PlanB。这一路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顺顺利利，太多的未知等待着他们，所以想活下去，就必须谨慎，必须有计划，多一个选择多一条生路，末世中没有太好的条件等你。等待你的永远是恐惧，如果无法面对死亡，那死亡必然就是结果。

　　“吴哥，你有什么想法？”杨小川一直盯着医院的方面，目不转睛地问。

　　“从周边的环境看，这里之前一定有不少行尸，而且数量绝对不少，只是...”吴汉明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己的分析对不对，如果错了，按照自己的分析采取行动，那将会付出团灭的代价。

　　虽然他现在面对行尸心里只是恶心，但是现在行尸通通消失不见，心里就不单单只是恶心那么简单了，他自己明白那种未知的恐惧。

　　“我们去医院，但是不要进医院的大楼，尽量声音小点，一个人放哨，两个人去找车，最好是能找到救护车。记住，一般急诊室会设立在医院大门的左边，而救护车也会在这个方向上停车待命，这样出勤不会与其他车辆碰头，也不会耽误出车的时间。”

　　大叔说着看看两人，稍作镇定点，严肃道：

　　“我倒是不担心找车的问题，你们现在可得听明白了，急诊室，可能灾情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吴老弟的防爆盾现在也丢了，防身可能比较麻烦，就主要负责放哨，小川兄弟和我负责找车，摆放整齐的车不到万不得已不去碰，破窗打火会发出大的声音花费的时间也很长。我相信一定会有骚乱中来不及关门的车，我们能否顺利的在天黑前赶回去，就只能去碰碰运气了！还有，一旦遇到行尸，决不能再手软了！”大叔说完，杨小川和吴汉明点点头，就好像吃了定心丸，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头脑冷静。

　　他们沿着树林摸到了医院门口，大叔看了看明亮的医院大厅，除了灯光有些不稳定偶尔闪两下，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甚至连行尸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太安静了，吴汉明心中有一丝丝不安。

　　“我去急诊室那边看看，你们两个先在这里等我，晚一点小川兄弟去另一边看看，不要走的太远，遇到行尸就立即折返。有情况就大声喊出来然后自己逃命去。”大叔说完把早自己的口袋了装了两个罐头一瓶水。

　　“大哥！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让我们抛下你或者你抛下我们，这都不合适吧？况且情况应该还没到那么遭的时候呀！现在就各奔东西不是更没有活路！”吴汉明激动地扯着大叔的胳膊。

　　“我觉得这里很不安全，说的这番话是为了让我们三个人遇到突发事情早作准备。如果这种日子一直没有个头，那今后出去每一次搜寻物资都会面临这样的抉择，不要感到绝望，现在已经比死去的人幸运太多了。”大叔拍拍吴汉明的肩膀，也是三个人第一次有这样的诀别之言。

　　直到若干年之后，杨小川还清楚地把这句话写在书里，挥之不去的言语：不要感到绝望，现在已经比死去的人幸运太多了...

　　大叔慢慢地溜进医院大门，贴着墙，一点点向着急诊室那边走去，手中的凌刺仅仅握着，任何进入他一米范围之内的行尸，都会毫不留情地刺穿他们的脑袋。可是正如他所感觉到的一样，实在是太安静，究竟是什么原因？

　　刚刚靠近急诊大厅门旁边，电子感应的玻璃门就轻轻地为他打开。好在没有大的声响，大叔嘘惊一场，把横在胸前的凌刺放了下来。

　　他沿着墙边的绿化带向着转角的机动车道靠近，偷偷地探出脑袋，两辆白色的救护车出现在眼前，只是情况有点糟糕，一辆头朝里，斜着停在一边，另一辆侧翻倒在地上，还冒着浓浓的黑烟。

　　正当他走近一探究竟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腿都软了。在两张车倒地的另一侧，电子栅栏只是被关上了一半。他最不想看到的场景就在眼前，那些一直不见踪影的行尸，就在栅栏前低吼着徘徊。这车到底要怎么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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