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梁典典说碰运气，还真不是假话。
她也不清楚二十年前的同江一中是什么样，也不知道当时教文晴的老师是否还在岗。
梁典典先去找了学生时代还算相熟的老师，是个五十出头的姓董的女老师，教历史的。梁典典高中时历史成绩很好，做了这位董老师三年历史课代表。
相互寒暄开场后，便把话题引到了这次来的重点目的上，“董老师，九八届毕业的学生里有个叫文晴的，您有印象吗？”
“文晴……”董老师思考几秒，“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她是学文科还是理科的？”
“文科。”周玄补充。
“稍等我一下。”董老师说。
三人说话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从外面又进来三个老师，两男一女。梁典典瞄到走在最后的男老师，第一反应是挡住脸。
身边的周玄注意到她遮挡的动作，小声问：“怎么了？”
“高中教我的数学老师。”梁典典小声解释，“我高中数学课一路睡过来的，毕业的时候老师指着我的鼻子说毕业以后别让他再看到我。”
周玄忍着笑，安慰她，“那位数学老师可能也只是开个玩笑，别当真。”
办公室不算太大，两个人你来我往聊几句的时间，进来的三位老师也落了座。年轻的女老师注意到站在董老师办公桌边的梁典典和周玄，笑着开口：“董老师，您的学生来看您了啊！”
董老师笑着应了声。
女老师一开口，另外两个男老师也看了过来，而那位梁典典想躲开的数学老师，也注意到她了。
“你是……白果？”数学老师看着侧头回避他的女生，略带疑惑开口询问。
见躲不过去，她只能扭过头，给了数学老师一个完美的客气的假笑：“王老师好。”
“还真是你啊！”王老师大笑道，和另外两个老师介绍：“白果可是令我印象深刻，我教了她三年数学，考试就从来没超过六十分过，数学卷子只做选择题，其他都空着。”
梁典典按了按眉头，无奈叹了口气。
王老师话锋一转，“不过她其他学科每次考试都几乎满分，也能往上拉一拉分数，偏科总比哪科都不行强。”
梁典典干笑：“老师您太给我面子了，等我有孩子了我一定从小紧抓她的数学。”
话一出口，逗得王老师哈哈大笑。
梁典典心想这老头笑点还挺低的。
“现在在哪工作呢？工作日怎么有空过来？”王老师笑着问。
“我……”梁典典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职业，说道：“我开了个工作室，做情感调解的，今天有工作路过，就想过来看看，刚过来就遇到董老师了。”
“找到了，这应该就是文晴。”一直没加入聊天阵营的董老师突然开口，把手里的相片递给梁典典指着站在第三排中间的女生：“我教过的学生我都有在毕业相片背面写上名字，你看一下她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照片中文晴素面朝天，梳着高马尾，是个清秀文静的小姑娘。才成年的年纪，实在无法把她和前几天见过的文晴放在一起。背面有名字，她翻过来确认一遍，1998年的毕业照，是文晴无疑。
“典典，”周玄轻声叫了她一声，“有何晓卿的名字。”
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按照与照片背面对应的名字找到前面的人，与方紫苑提供过来的资料中的人相貌有些差别，但眉眼间确实相像。
她有些不明白，如果两个人是一个班级，大学里面关系非常好，不可能高中时期没有和家里人提过。
“董老师，”梁典典开口询问：“何晓卿与文晴是一个班的？”
“哪个？”董老师问她。
梁典典指着何晓卿。
“这个何晓卿我记得。”王老师插了句嘴，“她应该是美术生，美术考试结束后回来上课，说什么都要来八班上课，当时还闹了一阵，最后是她家里出面，让她进了八班上课，不过她没待多久，就申请校外补课了。”
梁典典和周玄对视一眼，各自心里都有了猜测。
从同江一中出来后，直接回了城西公寓。
这一趟不算白来，但也没有更多线索。年代久远，除非大事件，否则很少有人记得了。
不过，也侧面证明了何晓卿和文晴在高中时代，确实认识。至于关系好不好，还需要更多调查。
两个人回到西城公寓没多久，陈良打来电话，周玄接起来：“陈哥，怎么了？”
与此同时，梁典典也接到了方紫苑的电话。
方紫苑也没过多废话，接通后直奔主题，“5、1、23、7、10、9，齐茗让我给你的，他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梁典典找了纸笔写下来，没有过多问方紫苑为什么会和齐茗联系上。齐茗知道他就算找她，她也不会搭理，所以从身边的人下手。
挂了电话后轻松破解了他的密码，这种数字破译方法独属于两个人。梁典典看着破译出的这串数字，没看懂齐茗到底是什么意思。
转而，忽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她收起桌上的纸，周玄与陈良也聊完了。
“何肖楠的律师把那段伪造的视频交上去了。”他从窗口走回来，坐在沙发旁。
“这么迫不及待。”梁典典说，“我还以为他会等到庭审时，当庭否认然后让律师拿出证据，这样司法机关的公信力会大打折扣。”
周玄：“案情复杂牵扯太广，警方调查的线索不足短时间内无法移交给检察院，他可能也清楚这个情况，所以提前了。”
“提前是好事。”梁典典站起来，边说边往卧室方向走，“他不动我不动，案件复杂线索少，这样抻着耗时耗力，他动一动，破绽或许就变多了。”
周玄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回去一趟，在电话中能说的东西有限，他回去一趟，知道的东西会更具体。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梁典典先一步说话了：“我等会儿出去一趟，晚上会回来吃饭。”
没给周玄继续问的机会，说完推开卧室的门进去了。
卧室的门关上，她拨出了手机中存着的齐茗的号码。那边接的很快，像是一直在等她的来电一样。
“典典，很难得你会主动打给我。”齐茗语气温柔，话语中掩饰不住笑意。
“你早就知道我会打给你，不是吗？！”梁典典可没心情跟他说“闲话”浪费时间，开口直奔主题：“城西公寓附近的咖啡厅，半小时后见。”
说完，不等对方是否答应，直接挂断。她把手机放在床边，撕碎手中的纸冲入下水道，又把家居服换下，才又拿着手机出去。
一开门，周玄又在她门口，不过这次没有在拖地。他也换了一身衣服。
“正好我也出门，一起吧。”不等对方问，他又主动报上行程：“在电话里聊工作始终不方便，我过去找陈哥，也许能有更多的线索。”
在他没认识梁典典之前，一直觉得一个案件只要警方介入调查，藏在阳光之下的秘密都会被挖掘，案件最终也会水落石出。但是……现在不同了。这次的案件牵扯的人都不普通，甚至扯出了多年前的旧案，而与梁典典一起协同办案时，更让他意识到警方与梁典典这边的消息不对等。
她们能从各个渠道打探来消息，从中去做推测，但警方不能靠这种大胆的推测去办案，一个案件结案，需要大量的证据去支撑，显然，梁典典他们得来的大部分的消息，都不能作为有力的证据。
梁典典他们靠着这些消息和自己大胆假设的推测，推动这个案件到现在这个阶段。
周玄说完后观察着梁典典的表情，得到她点头后松了口气，两个人一起出门了。
依旧是周玄开车，把她送到小区外不远的咖啡厅前路口。临下车前，他叫住梁典典：“我很快回来，你在咖啡厅等我，我回来就去接你。”
知道周玄担心她的安危，她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你也是。”
梁典典开门准备下车，被对方握住手腕：“典典。”
这一幕，坐在咖啡厅内的齐茗，看得真切。他端起咖啡喝了口，明明是摩卡，入口却是苦涩的。
不是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错过了，只是……有些不愿承认吧。
他坐在窗口，看着梁典典从车上下来，走出几步后又回头，朝车内的人挥手再见。
齐茗放下咖啡杯收回视线，看着杯子内撞在杯壁的波纹，再抬头梁典典已经坐到了对面。
梁典典坐下，“齐先生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同江现在这个样子，您还敢回来。”
齐茗在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切换成人畜无害的笑容，对她的讽刺毫不在意，视线对上她用夹板固定的手臂，微微皱了皱眉：“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
“死不了。”她说。
话音刚落，服务员过来询问点餐，“一杯温水，谢谢。”
齐茗：“你还留在同江，我不放心，就回来了。想联系你，但也清楚你不会想见我，就托你的伙伴帮我带个信儿给你。”
梁典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呵笑一声：“你这么大费周章，也不是单纯找我叙旧的吧？！”
齐茗依旧笑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在你心里，我的形象和信誉已经无法挽回，再多解释也无济于事，随你怎么想吧。”
他语气放轻，说这些话时还夹杂着轻轻的叹息声。
梁典典可不信他，保不齐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说吧，找我什么事。”
齐茗：“那段视频何肖楠的律师交上去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你消息还挺灵通。”梁典典说了句，突然想起来，“严国良告诉你的？”
短短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梁典典差点忘了，当初就是严国良把律师齐茗推荐给她的。齐茗以前又在何肖楠手下，保不齐两个人早就有联系，想来个里应外合。
“不算。”齐茗也没打算瞒着她：“还记得前段时间我出国了吗？”
梁典典点头。
“是何肖楠让的，我带走了原版的行车记录视频，那段视频是我在国外找这方面的专家改的。”他停顿两秒，“离开前给你的所谓原版视频，也动过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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