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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崔衡在街上支了个摊子义诊,正给一只猫妖搭脉,诊摊儿前方排起的长队突然一致地望向空中,他跟着抬眼一看,只见一条巨大的黑色长条正腾云驾雾从上空飞过。

        街上行人啧啧称奇,修为高点儿的目力也好上不少,立马反应过来,喊道:“是王上!”

        “啊呀,是王上的真身!”

        “天呐,太威武了,谁说咱们王上快死了,这不好好的!”

        “你们快看,王上嘴里叼着条鱼!”

        黑龙嘴角确实耷拉着一条小小的“鱼尾巴”,众人七嘴八舌地嚷嚷,唯有崔衡在看到“鱼尾巴”时怔愣了一下。

        “抱歉,崔某要务在身,改日再来。”

        他匆匆赶回伏火宫,凌筠灼已在锦宸殿候他多时。

        一条浑身是血的小白龙正可怜兮兮地趴在床上,背上开了筷子那么长两道口,外翻的皮肉上还粘着些半落的鳞片,即便昏睡中也疼得颤抖,小爪子紧紧抓着床单。

        查看过小白龙的伤情后,崔衡一边为她清理、上药,一边缓缓道:“伤势颇重,好在是外伤,不牵连内里。”

        他话刚说完,便听得一声惨兮兮的“嗷呜”,手下的小长条疼得不停扭曲翻滚,还好他早有预料,用手掐住了她的后脖颈,否则她能将自己打个结也说不定。

        凌筠灼站在一旁,脸色越发难看,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攥紧拳头,转身望向窗外。

        崔衡上好药,轻声问道:“王上,风月姑娘化龙多久了?”

        听到身后没了动静,凌筠灼才转过身来,看见崔衡正拿指腹一下一下地轻抚那对可爱的龙角。

        没听到回答,崔衡一抬眼便看见他家王上正一脸不善地冲他冷笑,赶忙赔笑讨饶:“安抚伤员,医者仁心嘛。”说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小白龙趴在床上没动,看来是又昏睡了过去。

        凌筠灼:“至多不过十年。”风月到底什么时候化的龙他不确定,但能肯定一定是在他雷劫之后。

        “那王上以为她是靠什么才成功化龙?”

        崔衡有此一问,凌筠灼自然以为与风月的伤情有关,便坦白她曾喝过自己的龙血,但并未道出龙翼之事。

        崔衡摇摇头,打趣道:“早年间上灵界何处没沾过王上的真龙之血,若龙血如此有用,上灵界早该满地都是这么大的小龙崽了。”

        凌筠灼对他的恶趣味嗤之以鼻,皱眉道:“重点。”

        “药灵修成人形容易,修得妖身却很难。”一边说着,崔衡用自己的手指在小白龙身上比划长短,“呵,比半个月前又长了两寸。”

        他将风月放下,站起身来:“风月姑娘绝不是一般的药灵,再则就算不谈真身,只当她是条化龙的鲤鱼,也同样是令世人垂涎的存在。要拿她怎么办,王上务必好生思量。”

        风月丝毫不知崔衡竟会如此菩萨心肠地为她的未来考虑,上药时恍惚间看到他一眼,便连做梦都梦见这个坏人在往自己后背的伤口上撒盐,疼死她了。

        她一疼就哼哼,那声音小小的、弱弱的、软软的,带着点儿颤声,怪招人疼。

        凌筠灼心情复杂地坐到床边,像方才崔衡那样轻轻抚摸她的龙角。

        “乖了,不疼了。”

        嘴上不熟练地说着哄小妖怪的话,心里却恨不得将她扔锅里煮了,再不然打一顿也成。

        自从恢复记忆以后,他的脑子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很清楚地知道她是自己新婚的小娇妻,会笨拙地主动亲他抱他,会百般依恋地腻在他怀里撒娇耍赖。虽然脾气不好又不听话,但一路与自己相依为命,情况再如何凶险,那自私玩意儿也从未抛下过他。

        另一半的记忆里她还是渊底那只又蠢又滑稽的小面团,他看她,便如同一个人类看路边蹦跶的小蛐蛐小蚂蚱,试问哪个正常男人能接受一只小蚂蚱做自己的妻子?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她一刀两断,偏她会作怪,非要在半夜里委屈巴巴地跟他哭诉她如何如何要饭,又如何如何被撵,说得那样可怜,就好像他是个不负责任的负心汉。

        还学人家搞什么比武招亲,惹出大乱子不说,更弄得一身伤,故意要他心疼。

        这么会作怪,说她低智还真委屈她了。

        凌筠灼被这小妖怪气得脑仁儿疼,心潮起伏间,也不是没动过干脆将她打回原形,禁在身边做灵宠的念头,但终于没能下得去手。

        在药力作用下,风月整整昏睡了两日。

        睁眼后脑子里迷糊了一阵,紧接着便想起大黑龙张开血盆大口要吃掉她的情景,吓得全身一抖,整个从床上弹了起来。

        一起一落,伤口被牵扯到,痛得她嗷嗷叫。

        “呜呜呜……好痛嗷……”

        等等,会痛,那她没死吗?

        风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抬头便看见凌筠灼正坐在床前的红木椅上看着她,眼神冷冷的,带着点轻蔑与戏谑。

        “比武招亲办得挺热闹,怎么,找到合适的了?”

        所以她真的没死,他没吃掉她。

        背上的伤好痛,即便小命还在,风月一时也高兴不起来。她不想看见这个负心汉,扭过头气道:“是你撵我走的,你有什么资格兴师问罪?我找没找到夫君关你屁事!”

        “哦?”凌筠灼冷笑一声,“我何时撵过你,又为什么要撵你?”

        风月心里一咯噔,完了,这是要跟她算总账的苗头!

        一定是放她走后越想越气,所以他才千里迢迢把她捉回来报复!本就打不过他,如今还受了伤,即便他要报复,她又能怎么办?

        正面应战还是认怂,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风月祭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干脆就地一蜷,骂道:“因为你就是个负心汉!”

        还真是给她机会道歉她不行,强词夺理她第一名。凌筠灼给气笑了,咬牙质问道:“我负谁的心了?你心里装的是我还是匿形珠,自己心里没数吗?”

        这是什么破问题,她的心宽广得很呢。风月甩了甩尾巴,狡辩道:“先装他几十颗匿形珠,然后再装你不成吗?”

        看着床上的小面条一个劲甩尾巴,凌筠灼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跟一只不识礼仪教化的野妖怪谈感情,他一定是疯了。

        凌筠灼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自嘲地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什么也没说地走掉了。

        咦?不是要算账吗,怎么走了?

        风月伸长龙首茫然地望着门口,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将下巴趴在前爪上。

        哎,看来他还是记得一点点夫妻情谊的。

        还好她聪明,当初死缠烂打地跟他成了亲,否则这会子怕是都化在他肚子里了。

        冷静下来后,风月抬头观察了一下屋内摆设,惊讶地发现了靠窗的那张被她用爪子刨了好多坑的书桌。

        所以这里是凌筠灼的寝殿?这床是凌筠灼的床?

        她依稀记得刚成亲时,凌筠灼说过夫妻才要睡在一起的,那现在他们还是夫妻么?

        风月想不明白,身上又正痛着,索性不去想,管他呢,只要他不吃她,也不打她,便赖着等伤好再说。

        自从那日算账不成后,凌筠灼便再也没回来过,但每日早晚绾羽会来给她换药。

        这么过了三四日,风月的伤好了许多,痛感也没那么强烈了,便自己下床准备出去看看。

        虽然知道不可能了,但她时常会想念刚成婚的那段日子,那时的凌筠灼多好啊,不管她人形也好,龙身也罢,他都不嫌弃,总是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他会亲她的眼睛、鼻子,嘴唇,甚至耳朵,那样的亲密,让她一度以为他们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夫妻。

        可是那样好的夫君不在了。现在这个凌筠灼的心里她到底算什么,风月再清楚不过。

        原还想着凌筠灼既然还是凌筠灼,那怎么不是她夫君了,再相处一段时间看看,或许他就会跟她一样怀念以前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可这几天她明明痛得都要死了,他却一点都不心疼,连看也不来看一眼,一点都没有作为夫君的自觉!

        风月委屈狠了,不愿再胡思乱想,她要亲自去问一问。

        这一次凌筠灼并没在锦宸殿外设结界,但外面有妖值守,风月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背上的伤一定很丑,便化作人形才走出去。

        她随手抓了只守卫小妖问凌筠灼在哪里。小妖可不敢惹对王上直呼其名的女人,给她指了仰天殿的方向。

        仰天殿内,明灯正汇报红叶岭一事的善后事宜。

        那日凌筠灼叼着风月腾云离去,留下一堆活的、死、以及半死不活的妖。这件事本因风月而起,她多少要负点责任。她被凌筠灼带走,那善后便成了凌冶的事,明灯只能留下来收拾那堆烂摊子。

        他一面安抚群妖,承诺一定收拾灰丸为大伙报仇,一面在心里暗叹风月姑娘怎么这么能惹事啊,聚众打架也就罢了,还跟泽西那群叛徒牵扯上。

        这几日凌冶王跟墨丸抢女人的事已经在整个上灵界传疯了,毕竟那么多人亲眼看见凌冶王现了真身,还一爪撕了灰丸一条胳膊,想不传开也难。

        原本管不管泽西城也没太所谓,现在是不得不管了。

        明灯:“虽然被困之时,不少人对风月姑娘颇有异议,但事后他们也都想通了,这笔账定然算在灰丸和泽西城身上。至于如何对付泽西城,还请王上指示。”

        凌筠灼闲散地斜靠在宝座上,手掌半握撑住下巴,扫了一眼下面的人。

        “你们觉得呢?”

        容烈站出来一拍胸脯:“敢跟咱们王上抢女人,简直不知死活,这件事不如就交给我,保管给他那臭窝掀个底朝天!”

        见头功已经被抢,许桑也不甘落后:“外面都在传王上抢回来的美人儿正是先前牛背山的压寨夫人。干脆我去把那蛮牛也做了,省得他恢复后拎不清自个儿斤两,再来跟王上抢女——”

        “闭嘴!”凌筠灼沉声喝止,黑着一张脸,就差把“老子没抢女人”写脑门上了。

        他看向崔衡:“你来说。”

        崔衡挠挠下巴,心道这俩货现在知道出来挣表现了,先前说什么来着?

        “王上,据属下查证,灰丸逃走后并未回泽西,红叶岭这笔账到底算不算在墨丸身上还要另说。但他背叛凌冶却是板上钉钉,若不处理,恐难服众。不过以属下之见,墨丸野心有限,未见得敢轻易背叛。”

        凌筠灼:“你是说灰丸跟墨丸离了心,勾结外人算计他?证据呢?”

        崔衡:“还在查。”

        凌筠灼点点头,思忖片刻,道:“容烈,你去泽西跑一趟,将声势拉起来,但不必动真格的,让人知道凌冶的态度便成。一切等查清楚再说。”

        安排妥当后,凌筠灼挥手让他们出去。

        “属下还有一事。”崔衡将手中帖子呈上,“这是东海金翅宫的拜帖,金翅大王欲亲自来凌冶拜见王上。”

        凌筠灼看也没看,他早料到金翅能出来,对方多半猜出了他的身份,前来谢罪的。

        “先晾着,等……”凌筠灼忽地眉一皱,不说话了,整个人往椅子上一靠,手指不自觉地轻敲着扶手。

        话说一半突然没了下文,底下的人却也不敢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片刻后,众人听见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天青色碎花裙的娇小身影冒冒失失地闯入殿中。

        她叉着腰呼呼地喘几口气,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目光直视王座上的人。

        “凌筠灼,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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