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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助跑


八月最后一个补课周的星期五,是a班学委孙筱妹的生日。孙筱妹的父母大手一挥,租下衍都一家带ktv的民宿给孙筱妹开派对。

        许西楼进教室时正好赶上其他班的同学给孙筱妹送生日礼物。

        三件热闹事撞在一起,a班差点儿以为许西楼是其他班过来给孙筱妹的同学,直接把他领到了孙筱妹面前。

        孙筱妹从办公室抱着一垒新卷子出来,哭笑不得地踢了同学一脚:“小傻子,这咱班新同学。”

        许西楼看着她说:“生日快乐。”

        许西楼其实没什么感觉,他刚来,对什么都不熟悉,连身上的校服都是第一次洗涤才沾了点自己的味道,耳边偶尔能听见一句两句其他人对新人的讨论,就算他们不说出来,眼神也透露出新鲜劲,这种环境之下,被误认这事闹不起他的尴尬感。

        但孙筱妹很尴尬,一直拽着团支书秦文山一起,说要带他熟悉学校。

        学委因为尴尬而叭叭不断地说,团支书秦文山可能本来就是个话多的人,这两个人加在一起话很密集,许西楼插不上口干脆就不说了,脑壳里被强行塞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

        他有点困,试卷也看不进去,恹恹地放空自己,他戴上了眼镜,不熟悉他的人很难从他的状态里发现他在走神。

        孙筱妹:“咱们树人楼只有高三的,学习步调基本一致,不用担心被打扰到。”

        许西楼:“嗯。”这个班主任说过了。

        秦文山搭着他肩膀:“你挺高的,平时补钙吗,吃哪个牌子的钙片,鱼油吃吗?一天喝多少水,吃几个鸡蛋,睡几个小时?”

        许西楼尽量不那么敷衍地说:“应该跟大家都差不多。”

        然而他们看起来蛮在乎这个话题,上课铃响后还没有离开许西楼的座位,只是把音量放轻很多。

        “你前几天是不是来过一次?”

        “我们还以为闹鬼了。”

        “老杨居然真给你摁这里了。”

        最后一句语气不太对,许西楼定睛看向秦文山。

        秦文山小声说:“你同桌不是人。”

        许西楼有那么两秒的时间真实地诧异着,不由地想起来他来的这两天都没见到过旁边桌子有人,但是旁边桌肚里总是会出现新鲜的东西,有时候是一些小蛋糕、小牛奶,最经常有的是ad钙。

        他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十分配合:“那他是什么?”

        孙筱妹肃然道:“他是神。”

        “……”

        晚上这事传到纪书阳耳朵里,纪书阳若有所思地说:“他们说的也没有错,你同桌是阎无衍吧?”

        许西楼幽幽地说:“他这么出名呢?”

        “那不然,学霸堆里的学霸能不出名吗,而且他又帅人缘又好。你上桃一学校论坛或者什么地方打开看一看,隔一个帖子就出现一次他的名字,他的笔记本拍卖价最高的时候多少钱你知道吗?”

        “不知道。”

        “上千了,不过他没那么卖。”

        许西楼从外卖员手中接过外卖,关上门,看了眼窗外,总觉得晚上气温也没有降下来多少。

        房子打扫过后,破损的家具陆陆续续被替换。在纪书阳的努力下,客厅墙面挂上数列书画,窗上门边垂着竹帘,地上铺了毯子,摆了书架,立了屏风,布置得像北院书房的衍生周边。

        厨房里面是现代风,除了许西楼一开始计划的电饭煲和养生壶之外,纪书阳给他把其他餐具补齐全了,就好像摆齐了许西楼就会去用似的。

        许西楼提着外卖回来时经过厨房,实在想不通纪书阳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厨房。

        纪书阳从餐桌那边探头看过来:“你一直都没见到阎无衍吗?”

        “没有。”许西楼略显敷衍地应了一声。

        纪书阳遗憾地叹了声。

        许西楼无言以对地瞥了他一眼,无意间有种自己跟大明星同桌了的既视感。

        阎无衍这名字今天出现的频率颇高,他大概是个很厉害的人,类似于一个家里最贵重的稀世珍宝一样的存在,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拿出来跟客人炫耀。

        他很帅,他人很好,他很聪明,他还会算命?

        今天碰到的同学为了夸他,连他不掉头发都能拿出来分析。

        就算纪书阳都念念叨叨地仿佛阎无衍的隐藏狂热粉。

        许西楼忽略掉这种诡异的联想,放下外卖,从宽几底下拿出药膏,撩起裤腿,到沙发上换药。双膝上绑着绷带,拆开来伤口也瘆人。

        纪书阳一看他这模样就想起来自己从抚村捞出人时候的惊慌,那一瞬间他连回北院之后怎么谢罪都想好了,人一紧张,又忍不住啰嗦:“早就跟你说了那附近乱得很,你非往乌漆嘛黑的地方里钻。”

        “你别说的我跟耗子一样。”许西楼把药洒上,白布再一盖,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换完药抓着手机回餐桌上,边拆外卖边戳了几下手机。

        他今天被拉进了各种群聊,联系人那一栏不断闪出新的好友添加申请,新信息闪烁不断,他不得不腾出手去处理。

        纪书阳旁观着就总觉得他这模样处处透着凄凉,腿‘残’手也‘残’的,想了想又问:“怎么不去参加你同学的生日会?”

        “啊?”许西楼没听清,叼着筷子看了他一眼,“什么?”

        纪书阳指了下他手机:“别装,你们班有个班委不是今天办生日会吗,放学我去找你的时候还看见她邀请你呢。”

        许西楼这下听清了:“不熟,去干嘛?”

        纪书阳说:“不熟才要去,这种聚会什么的就是融入集体的最好机会。人嘛,一来二去就熟了。”

        许西楼嘴角一扯,眼看纪书阳有说起来没完没了的趋势,他面不改色地戴上耳机调节音量进行物理屏蔽,纪书阳说着说着发现听众居然明目张胆地摆出不配合的架势,没好气地哎一声。

        许西楼百忙之中瞥了眼他,从善如流地扯出个礼貌的笑。

        纪书阳翻了个白眼:“您还不如别搭理我。”

        说完他才发现许西楼现在带着耳机听不清。不过许少爷精通交谈之道,余光扫见纪书阳的嘴巴闭上,立刻接上万能句式:“嗯,您说的对。”

        纪书阳:“……“

        他败阵下来,叹了口气:“算了,爱咋咋地吧。”

        许西楼头也不抬:“哎,知道了。”

        纪书阳:“......”

        [a班真来转学生了]

        信息在树人楼大群简单地传了一圈,很快被淹没在成堆的学习资料和放假通知里。

        阎无衍没看见,也不知道他在别人口中被传成了什么模样。

        周五那天他没去学校,晚上直接从抚村去孙筱妹父母租的民宿。

        孙筱妹在家里吃过一次蛋糕,所以民宿这场是专门让孙筱妹跟同龄人玩,孙爸孙妈把他们送过来就走了。

        a班来了十三个人,这群猴山下来的同学们在地板上铺满几层毯,除了凳子上哪里都坐。

        阎无衍刚进门,秦文山就扑过来勾他脖子。

        屋里人立马大笑起哄:“噢噢——”

        “卧槽,叫什么!”秦文山立马烫手地撒开手,狂搓胳膊,“什么毛病你们!”

        这年头兴磕cp,有些关系好的还会给自己配对拉郎。树人楼里众人偶尔想起来就会起这个哄,最喜欢起阎无衍和秦文山的哄。

        他俩乍一看都是bk型男生,喜好看起来差不多,都有点儿中二,秦文山高一的时候自恋又臭屁,特别喜欢找阎无衍球场单挑,比完球比成绩,后来都进了a班,一班不容二虎,凑成cp就相容了,一个副班长一个团支书,多般配。

        “慌什么。”

        阎无衍胳膊一动,反手勾着秦文山:“你反应别这么大,反应越大他们越兴奋。”

        秦文山:“操,你别这样,阎无衍!”

        众人狂乐:“对对对,你别反抗,越反抗我们越兴奋。”

        秦文山:“操!”

        两人以一个走路艰难的姿势挤进屋子里,啪地摔在众人中间。

        地上铺了软垫,不怎么疼。

        秦文山盘腿爬起来,没忘了跟阎无衍说重大新闻:“对了,跟你说个事,你不是说你没来教室吗,是因为我们班来新同学了。”

        “哦对。”班里的王小胖同学,也就是阎无衍的前桌,扭头说,“阎哥,恭喜你,你有同桌了。”

        坐边边的几个女生听到这个话题,下意识对视,低着头笑起来。

        阎无衍没注意到:“什么?”

        他在一团乱七八糟的毛毯中间爬出来,胳膊支着身体懒洋洋地往小胖同学身上一歪:“老杨不是说不来转学生吗,怎么还安排到我旁边了?”

        有人重重地‘嗐’一声。

        小胖嘿嘿一笑:“是真的,我们那天还纳闷那桌子里怎么出现了新书的,书上写的还不是你的名字,就写了一个许,那字别提多好看了,老杨的板书能有这么漂亮我们也不用哭了。”

        孙筱妹递给阎无衍一瓶饮料,笑眯眯地说:“他长得老俊了,人也好相处。”

        “真的。”

        “无衍你别不信。”

        “哎提到这个我就兴奋了啊,新同学那模样可水灵~”

        周围的人来了劲,纷纷凑过来,手脚并用地铺了漫天漂亮话,用来作证新同学的优秀和讨喜,连笑起来特别阳光这种漫天吹的作文话都冒出来了。

        a班一直是这股夸张劲,阎无衍只觉得好玩,配合地鼓掌:“哇,我同桌一定是天仙下凡!好期待哦——”

        “少来。人家是男的,比我帅多了。”秦文山给了他一肘子,两只手举在肩膀两边比划,“他北边转来的,长得还高,你没看到他那个肩宽——比我宽这么多,不知道我去北边住个一年两年的能不能再拔下骨架。”

        “不可能,”孙筱妹指着自己头顶比划,“老娘就是纯正的北方人。”

        北方人孙筱妹今天满十七,十四岁那年开始身高就以每年一公分的龟速蠕动,今年才刚到一米五五。秦文山嘴在前面飞:“你不算,你是例外。”

        孙筱妹:“你丫给老娘再说一遍?”

        寿星公当场炸毛,伸出九阴白骨爪挠秦文山,秦文山赶紧抓着阎无衍躲到他身后,嘴巴还不停歇:“你看,转学生脾气就贼好,整一个人乖乖的。”

        自恋狂秦文山都夸的人,阎无衍有点好奇,半阖不阖的桃花眼郑重其事地睁开了:“很内向?”

        “也不是,但是像你刚刚这样……”秦文山说着半跪起身,他扶着胯,手捏成兰花状,扭捏做作地往阎无衍轻轻一推:“哎呀,来嘛,别反抗~反应越大我越激动~这样,千万别拿到新同学面前去,会把人吓跑的。”

        阎无衍浑身鸡皮都竖了起来:“……我是你这样的?”

        所有人哄堂大笑。

        孙筱妹摊手:“我就说他欠吧。”

        其他人又是乐。

        没过多久有人灭灯,两个女生端着蛋糕从门口进来,派对的主题又回到了孙筱妹身上,众人短暂地把转学生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孙筱妹双手合十放在兴奋到发红的脸前:“十七岁了,虽然我许过一次愿了但我还要再说一次,希望明年这个时候我已经在v大,一切顺利,考上v大v大v大v大!”

        她过分认真,用尽了生来十七年的虔诚,围成圈的人难得没有笑,甚至不自觉学着她的样子闭上眼睛轻声嘀咕了几个字。

        秦文山也在念,为了加强信念感,他的手紧紧扣着阎无衍的肩膀。

        满座虔诚中,没人注意到阎无衍托着腮看热闹似的,看起来格外不解风情。为了降低突兀感,他拿起相机替着他们拍照。

        大伙睁开眼,重新咧嘴笑出来。

        “哎?”小胖在混乱中碰了下阎无衍,“你许的哪所?”

        说完小胖自己摇了摇头:“算了阎神你还是别说了,我怕打击到我自己。

        阎无衍笑了下。

        烛火灼灼,孙筱妹鼓着腮帮子用力一吹,结束了树人楼单调的高考助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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