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你能给我细说说这羽绒服么？”慕流云问道：“鹅毛如此粗壮，怎么能做衣服呢？是要像棉花一样重新纺织么？”
“当然不是，羽绒服用的是鹅绒、鸭绒和细小的鹅毛、鸭毛，把它们当做填充物塞进衣服里，其实就和棉花差不多。”夏苏落道：“但这个比棉花保暖还轻，穿上去不会笨重，只是需要的鸭子有些多，但无妨，我们可以边吃边做，果木烤鸭可好吃了。”
慕流云本以为可以找到一个暂时缓解棉衣紧张的方法，但现在看来这条路似乎也行不太通。
夏苏落没注意到慕流云的表情变化，兴奋地拉着月吟去拔鹅毛了。
把适合做填充的毛留下，比较修长粗壮的留着做笔，稍微短一点她决定做几个毽子，以后可以在院子里踢一踢锻炼身体。
夏苏落让风鸣把鹅肉剁成小块，放入清水锅中焯出浮沫，然后盛出沥干水分，用葱姜蒜爆香后，加入鹅肉翻炒均匀，再淋料汁盖上锅盖开始炖。
在炖鹅的时候，夏苏落让月吟准备了土豆块，她还拿出了一点松茸。
当然这些还不是铁锅炖大鹅的精髓，重点是贴在锅边的一圈饼子。
在炖了小半个时辰后，夏苏落打开锅盖，把玉米面捏实团在手心，对准铁锅壁扔出去，一个椭圆形的饼子就趴在了上面，围了整整一圈后，再次盖上锅盖。
永安站在灶膛边使劲儿嗅着从缝隙里飘出来的香味，仅凭着香味他就已经可以断定这铁锅炖大鹅的味道绝对不会比昨天的酸菜炖大骨棒差，但他还没等到开锅的时候就被慕流云给叫去看大门了。
天天吃这种大硬菜，夏苏落也怕腻，她准备了几道小凉菜，还在炭火里烤了几个红薯。
时间一到，锅盖一掀，香味瞬间飘散开来。
夏苏落深吸一口气，嗯，是熟悉的香味。
“风鸣，你把菜移到瓦罐放到屋里的炭盆上，我们开饭了。”
鹅肉炖的软烂入味，没有丝毫腥味，土豆更是入口即化，用舌头轻轻一碾，沙糯的口感混着香浓的肉汁，让人食指大动。
夏苏落夹起一个浸了肉汁的小饼子，一口咬下去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慕流云本来没什么胃口，但是在闻到这霸道的香味后一日未进食的胃开始叫嚣起来，一口肉下去，感觉心头的烦恼似乎也少了许多。
“可惜没有火炕，围在火炕边吃铁锅炖大鹅才算完美啊。”夏苏落一边吃一边感慨：“等以后我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定要建一个火炕，这样冬天不用烧炭盆也可以暖暖的。”
“火炕？”慕流云对这个新词又产生了好奇，不用烧炭也能暖和？
夏苏落见慕流云的表情，心里有些打鼓，根据她的记忆火炕这种东西在汉朝就已经出现了，这里不会还没有吧。
“火炕就是用土胚或砖石搭建的床，配上火炉，炉子的热气会把整个炕都哄的暖呼呼的。”夏苏落简单解释了一下：“这是我在那本书上看的，北方的一些民族因为冬天太冷，他们就用这种方式取暖，火炉子可以做饭同时又可以烧炕取暖，一举两得，比烧这炭盆子节省多了。”
慕流云听后眼睛亮了起来，只是用砖和泥就可以搭建火炕，还能省炭火，如果能把这个推广到北方，那必定能救不少人：“这个火炕做起来复杂么？”
“是有些技巧，我在书上见过构造图，那种有经验的老工匠研究研究应该就能做出来。”夏苏落道。
“那你还能画出来么？”
“差不多吧。”夏苏落是东北人，姥姥家在农村有宅基地，翻新的时候做了一个大火炕，炕快垒好的时候她去看过一次，因为好奇所以和工人聊过。
“那你现在能帮我画一下么？”慕流云有些迫不及待。
夏苏落看着慕流云：“你今日有些奇怪，先是问羽绒服，又是问火炕，每次都迫不及待的样子，但问完之后又都露出失望的表情，满脸都写着我有心事。”
“抱歉，是我唐突了。”慕流云回过神，这段时间都在想如何救灾的事，一时间忘了场合。
夏苏落放下筷子看向慕流云：“你为什么要和我说抱歉呢，我们难道不是朋友么？你有什么困难和烦恼其实都可以和我说的，我虽然看着好像没什么能力，但我看的书还是很多的。”
慕流云看着夏苏落认真的模样，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攥住：“北方雪灾冻死了不少人，我我的主子最近都在为这事烦恼，我也就跟着烦恼了起来。”
“朝廷不能拨款赈灾么？”
“能是能，但通往北地的路都被大雪封住了马车难以通行，而且去岁南方大水，朝廷现在能拿出的赈灾钱款不多。”慕流云说到这突然有些莫名的羞愧，也不知道为什么。
“马车不行那就雪橇呗。”夏苏落说完怕慕流云不知道什么是雪橇还简单解释了一下。
慕流云听后明白了：“我好像之前听人提起过，北方有些游牧民族会用一种‘木板车’来做运输工具。”
“嗯，其实就是加大受力面积，这样就不会陷入雪中。”夏苏落道：“在鞋底绑上木板也可以增大受力面积，方便人在雪地上行走甚至滑行”
“棉花和鸭绒不够的话，其实茅草和芦苇也可以当填充物用来保暖。”夏苏落道：“火炕想要普及一时半会肯定不行，但你们可以在县衙或者什么地方建几个收容站，在那里做几个火炕收容附近的难民，一边可以煮饭施粥，一边可以取暖，没有柴火和木炭的话，我之前做的蜂窝煤也是很好的选择，京城这么多大户人家，他们用不上的煤灰就可以做成蜂窝煤。”
慕流云听后眸光闪亮：“那你愿意把制作这些东西的方法教授出去么？”
夏苏落点了点头：“当然。”
“那你想要什么？”慕流云问道：“我可以和你换。”
“我什么都不要。”夏苏落道：“不管是火炕、雪橇还是蜂窝煤制作起来都不麻烦，大家自己研究研究其实也能做出来，如果凭这些东西就能帮到受灾的百姓，那就已经是大功德一件了。”
慕流云见惯了因为一点事就想讨赏的人，也有很多人虽不要赏赐但却是在图谋更大的东西，几乎每个人都是带着目的来接近、讨好他，只有夏苏落不一样。
她不是没有任何目的，但她的目的都很简单直接，甚至在他眼中有些微不足道，但她回报给他的却是无法用价值估量的东西。
“我替百姓谢谢你。”
“只是口头提出了建议，能不能采纳实施还是要看你主子的。”夏苏落道：“你呢现在好好吃饭，不要辜负了铁锅炖大鹅，等吃完饭，我就把图纸画给你。”
看到慕流云如此着急，夏苏落知道雪灾或许很严重，比平时加快了吃饭速度。
夏苏落的美术水平还不错，可能是因为弹古琴的缘故，所以她很钟爱古文化，国画、书法都有学习涉猎，所以画个图纸对她而言算是简单。
画完后她还标注上了一些重点内容，然后吹了吹递给了慕流云：“大概就是这样，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让匠人来找我。”
“谢谢。”慕流云拿着图纸看向夏苏落：“我找到一户人家刚产了小牛，明日我就让人给你送牛乳来。”
一听到牛乳，夏苏落眸子亮了起来：“太好了。”她好久没喝奶茶都有些想念了。
慕流云拿着图纸立马去工部找了工匠，连夜把雪橇和滑雪板赶了出来，一早就进宫去见了皇上。
听说有了这两样东西就可以在雪地里行动，皇上立马下令找人先试了试，发现的确有效果后立马投入生产，并下令让慕流云全权负责此次赈灾事宜，这时火炕也做好可以使用了，在发现效果十分不错后，皇上立马派人去北方按照在慕流云的指挥下改造了几个收容所，在里面建造火炕，然后让附近受灾群众转移过去。
同时蜂窝煤也在紧急制作中和茅草、芦苇一起往灾区运送，慕流云作为这次赈灾的负责人也去了北境，日日忙到深夜，不过好在大雪已经停止，雪橇和滑雪板成功转移了不少被困的灾民，蜂窝煤、火炕还有茅草缓解了灾区防寒物资短缺的情况。
在灾情稳定、赈灾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后，慕流云启程回朝，刚回来就被皇帝召进了书房：“云儿，这次赈灾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
“这是儿臣该做的，只是可惜错过了您的生辰。”慕流云微微躬身。
“如果不是你赈灾得力，我又怎么有心情过生辰，你拿出来的火坑、雪橇已经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皇帝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云儿，你很好。”
“那些东西可不是儿臣发明的，怎么能算儿臣给您的礼物呢。”慕流云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锦缎，跪地呈了上去：“这才是儿臣给您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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