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唯一
次日，江淮蓁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干涩，实在没有一处是舒服的。她艰难地坐起来，又不知该叫谁帮忙，兀自叹了叹气，接着起身倒水喝。
她刚准备下床，江淮衍便推门而入。
“你醒了。我以为你还没醒，下次进来会敲门的。”江淮衍面无表情地说着，手中端着些吃食径直走向江淮蓁。
他如此冷淡，明知道江淮蓁从不会在意这些却还是要说这些话，明摆着是生气了。
“没事。”江淮蓁隐约感觉到了江淮衍的不对劲，但也不想辩解什么。
江淮衍似乎更生气了，放下东西准备离开，江淮蓁也没留他。刚要跨出房门时江淮衍没忍住，回过头看到的却是江淮蓁一如往常的淡然神情，只得叹了叹气。
“昨夜是我不对，不该那般待你。只是你不该喝那么多酒，阿槐。”江淮衍走近了江淮蓁，看着她的眼睛，心中隐隐作疼。
薛恪说得没错，若不是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伤害她，她也不会跑出去借酒浇愁。江淮蓁心中所想，他又怎会不知道，明明知道她的品性，还要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没有。”江淮蓁低头浅笑，公子还是很在乎她的，她现在知道了，“阿槐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江淮衍用手点了点江淮蓁的额头，接着道：“你啊，你可记得昨夜是怎么回来的？”
江淮蓁顿时收敛了笑容，她不知道她和薛恪一起喝酒的事情公子现在是不是已经知晓了，虽然心虚，但还是不打算亲口说出来。
“不记得了。”这句是实话，她只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怎么回来的记不得了。
“阿槐，我不是说过，不要和薛恪有来往吗？”江淮衍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昨日是恰巧碰到了。”江淮蓁知道江淮衍此时不可敷衍，虽然她也少有敷衍公子的时候。
“你怎知是恰巧不是刻意？王军驻扎之地离风崎城有多远我想你是清楚的，一个将军，无端进了城，若无战事，又怎会做此等令百姓心生担忧的事情？”江淮衍可谓是苦口婆心。
他并不是怕薛恪对江淮蓁不好，而是担心他对江淮蓁太好。此刻的他，说不清楚原因，也不知道是怕江淮蓁以后不再守着自己，而是去追随薛恪，还是怕江淮蓁不能完全听从自己，心生旁念。
“不是不是还没进去吗？”江淮蓁知道此时不可忤逆公子，她不愿为自己解释一句，却脱口而出为薛恪辩解。
“对不起，公子，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江淮蓁看着江淮衍的神色，立即败下阵来。
江淮衍没说什么，用过早膳后，他们便进了城。不恰巧的是，薛恪在城门口等着他们。
江淮衍自知如今是到了薛恪的地盘，虽没有言语上的排斥，但心里是不愿意的。他对所有人，任何事都可以和颜悦色，唯独对薛恪，就是没办法给他一个好脸色。许是见他日日缠着江淮蓁，只这一件事，就足以让江淮衍对他充满敌意。
江淮蓁也像事先说好的那样，不再正眼瞧薛恪。薛恪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没发觉，一路上笑容就没消失过，热情满满地给江淮蓁介绍风崎的特色。
一旁的魏述宁倒是洞察了一切，心中并不喜欢江淮蓁，觉得这女子好生傲气，薛恪这般人物作陪，她也没个好脸色的。
他原是见着薛恪并没有过多在意，也不好多说什么。后来他们打算一块去吃饭时，江淮蓁突然提出要分头走。
“不是我说江姑娘，这一路上我们将军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了，你一个好脸色也没有就算了，如今倒让人觉得是我们上赶着要往上贴一样。”魏述宁拦住了转身准备离开的江淮蓁，没好气地说道。
“你误会了。”薛恪见江淮蓁并不说话，亦没有看向自己，心里虽不好受，却还是为她解了围。
“我们来风崎也并不是为了薛将军，今日作陪，我们感激，但实在没必要。”江淮衍少有怒色，今日却用眼神杀了旁人一刀。
“薛将军，不日我就要回去了，与薛将军便就此别过了，望将军保重身体，一生安康无虞。”江淮蓁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
她不愿意伤害薛恪一片赤诚之心，但她已然装不下任何人了，在江淮衍面前，任何事任何人都显得毫不重要。
“姑娘照顾好自己。”薛恪明白了江淮蓁的意思，只得苦笑着道别。
他明白，若是他的心意被江淮衍察觉，必然是今日这样的结果。尽管知道以后再也不能见到江淮蓁，他还是想要尽数告诉江淮蓁自己的心意。
与薛恪分别后，江淮蓁便没了心思游玩，心中总觉得空落落的。
“阿槐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何要你与薛恪保持距离？”江淮衍看着江淮蓁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发问。
江淮蓁疑惑地看向江淮衍，公子做事从不解释，江淮蓁也从不过问，她充分相信他，并不需要他的解释。尽管这次她的确不解，但依旧不过问缘由，也始终相信公子这样做是为了她好。
“薛恪是陛下的亲舅舅，是云纪国的卫将军。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权力地位，都不是你可以触碰得到的。我虽看似人人敬仰，但离了陛下的赏识，我便什么都不是。我不希望你卷入皇室的利益纷争，也不希望我成为一个无用之人。你不明白，我可以慢慢教你。”江淮衍看着江淮蓁，一字一句，重重刺激着江淮蓁。
“阿槐，我们还有很多年，我们还能走很远。”江淮衍这样说，既是安慰江淮蓁，亦是安慰自己。
“公子，我只有公子，其他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得公子，公子要相信阿槐。”江淮蓁笑了笑。
只要公子能记得她，记得他们过去和往后的许多年，江淮蓁便心满意足了。
她从来不是想要限制江淮衍走远，她只是想要他所经之处，都有她陪着他的痕迹。她知道他遥不可及，但还是努力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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