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轩成看到昊赞，先是一愣，继而想笑，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
怎么了嘛？昊赞问道。
轩成指指昊赞的脸，道：“该问的是你啊，你怎么了？”
昊赞又用袖子抹了一下脸，“怎么？脏了么？”
“还脏了么？画圈了啊。”轩成说。
“啊？”昊赞不好意思起来，轩成看到昊赞的长衫下摆被撕掉一大截，更是笑了，“这是怎么了？难怪在这里，都走不出去了吧？”
昊赞也看了看，干脆就不汗颜了，说：“哎，你笑就笑吧。”然后往回走。
轩成跟上他，问道：“怎么了啊，怎不去学堂在这里呢”
昊赞看看透过竹隙的光，说：“到中午放学了啊，都这时候了？”
轩成“嗯”了一声。
“有没有吃的？”昊赞这才感到饿了，早饭还没吃呢。
轩成摇摇头。
“水呢？”
轩成摇摇头。
昊赞气道：那你干嘛来了？
“找你啊。”
昊赞颓废的坐到地上，“没饭没水的找我干嘛啊？”
“你饿了吧？”轩成问道。
昊赞点点头。
“我也饿了。”轩成说，“我找你就是因为饿了，一大早以为你能给我带饼干呢，一直等你，你也没来。”
昊赞觉着自从认识轩成就和饿打上了交道，轩成说得委屈把昊赞弄得更气馁了。叹一声，“哥，以后我喊你一声哥吧，没我的饼干你是不是都不知道还有别的也可以吃？就像往你脖子上圈一块大饼，嘴够不到都不知道用手够啊？”
“嗯--”轩成听出昊赞有点恼，自己难免有点涩，不过还是说了：“可是，我又不知道你不去学堂，你又没告诉我。”
“哥-呜-嗯，”昊赞心里说，觉着不大好听，咽下了“滚”字，但是毕竟气不过，推了轩成一下，说：“你以为我知道啊，去，哪来回哪去--”
昊赞继续拾荒，不理轩成，本来没感到很饿，经和轩成的对话，肚子里都开始叫唤了，这饿的感觉一浪胜似一浪。
轩成有点尬，拽了下昊赞衣袖，道：“赞哥，别气，你在这儿等我哈--”说着，也没多问什么，掉身就跑。
昊赞懒得看他，看着还有一小部分的落叶深吸口气继续该干嘛干嘛，期间也为自己动怒找不到理由：人家饿就饿呗，你火这么大干嘛，自己都忘了自己一早没吃上饭的茬口也没见自己怎么着。
轩成再颠哒跑回来的时候，昊赞觉着还真不慢，没有等多长时间轩成拎着两壶水一壶酒一大袋子烤串回来了。
昊赞没管很多，先是对着壶嘴咕噜咕噜的喝水，然后挑着肉串吃。再怎么昊赞还是很文明的吃着。轩成则不然，两串肉串一起放在嘴里，两口两串直接入肚，再打开酒壶，咕噜咕噜喝个尽兴。
“喂，你慢点，我饿了也不会和你抢食。”昊赞说，“酒你也慢点喝，小心一会儿你回不去了。”
轩成抹了滴落在嘴边的酒，说：“苹果酒，醉不了。”说着，递给昊赞。
昊赞吃着肉串，喝了一小口，道：“喝过怡棠酿的酒，别的酒没味。”
“怡棠是谁？”轩成一口串一口酒问。
“哈，”昊赞乐道：“不告诉你。”
轩成愣了下，傻呵呵的跟着乐。昊赞背后没少直呼他娘亲的名号，他甚是觉着怡棠的名字太好听了，尤其每次从他父亲嘴里说出来，那简直是没法形容的好听。怡棠便说：等你爹听到了，少不了你棍子。
昊赞吃了肉串喝了水之后，乏劲开始犯了，打了哈欠，伸了腰，看看四周还有的树叶，仍旧咳一声：还有这么多？
轩成继续喝着酒，问道：“你到底在这里干嘛呢啊，捡树叶干嘛？”
昊赞往后仰了仰脖子，这一上午脖子酸手疼，道：“做错事被罚了呗，最近这一段也不知道犯什么冲，家里外面受挫。”说完撇了撇嘴。
轩成问：“你做什么了？”
“我啊---又欠了呗，”昊赞收回脖子，看轩成软糯糯的说：“你说，我怎么总欠不到点儿上呢？”
轩成因昊赞无辜的样子和说自己欠不到点上的神态一口酒笑呛了出来，连拍着自己的胸。
昊赞这才坐正，问道：“你怎找到这儿来的？”
轩成放学敲昊赞家门的门扣，门扣带响里面的风铃，发出“叮铃叮铃”有节奏的声音，小狮子在里面挠门，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来给他开门。
轩成知道这是昊赞没在家里，转身要走，舍离叔从离舍出来，看一眼轩成，却没吱声。
轩成立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迎着舍离的眼神，说：“哦，我，我找雷泽昊赞。”
舍离依然看他不吱声。
“我，他同窗，昆吾轩成。”轩成看舍离是有压迫感的。舍离个子不高却挺拔如松，眼睛不大却目光如炬，炯炯有神间映射一双浓墨剑眉，此人刚正不阿，不怒自威。很久以后的后来，轩成和昊赞说：只有你才会觉着舍离叔慈祥吧。
舍离这才道：“东面山的俊竹林里呢。”然后从手袖里掏出一管药膏，“你要是去找他，让他抹手上。”
轩成忙颔首接过。走了一路，弯弯绕绕的才找到这个偏僻的俊竹林，倒是挺大。
说到药膏，从手袖里拿出递给昊赞，“给你，差点忘了啊。让你抹手上，你手怎么了？”
昊赞又撇撇嘴，想到舍离叔是心疼自己了，便小有得意的说：嘴硬心软，还不是心疼了？便要抹在手上。看自己手实在不干净，况且还没捡完这叶子呢，便想着回家再涂吧。
轩成随眼看了一眼昊赞的手，“我天，”讶道：“你这是嘛去了，哪划成的这样啊”出了血迹，虽然表浅，也是一道道的红。
昊赞攥了一下手，丝丝拉拉的佐得慌，右手被划的道比较多，要不舍离怎说只要接到十片叶子就让昊赞出道呢。
舍离是谁啊：世间万物，有舍有得；众观风云，有离有合。舍得离得，不舍不得；海阔天空，不离不合。三界中比肩一扇山姚谦，名号：舍离。手中空一物，枫叶任我行：片片枫叶情，空舞枫叶犹如刀，深情似火飞如燕，冷酷无情寒若冰。
祖母不说，父亲不说，怡棠不说，昊赞哪里知道舍离是谁。
轩成看着昊赞的手面，说：翻过来看看手心。
昊赞一上午忙着拾荒也没心看自己的手，轩成拿药，这才感到疼才想起看看。翻过手心，真是我天，有一道血迹正好横在手掌中心，成了一道横纹，红色的，昊赞后知后觉的砸了嘴，道：“嘿，还真是疼啊。”
轩成看着都替他咧了嘴，嘶了一声，“你才知道疼啊？”
昊赞甩了甩手，道：“呵，我这还数数呢，哪有心思疼啊。”
轩成仍然在咧着嘴，拽过昊赞的手，说：“还数什么数啊，消消毒吧。”说着从手袖里拿出一张手帕，干干净净的，本想倒点酒杀毒，昊赞说：你要疼死我吧。轩成便换成了清水。
昊赞看了眼手帕，居然是轩成来学堂第一天鼻子出血自己给轩成的那只，没想到还揣在手袖里，这回自己用上了。笑了说：你没扔啊？
干干净净的。
轩成没应答。
昊赞便看轩成，离得近，太阳的光泽衬着轩成的白映出他的稚嫩，轩成因为昊赞的疼滋生了他同理心的疼反射在自己发出的咂舌声，昊赞看他很轻的怕弄疼了自己的小样子，不由得挺暖心，说：“好了，没那么疼了，还得干活呢。”
“还干啊”轩成不解的问：“都这样了还干啊？”看昊赞点头，说：“我帮你吧，需要干什么啊？”
“不用，先别和我说话，也快了，干完再告诉你。”昊赞想你一和我说话，我还数什么数啊，那还不没完了。
轩成便不再问了，喝酒过后，困了，靠在竹子身-上眯起觉来。昊赞觉着轩成这副样子很像第一次带着小狮子来的时候白团困觉的模样，可可爱爱软软糯糯的。
等昊赞终于完事大吉的时候，轩成还睡得酣畅，昊赞也是累了，喝了剩下的酒，将捆好装有枫树叶子的自制袋子垫在脑后，直接躺在地上也睡了。
待不情不愿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轩成拉着他的衣袖，说：“哥，起来--”
被轩成拽起，才感到后背被石子铬到了，昊赞皱了眉，埋怨道：“哎呦，疼--”
拿着剩下的水冲了脸，轩成笑他说：还挺注重门面的。
昊赞说：“哪有，不是怕被舍离叔说么？”敲了敲腰，又说：“回家再找根红绳戴，我还不信了呢。”
每年过年的时候，怡棠都要给昊赞拴一条红绳挂在手腕上，说能保佑他吉祥如意。
“为什么捡树叶子啊，烧火用么？”往家走的路上，轩成问昊赞。
昊赞笑出声，想也不能告诉他前因后果，便顺着他说：嗯，烧火用。
轩成听出昊赞搪塞他，不高兴又不好指责昊赞，便不说话了。
“哎呀，”昊赞看不得轩成脸上涩涩的样子，轩成不像其他的同窗，翰林了盛元了，本身昊赞说话留有余地，即使调侃也从未伤过大雅，所以昊赞很少会去考量他们的心情。可是到轩成这儿，也不知为什么，说重了总还想着圆回来一些。
“哎呀还不是因为，”昊赞看了眼轩成，晓得轩成虽然低着头也是在听，“昨天我伤了榆木钱的马被舍离叔知道了，我破诫了，所以就被罚了，罚捡树叶子。”
轩成绕了绕脑筋，“榆木钱扰乱马场秩序，他没做错你错了？”
“不是，不是榆木钱没错--”昊赞道。
“那是什么？”
“哎呀，我的错是答应舍离叔的事没兑现。”昊赞急道。
轩成还是没明白。昊赞本来没想解释得明白，但是轩成的样子还是没有让他欲言又止。
“我答应过舍离叔不出外惹事，昨天的事也不知道舍离叔怎么知道了，反正就是知道了，之后说我心性急躁，所以罚我捡了一上午的树叶子--”昊赞说说语速慢了下来，颠哒颠哒布袋子，说：“舍离说三千一百张树叶子，我数了，没有，没到三千张。”昊赞没有说答应舍离的是不可以功夫外露，他同样不能告诉轩成自己的功夫。
“你还要数数？数它干嘛？”轩成都觉着奇了怪了了。
昊赞嘴角往下，道：“气到舍离叔了呗--”
“就是你家邻舍的那位叔吧？”轩成问道。
昊赞点头。
轩成感同身受，说：“那位叔是挺严肃的。”
昊赞耸耸肩，“他可好了，好多孩子都说看了舍离叔紧张，可是我自小就由他带大，我知道叔，可好了。”
“让你捡这么多叶子也挺好哈--”轩成笑道。
昊赞“切”了一声。
https://www.dldwx.cc/xs/75257058/1514537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dldwx.cc。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dld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