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梁典典转折的异常迅速，就连旁边的陈良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这一开口，也把董侨问愣了，几秒之后反应过来，紧闭着嘴低下头，誓不会说出去的样子。
梁典典歪头观察他，等了两三分钟后见他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双手支在桌子上站起来，长叹口气，“行吧，你不说我也不逼你，左右也没事干，我再给你讲讲最近同江都发生了些啥事吧。”
她边说边走到董侨的身边，“要说最近同江的大事，当属扬卿药业太子爷何肖楠陷入杀人和骗保的新闻了。巧的是，两个还有关联，这何肖楠杀的人，居然是死了十几年的李佳明！”她绕到董侨身后，在说李佳明的时候，手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身体一僵。
“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在最近被杀了，我对此比较有兴趣，就稍微了解了一下。”她收回手，绕到前面，“根据网上有人爆料，这李佳明是佳明地产的老板，多年前联合奕文老板王奕加和扬卿太子爷何肖楠一起制造了一场车祸，假死骗取保险金。”
“可能是分赃不均或者是李佳明觉得自己牺牲巨大每天东躲西藏，那两个人却风风光光，心里不平衡就找回了同江，一番争执后何肖楠就‘错手’把人杀了。”
她观察着董侨的反应，对方对她说的这些反应没有那么强烈，看来知道的事情很多。倒是没想到，何肖楠会这么信任这个人。
“当然，这都是网上的人说的，真与假我也不好说，就是分享八卦。”她坐回位置上，“新闻到这里就没了进展，我好奇心重啊，迫切地想知道最新进展，然后我就来应聘了。”
董侨扯了扯嘴角，一声冷哼从口中传出，只当她是瞎掰。
梁典典勾了勾嘴角，心想他不会真的觉得他们的计划万无一失吧？！
“李佳明的头颅被反复蒸煮过没办法做dna化验，但抛尸的人有一点失误了，包裹头颅用得是李佳明的衣服，加上她心理素质不过硬，稍微一审就交代了。那现在我们可以根据现有的线索，大胆做个假设。”梁典典说，“光有头颅还不行，警方必须要找到其他的身体组织，地毯式搜索了何肖楠的家……”她顿住，没有说搜查结果，而是直接跳过去了，“我也与何肖楠打过交道，知道他这人谨慎，什么事情要做就做到万无一失。所以，如果人真的是他杀的，抛尸肯定不会自己动手，也不会找身边的人，那会找谁呢？当然要找一个表面上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她看了眼董侨，“根据调出的监控来看，在李佳明被杀当晚有一辆临市牌照的车出现在附近……你来猜一猜，这辆车会不会带走了李佳明的尸体？”
董侨吞了口口水，没说话。
梁典典前倾身体，一只手搭在桌上，手掌托腮，开口道：“如果真的是这个人带走的，会怎么处理呢？”
此时的董侨已经是故作镇定了，他根本不敢开口，面前的人太可怕了，他怕一开口说出了漏洞百出的话语，被对方抓住把柄。
他和何肖楠的关系并没有那么要好，说白了他就是靠着他吃饭的，如果真的得罪了他，他的家人亲戚，都不会有好下场。
梁典典问出问题后没再开口，另一只手手指轻扣桌面，在安静的审讯室内，无疑是增加了董侨心理上的压力。
“你在怕什么？怕被报复？”
“现在是法治社会，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小时候老师就教过了，别是长大了就给忘了吧？！”
她有一句没一句说着，大概过了三分钟左右，对面的人紧咬牙关始终不开口。梁典典长叹口气，“戴罪立功的机会送到你面前你都不要，枉费我觉得和你相识一场，想私心帮你。”
她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声响起，新消息是方紫苑发过来的，几张照片和一段文字叙述。
“既然你不想说，那由我来说吧。”梁典典收起手机，“这个临市的人也没想到何肖楠真的把人杀了，带回了一个无头尸身他害怕的要命，想连夜处理尸体。临市不大，抛尸后被发现的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这个人一定不会冒这个险。思来想去，就想到了他在临市的生意——流浪狗救助站！”
董侨一听到这几个字彻底慌了，大喊道：“你胡说！！！你污蔑！！！你闭嘴！！！”
他挣扎着想冲到梁典典身边把她的嘴捂住，被后面两位警官死死按住，大声呵斥他：“不许动。”
梁典典见状，啧了一声，起身走到他身边，站在与他半米左右的地方，稍稍歪头看他，“以上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而已，你不用这么大反应。”
董侨被按着，依旧不死心挣扎着。
梁典典拿出手机，“对你，我还真无法做出评价，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怪只能怪你自作聪明带我去了流浪狗救助站，让我看到那些因为吃了人肉后，咬人被关起来的狗，不然我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天衣无缝的抛尸方法。”
“至于骨头……”她把方紫苑发给她的照片放在董侨面前，“我的同事找到一些线索，挖掘还需要时间，你要不要隔空指认一下分尸现场？”
从梁典典进去到出来，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白天换了几波都没开口的董侨彻底崩溃，交代他犯罪过程。
梁典典本就是过来协助的，有了突破后面的事情就不归她管了，简单和陈良打了招呼后就出了审讯室。
推开门，看到等在门口的周玄，对方手里握着保温杯。他拧开杯盖递给她，“是我的杯子，我刚刚刷过了，别嫌弃。”
梁典典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嗓子都冒烟儿了，听到他说刷过了也没多说直接接过来，咕咚咕咚就是几大口，咽下去后才觉得喉咙干涩的感觉下去了不少：“谢谢。”她把杯子还给他。
“是我该和你说谢谢，要不是你这番话，董侨现在还不会开口。”周玄看着她，眉目含笑说道。
“他不开口完全是因为知道你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要熬到时间，你们案件没有进展，不得不放了他。”说到这里，梁典典又想起她被调虎离山去临市，就是何肖楠的手段，但当时何肖楠已经被关押了，却还能把消息放出来。
她扯住周玄手腕，把他拉到楼梯平台角落处的监控死角，确认周围没有人后才小声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单说给他，“你们内部可能有叛徒，最好自查一下。在自查期间万事谨慎，董侨全都交代这件事肯定瞒不住会透到何肖楠那边，你先观望，看他会怎么做，再做计划……”
周玄认真听她说，可思绪总是忍不住乱跑。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她呼出的气体落在他的下巴处，有些痒，激的他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垂眸，视线不自觉的定在了她的唇上，就连思绪都开始飘远。她今天没有化妆，唇色有些发暗，他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健康情况。
“周玄？你有没有好好听？”梁典典说了半天对面的人没什么反应，她微蹙眉怒道，抬头看他。
“我在听。”瞬间回神，想到刚刚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暗骂自己心思龌龊，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他居然分神想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吧？”梁典典问他。
周玄抿了抿嘴，没有立刻应声。
梁典典眼神凶狠瞪着他。
在她的注视下，周玄心虚地摇了摇头。
“……”
她无奈，又说了一遍。
从审讯室出来傍晚七点左右，周玄不放心，和陈良打了招呼去送梁典典。
她这样明目张胆进出分局，几乎把危险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周玄每分每秒都在担心她的安危。
反倒是梁典典，不怎么在乎的样子。
他追出去的时候正看到梁典典要上一辆出租车，赶紧大喊把人拦住，又快跑过去，“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吧，没多远。”梁典典拒绝。
“不行，”周玄态度坚决：“我送你。”说完拉着人朝分局的停车场走去。
“……”
梁典典脑中全都是前段时间无聊看的霸道总裁剧的情节，她从来没想过这种情况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不清楚电视剧里面的女主当时心里在想什么，但她脑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真好，省了二十块打车钱”。
“回哪里？”周玄问她。
梁典典坐在副驾驶，“城西公寓。”
第二天一早人还没睡醒就收到周玄发来的最新消息，关于昨天晚上董侨的审讯。
她离开后董侨基本都交代了，李佳明的尸体确实是何肖楠让他带走的，他全家的生死都掌握在何肖楠的手中，他不得不听从对方的话。他确实做了一些违背道德、触犯法律的事情，但是从来都没有杀过人。回去临市的路上，他一路都在想怎么处理这个尸体，后来车开到流浪动物救助站，他突然想到如果给狗吃了，这就不会被发现了。
他第二天把救助站的所有员工都派出去，把前一天分尸切好的尸块喂了几个大型犬，又在犬舍里面挖了个坑，把骨架埋在了里面，上面浇了水泥，又有地砖压着，只要他不说这件事就万无一失。
不过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些吃了生人肉的狗见到人会发疯咬人，不得已把它们关了起来。
周玄给她发消息的时候，正和陈良还有其他专案组的人带着董侨去临市指认分尸和抛尸、埋尸现场。
“注意安全。”梁典典回复他。
几秒后，对方又发来消息：“你也是。”
梁典典没有回复，收起了手机。
她无法猜到何肖楠下一步要做什么，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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