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忘
江淮蓁这几日都呆在府上未曾出门，只是见到江淮衍的次数并不多。
这几日果然下起了大雨，天气这般恶劣，江淮衍反而更忙了。
江淮衍已经两天没回来了，江淮蓁等得着急，便着人去传话了好几回。江淮衍也知道她独自在家确实无趣，便回话叫她待天气好些出去走走。
虽然今日依旧淅淅沥沥下着雨，但江淮蓁还是打算出去一趟，她不是去找江淮衍的，她并不知道他在哪里。
江淮蓁也只是随意逛逛，戴着帷帽便独自出了门。江淮蓁这个人出现在世人面前后，江淮衍便不限制江淮蓁的出行，如今她若是不想有人随行，也可以独自出门。
然而江瑜并不喜欢她，向来是离她越远越好，更谈不上主动要陪同她出门了。
她亦不习惯有人陪同，她总是习惯独来独往的。
江淮蓁随意找了家茶馆，坐下来听曲喝茶，想要就此打发了这黯淡无光的一天。
“听说了吗？卫将军要回来了！这几日就要到京都了。”江淮蓁身旁的人瞧见外头巡逻的官兵，忽而讨论起了这件事情。
“听说了听说了，这次打了胜仗，彻底为国除了隐患。不过作为国舅，能坐到这个位置上也算不错了，大抵也不会大肆加官晋爵了。”同行之人回答道。
“卫将军也算是一大功臣了，也不知小皇帝会如何待他。”那人接着说道。
“这话也就是咱们私下说说，皇家的事，尤其是陛下的，不是咱们能置喙的。”
江淮蓁悉心听着，大抵知道江淮衍这几日在忙什么了。
这位卫将军，究竟是何来头？江淮蓁不禁思考。
江淮蓁趁着天还没黑，起身准备回去了，忽而看见方才在台上唱戏的小女孩被人拖着去了后院，那女孩哭闹着，想必并不是去做什么好事。
江淮蓁本不想去管，但茶馆中没人理会那女孩的哭闹，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听见了女孩的呼救，她艰难地鼓起勇气，转身向后院方向走去。
只见女孩被另一个男人拖着出了院子，听着他们的话，大抵是要将女孩卖掉。
“你在这里也没好日子过，不如嫁个好人家。”拖着她的男子劝说道。那女孩看起来与江淮蓁一般大，却没有江淮蓁那份运气。
“这里容不下你，快滚！真晦气，你来了这里就没一件事顺心的！”站在院子的人大抵是戏班的，大声呵斥道。
江淮蓁紧锁眉头，她想起从前她也是这般被人驱逐，被人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她立即上前去，想要帮女孩挣脱出来。
“放开她。”巷口突然出现了个男子，他缓缓朝女孩身边走来。
“这丫头的卖身契我是有的，今日就算官府的人来了，也管不了我做这买卖。”那人并不畏惧，反而抓紧了那女孩的衣服。
“我的确不是官府的，既然讲道理不管用，那就只能动粗了。”那人活动活动筋骨，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墙边那位小妹妹，你先躲远些，当心些莫要被误伤了。”那人一早就注意到了江淮蓁，提醒道。
江淮蓁听见他叫她那句“小妹妹”，忽而发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像是曾经也听过某人这样叫过。
语罢，那男子箭步上前，抓着女孩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那男子钳制住，毫无反击的机会。
“你……你是卫将军？”那男子一凑近，旁边的男人便看见了他腰间的令牌，吓得浑身发抖，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拿着，快滚！真晦气。”卫将军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往那人身上塞，而后模仿着那人方才的语气说道，随即将他推出去，一脚踹过去，而后两人落荒而逃。
他这番话逗笑了江淮蓁，她抬头看向那位威风凛凛的卫将军，正巧的是，风吹动江淮蓁的帷帽，她的容貌尽数展现在卫将军的面前。
“噢！是你啊！双瞳剪水！”卫将军惊喜地瞪大了双眼。
他时常想起的那双眼睛，今日竟又见到了。
“卫将军认识我？我不曾结识过卫氏之人。”江淮蓁有些疑惑不解。
卫将军笑出了声，眼神却还是盯着那帷帽，想要再确认一番，但却什么都看不到。
“我不姓卫。”他顿了顿，想要知道此时面纱后面她是怎样的表情，继而道，“我叫薛恪，卫将军是个官位名称。”
江淮蓁低头不语，直到那女孩说话才将僵局打破。
“多谢二位搭救，时云在此谢过二位。”名唤时云的女孩跪着道。
“不必如此，本就是命苦之人，往后更需珍爱自己，切不可因一时窘迫而断送一生。”江淮蓁扶起时云，如是道。
“敢问姑娘芳名？”时云问。
“街头流落之人而已。”江淮蓁答。
“姑娘既不愿说，那时云也不问了，在此谢过姑娘，若日后有缘再见，时云不会忘记今日救命之恩。”时云说罢便离开了，独留薛恪傻傻盯着江淮蓁看了好半天。
“是你对吗？五年前，记得吗？在树林里，你迷路了，你记得吗？”薛恪见江淮蓁要走，便立即追上去连环发问。
“不记得，将军大抵是认错人了。”江淮蓁被他纠缠得有些恼怒，想要立刻摆脱他，来不及回想便打发道。
“怎么会认错？你这眼睛普天之下我还未见过第二双。”薛恪追着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江淮蓁沉默不语，便加紧了步伐。
薛恪拉住她的衣袖，强制让她面对着自己。
“你把帷帽拿下来，我再看一眼就知道认没认错了。”薛恪随即伸手想要去摘掉江淮蓁的帽子。
江淮蓁并未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帷帽就被他摘下来了。
江淮蓁红着脸瞪着薛恪，方才看得不真切，这会儿看清薛恪的脸，竟真有些熟悉。
薛恪虽是常年征战，但长相并不粗旷，除了皮肤黝黑一些，若说是个书生也必定是令人信服的。他不像公子那般温润，但亦是让人心生欢喜的长相。
“是你！就是你，我真的没认错！”薛恪欣喜地说道。
“将军，我真的不认识你，希望将军好自为之，不要再跟着我了。”江淮蓁带着些怒色道。
“我不是，我就是见到你很高兴，我只是……”薛恪着急解释道。
他越是拦着江淮蓁不让她走，江淮蓁越是讨厌他。她从不想有人过分关注她，除了公子。
薛恪这样的举动，只会让江淮蓁无所适从。
“阿槐。”不远处江淮衍的声音传来，江淮蓁转头便看见江淮衍朝自己走来。
江淮衍将薛恪抓着江淮蓁的手推开，随即将江淮蓁拉过来，护在身后。
“薛将军，今日是你失礼了。”江淮衍带着礼貌的笑容，似乎不想与薛恪有所牵扯。
“江公子？”薛恪见江淮衍一袭月白衣袍，周身气质便让人知晓了他的身份。
普天之下，哪个普通人敢这样同他说话。
“薛将军，失陪了。”江淮衍笑了笑，随即带着江淮蓁离开。
薛恪虽远在边塞，但关于江淮衍的事情也略有耳闻，此人非敌非友，暂且不宜起冲突，他也就没再追上前去了。
“阿淮……”薛恪喃喃道。
“是你啊，江淮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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