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昊赞的小负担

在石崖泉昊赞和翰林各自挑了一担水，翰林赶着回家，林轻扬要把银两给受伤的那两个人送去，于是只有昊赞带着小狮子去了香园摘瓜菜。昊赞按照惯例摘了舍离叔的份额，把银两放在铁箱里的时候轩成硬是看了仔细。

        昊赞张大嘴，很吃惊，说：“不是吧，你--”

        轩成小有得意的暗笑，表面上一丝严肃，说：“看就看好。”

        “你--”昊赞委屈道：“蒲扇叔也没有这么数过，你不信我。”

        轩成这才感到不对，忙说：“没有，不是的--”又因不善解释，也说不出想说的，有点尴尬了。

        昊赞看不得别人因为自己不好受，忙说：“我懂，你是负责的，做事情认真负责的。挺好的。”

        轩成感知了一下昊赞语气的真诚度，道：“没不信你。”

        “好了，”昊赞笑道，门前的那两颗兔子牙跳跃着，用手指数落他：“你看你，说说就较真，累不累啊？”

        “你没生气？”轩成眼巴巴的看着昊赞，昊赞更是笑道：“哎呀，有完没完，我走了。”

        园子里还有采摘的人，轩成依然数着每个人交的银两，没应声。

        “走了，白团--”昊赞担起木桶，冲小狮子招招手。

        走到香园出口，小狮子就开始往昊赞身-上窜，昊赞看它，道：“白团，你总得有点眼力见吧，玩这一圈你累了么，你走路了么，都是被人又抱又扛的，你再不锻炼锻炼都不会独立行走了。”像是训斥，听上去却依然软浓。

        白团甩了尾巴。

        “雷泽昊赞，”轩成喊他，声音有点大，昊赞驻脚回头，轩成过来。

        “怎了呢？”昊赞问道。

        轩成低了头，想说什么偏又抿了嘴。昊赞以为轩成还因着刚才的话过意不去，便道：“哎呦，没事的啊--”

        轩成捏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昊赞平衡了一下木桶，道：“好了，走了啊--”

        “我早上到现在没吃饭。”轩成这才说，然后才抬起头大方的看着昊赞。

        昊赞侧了头，很是不解，随即想了一下，恍悟道：“啊？咱不是说好一大早走的早么，你怎么还没吃饭呢，不是有饼干么？”

        “没了。”

        “嗯？你是猪吧，”昊赞气道：“那么多--”

        轩成不吱声。

        昊赞就看着轩成，不明就里。

        “你等等我，”轩成说：“等摘菜的这波人走了，你给我再做顿面条呗，上次挺好吃的。”

        昊赞“切”了一声，放下扁担，随着轩成在那里数着碎银子。

        有一个人左挑右挑挑了一只大窝瓜，很大，付钱时轩成指着窝瓜，说：“破皮了，换个吧。”

        那个人拍了拍窝瓜，“没事，不过破点皮，是新鲜的。”

        “啊，那你放一半银两就行。”

        昊赞侧头看他，挑了一下眉。

        轩成说：“坏皮了自然少收。”

        “是是是--”昊赞说。

        那个人看轩成，又看了眼昊赞，随口说：“哥俩就是像。”

        俩人没反应过来，待那人走出几步了，昊赞才听明白，不由的看了轩成，轩成还在看着铁皮箱子，昊赞撇了嘴：像什么像，就一呆子。

        摘菜的人终于都走了，轩成带昊赞来到灶房。

        昊赞第一次进了香园的灶房。灶台上却是一片狼藉。

        轩成忙说：“我收拾，哥，你就负责做就行。”

        “你做饭了啊？”昊赞好奇的问。

        “我想做做试试，不行。”轩成怕昊赞嫌弃脏，紧着挡住昊赞自己收拾。

        “哎呀，你慢点吧，一会儿再打碎东西。”昊赞说。说完轩成隔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昊赞便无意的看了一眼他，原来轩成的嘴角下沉，委屈了：这是说重了？啊？这都多大了，小心思怎么这么重啊，还让人说话不了？昊赞想。又看他的样子稚嫩，喜怒全在这张还带有小奶膘的脸上，便拽了一下他袖口。

        轩成转了身去洗碗。这是真委屈了。昊赞想除了祖母和亲娘，何时哄过人啊。不得不立在他旁边，把脸伸到轩成的面前，道：“哥，轩成哥，你嘴角上扬一下行不？我给你做饭不收银两。”

        轩成想笑，嘴角的小括号出现又憋着，小声说：“我能收拾。”

        昊赞轻微摇摇头，对于轩成好像什么都较劲的心无可奈何，炸了锅炒了西红柿，看水热了，打了两只鸡蛋，散着的蛋液在水里慢慢凝固成型，昊赞对轩成说：“你看这荷包蛋的两边像不像镶着的白云？”

        “不像，白云更软。”轩成说。

        “这还不像？”昊赞切着葱花问，“你又知道”

        “当然知道，踩过十万八千里了。”轩成心想没说：白云像棉花絮，一层一层的叠加，舒软又温暖。

        他说：“你打四只吧。”

        “四只，不多啊？”昊赞问。

        “你不吃么？”轩成说。

        昊赞想轩成这是真饿了，便放了三只。

        “你再多放点香菜。”轩成盯着昊赞放香菜，就像小孩盯着大人手里的糖。

        一人又是一碗面，昊赞给轩成盛了好多。轩成吃的比那个下雨天还多。

        “晚上呢，还是去外面买着吃么？”昊赞挑了一根面条问。

        “嗯，不一定--”轩成大口吃得香，说：“我现在多吃点，晚上不饿就不吃了--”

        “哦--”本来轩成说的也正常，可是昊赞却感觉轩成这么一说，竟就是个吃不上饭的孩子，便莫名的心里不得劲儿，囫囵的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慢慢的拉长一声：哦--

        轩成嗦着面，含糊不清的说：“明早你还能再给我带点小饼干么？”

        昊赞吃得很慢，过了一小会儿说：“不能总吃饼干吧，该腻了。”

        “爱吃。”轩成鼓着腮帮子说。

        昊赞笑出声，轩成也笑了，昊赞说：“我娘可能就是怕我像你似的，所以从□□着我学做饭吧。”

        “墨迹活。”轩成把第二颗鸡蛋黄吃在嘴里，说。

        “嘿，你--”昊赞本来不舒服的心因他这三个字变得开朗起来：没有饼干了。

        “啊？”轩成夹着筷子的手停了一下，马上又说：“啊，没事，那我明早喝点牛奶也行，就是赞哥你做的饼干真好吃。”

        轩成说的很实诚。可是，他的这番话让昊赞刚刚开朗的心再次沉沦下去，再次让昊赞觉着轩成就是吃不上饭的孩子。

        有一句话十月玖是这么说的：如果有一个人开始让你心疼了，那他可能，极有可能就会成为你日后自愿肩负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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