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契约
古宅环境寂静，脚步声清晰可听，黑猫走在了前面，叶路邗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决定跟上去，反正也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的了。
晚间风凉，黑夜弥漫，红色灯笼蔓延在整个木质走廊上，黑猫走得很快，眼看着就要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叶路邗快跑追了上去，无暇顾及四周的环境，过了一个雕花圆门廊，连黑猫的半分影子都不见。
怎么走那么快。
他轻轻歇了一会儿，稍稍平复。是个很空荡的庭院，前面有两条路可以走，光线比走廊要暗淡些，依旧是寂静无声。正打算依照直觉走时，身后无声无息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莫名让人感到心慌。
“是叶路邗先生吗？”老者的声音很稳，可不知道为什么传进耳朵却带来一阵空灵，就像影片里死人发出的声音，听上去怪阴森的。
叶路邗能感觉到他在自己身后，心跳的很快，不敢回头。以前奶奶说过，一个人晚上在路上听见有人叫，千万别答应，更别回头。
他没有答应，不敢在这里多待，不管黑猫走了那条路，先远离这个鬼地方再说。
叶路邗跑得很快，冷风呼啸着从他耳边穿过，冷冽的寒，跑了很久，周围的光越来越暗，他停住，看向后面，确认老者没有追上来，微微呼出一口气。
这个鬼地方真的是太邪乎了！没有半点人气。
正打算转过身继续走时，前面隐约有一个黑色身影，暗光浮动，看不太细致，他还以为自己眼花，眨了眨眼睛，再看了一遍，似乎又没有。
走前一步，暗色的身影又微微动了一下，叶路邗这时看清了，那人稍微有些驼背，步伐很稳，走得很慢，难道是那位出声的老者？
但他不是在后面，没追过来吗！
不是吧，他真的是鬼？
“别，别过来啊！我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您不要在追着我了。”
他冷汗微出，手不自主抖了起来，不打算停留半步，转向反方向又跑了出去。
“怎么走这么慢，主人都等你很久了。”耳边传来卡诺的少年声，叶路邗慌乱的心稍微平静了些。
“刚，刚有鬼喊我名字！”声音略显颤抖，微微喘着气，顺着卡诺发出的声音走过去。
“叶路邗先生，别跑了！我没有恶意的。”身后又传来了那位老者的声音，叶路邗瑟缩了一下，直接躲在黑猫后面。
“他又来了，又来了。”
卡诺斜睨了他一眼，看向暗光下的身影，“林叔。”
“林叔？你，你认识他？”
“林叔是这栋老宅的管家。”
叶路邗略显不好意思，轻轻挠了挠鼻子。
“卡诺少爷，叶先生。”林管家走上前，民国时期的管家穿着，落在地上的脚没有半分声响。
叶路邗低头看下去，他竟然没有脚，以为看花了眼，再仔细一看，真的没有脚。他的嘴惊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眼底流露出一丝害怕，刚想要尖叫出声时，被卡诺警告，表情严肃，“你最好别出声，不然惊扰其他‘人’，我可保不了你。”
他伸手堵住嘴，及时止住将要发出的惊叫声，心跳得很快。
“叶先生，不好意思，吓到你了！”老者略微歉意，轻轻后退了几步，隐没在阴影中。
“林叔，您先下去吧，我带他去找主人就好。”
“好的，卡诺少爷。”管家低声应答，转身离开，没有脚的腿悬浮在地面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脚上的缺口，看上去瘆得慌，叶路邗不自觉地抖了抖身。
“别看了，走吧！”
他不敢再都停留半步，赶忙跟上黑猫的步伐，免得到时候又迷路。
“刚才林管家的脚怎么回事啊？”走了一段路之后，叶路邗的心放了下来，想起了那位管家。
“林叔生前为了救他妻子被人割断了双脚。”卡诺言简意赅，没有过多地描述。
“这么说，他他真的是鬼？”
“你这样理解也可以，不过我更愿意说林叔只是灵魂留在了这里。”卡诺说着，转身看停住脚步的他，眼神直视，“走吧，你想知道的一切，见了主人后自会知道的。”
叶路邗一直都是无神论者，此时大脑受到严重的冲击，几乎打破了他之前对真实世界的认知，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又一次穿过木雕门廊，昏暗的光影逐渐被红色灯笼映出来的红意取代，一点点照亮两人走过的木质长廊。叶路邗随着卡诺踏上木阶，在寂静的环境下发出细微的踩踏声，很轻很浅，随之可以听到一阵清脆的风铃声，荡漾在晚风中。
一瞬间的恍神，眼前出现一道波光粼粼的透亮结界，浅淡地泛着水光，映出一人一猫的影子，看不清里面的一切景象。
他跟着卡诺一同透过结界走了进去，刺眼的光与外面黑夜截然相反，带着一丝雾色朦胧的仙气，浅淡的莲花清香弥漫周身，仿佛入了仙境，梦幻一般。
小池清晰见底，里面游着几尾红色鲤鱼，在碧绿的莲叶间来回游荡，嘴里的泡泡浮上水面，引人注目的是莲池中间闪着淡黄金光的白莲，浅淡的光晕在周身环照。
叶路邗没有来得及仔细看，眼前的小池中间凭空出现一道小木桥，卡诺已经走了一半，他随即跟上去。
木桥随着他们的走过而逐渐消失，留下小池中的鱼儿紧紧观望，像是知道又有新客人前来，张望中带着兴奋的好奇，如果叶路邗仔细听的话，他会很惊奇，池中的鱼儿在激动地说着话。
“快，快看，又来客人了！”
“他长得好可爱啊！”
“我来看看”
“不过还是我们的卡诺少爷可唔唔”
靠近桥边的小鱼显得很是激动，扑闪着鱼尾，水面随之泛起一阵水光涟漪，还没将嘴里的话说完，就被旁边的同伴堵住了嘴。
“锦锦别激动，卡诺少爷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可爱了，小心被听到。”
“喔。”收起激动的心，看着两人的身影在桥上消失。
很快，木桥尽头可以隐约看见木质雕花的窗，仔细一看，该是招待客人的正厅，仙气飘逸的白色雾气在空中浅淡地漂浮，里面似有若无的人影，隐约可以听见里面传来的清浅乐曲声，萦绕在整个空气中，让人心情舒悦。
叶路邗走了进去，淡雅的环境，苏南浠依旧身着旗袍，淡黄的衣角浅浅，坐在茶桌前，不紧不慢地泡着茶，清新的茶香渗透进空气中，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很暖。
“退下吧！”女人朱唇轻启，眉眼淡淡，声音很轻浅，却透过空气清晰地传入了耳朵。
浅白的纱帘后纤细的人影停住手中拨动琴弦的手，微微欠身，消失在纱帘里，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出现。
乐曲终，空气中的茶香在嗅觉的感触下越发明显，女人将手中的茶稳稳放在对着他的一角，茶桌上的香炉发出轻烟，朦胧清浅，
“坐吧。”苏南浠看着他，微浅的眉眼，淡雅的妆容，如果不是之前就已经见过，叶路邗会怀疑她变了一个人。
卡诺在女人身边停住，轻轻一跳，入了她的怀，苏南浠习惯地抚了抚他柔顺的毛，高冷的黑猫被驯服，在她怀着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很乖。
叶路邗呆愣地看着卡诺截然不同的一面，大跌眼镜。
黑猫不做理会，靠在主人怀里，恢复之前的慵懒模样，眼睛浅淡，看向他。
“你能救沈羡安吗？”叶路邗回归正题，看向苏南浠。
“救不救得了他，关键在于你，我只是给你一次回到过去的机会。”女人伸出纤细的手，轻轻拿起面前的茶杯，微微一抿，神色淡淡，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眼前轻烟朦胧，如梦似境，他想起了男神自杀的场景，暗淡的神情，没有一丝眷恋的面容，心口紧紧泛疼，嘴里是无尽，蔓延的苦涩。叶路邗将眼前桌上的茶水一口饮尽，将心底的情绪压住。
“那你的条件是什么？”他不相信女人会平白无故帮助自己，更何况这里本来就不是正常人会待的地方。不过只要能救男神，他愿意付出一切，本来他就什么都没有，孤苦于世。
“不急，我们可以慢慢谈。”苏南浠说着站起了身，缓缓走到他面前，浅淡的眉眼带上了一丝难言的笑意，无形中为她增添了一抹风情，莫名让叶路邗感到一丝不安。
她手里抱着黑猫，站在他很近的距离停住，叶路邗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直直盯着她的动作，一种戒备的神情。苏南浠伸出纤细的手戳了戳他白皙的脸，叶路邗没有及时躲开，微微皱了皱眉。
她精致的面容带上了戏谑的笑意，很浅很淡，“你长得可真白，和我们家卡诺的原身倒是有得一比。”
叶路邗感觉到卡诺看他的神色带上了不满，像是一种看情敌的感觉，带上了之前没见过的敌视，明明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说你的条件吧！”他稍微向后退了一步，退出危险距离。
苏南浠轻轻一笑，收起脸上的戏谑，恢复之前的浅淡神色，“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我需要和你订立契约，在你死后你的灵魂将留在这里，直到期限到了你才能离开。”
叶路邗一直没有回复，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愿意？”她看着他，似要穿透他看向内心深处。
“没有。”这么好的拯救男神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个机会？”叶路邗直直看向女人，透过浅淡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这个，你不用在意，你只要选择答应还是不答应就行。”
“行，我答应。”他下定决心，点了点头，表情坚定。
“你不问问期限是什么时候吗？”苏南浠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那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拯救他，我就算死了也没关系。”毕竟他曾经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叶路邗说这句话的时候，深黑的眼眸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是暗淡光芒中闪耀的一束光，莫名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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