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阁楼
也不知道伏龙洞的时间是如何算的。
说起来，她之前也拿过这件事问伏龙，毕竟它是这里曾经的主人，若是能够不根据伏龙洞的时间限制来，他们也就不会那么着急和麻烦。
可是伏龙当时也同样无奈。
它已经离开洞府百年，这里早也不是曾经独属之处。
天道也有的规则，凡是洞府百年未开，那么洞府之物便会尽归，下次再出现在众人眼中，便是众人眼中的‘大能洞府’。
或者说‘秘境’更为恰当。
伏龙洞里也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山门，这也是天道设置的结界，只有所有修者齐力而破，此处秘境才会展露在人前。
否则，即使是伏龙本‘龙’也毫无办法。
如今身为秘境的伏龙洞被破坏至此，它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预感在阁楼大开，铺天盖地的黑气冲天而出到达了顶峰。
裴祀之在打开大门的刹那，就发现不对劲，她才刚推开，便一把拽住身旁少女躲开。
一团浓郁的黑气自阁楼飞出。
“是魔气！”伏龙惊呼。
裴祀之在它出声的瞬间，咬了咬牙。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对于这种气息她是太熟悉了，在还未灵脉破碎前，她曾多次下入魔域。
这团魔气的气息极为浓厚，甚至堪比魔域主城的程度。
不管怎样，绝不是死渊应该存在的东西。
更可况，死渊还有封印，即使之前的结界尽破，可她还没有忘记裴峰设下的金印。
决计不会有魔物入内的可能，而且她对于魔息极为敏感，当初坠入死渊的时候周围可没有一丝魔气。
不对——
裴祀之咬了咬牙，心中浮现出一个过于离谱的想法，可她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深究。
眼见那团魔气越逼越近，她的手指攥得愈紧。
“痛！痛！”
耳畔少女的痛呼声，让她瞬间回神。
她想起身旁还有一个小姑娘，将人拨在了身后，直到魔气几乎快靠近她鼻尖时——
“丫头！”
伏龙惊恐声音乍响，裴祀之阖目再睁眼，漆黑的瞳孔在刹那间一白。
一道凌厉的气息如水波般荡漾，涟漪却在接触到异物时，化作剑风，剑刃无形似有形。
“啵——”
伏龙震惊地看了看冷脸的少女，又看了眼打了个旋，瞬间消散不见的魔气：……？
等等，它有点没反应过来。
“丫头你……”不是灵海破了吗？
裴祀之直起身来，按捺住灵脉里沸腾的剑识，吐出一口浊气，敛眉道：“还是难以控制得住。”
方才她应该在察觉到魔气的瞬间，就使出剑识的，可是她对于识海的把握还是太低了。
只要她能够将识海好好运用，日后也是另一种保障。
尤其是现在灵海无法使用的时候，这是她唯一的底牌了。
她闭了闭眼，拉住身后还在状况外的小姑娘，抬手落在肩膀，让伏龙缠绕在她手腕，“走，我们进去。”
小姑娘傻傻地跟着那抹绯衣身影。
她微微张了张嘴，有两道湿热淌下。
她想到了某个人。
那个人也是这样救下她，然后又收留她，教导她。
可是……
她垂下头，跌跌撞撞地跟着人踏进了阁楼。
裴祀之一踏进阁楼，便愣在了原地。
阁楼内萦绕的魔气不绝，而最让她不敢置信的是，这座阁楼内几乎是方才他们一路走来的复刻版。
凌乱、破败。
根本别说什么找修复灵海的法子，这里面甚至连任何多余的摆设都没有。
空空荡荡，阴气与鬼气缭绕。
裴祀之表情骤然一变，她紧紧地握住身旁少女，惊道：“走！”
这个不对劲，绝对不是她们能够多呆的地方，这些魔气根本除之不尽。
况且她现在的识海还不能完全掌控，想要像之前灵海一般挥剑自如，几乎是痴人说梦。
她神情厉色：“伏龙！”
伏龙显然也被这场景也吓到了，它缩在裴祀之的肩上，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裴祀之来不及和它浪费口舌，“灵阵！”
伏龙瞬间回过神来，在少女带人飞快撤离的同时，它软躯紧绷，动作极为流畅地落在了竹衣少女的手腕，蛇尾一闪。
在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如利刃般狠狠地插入其腕心。
残魂相撞，以两人一蛇为中心，一道极为幽深的阵法逐渐扩大。
伏龙融合残魂的龙息，原本隐藏起来的龙爪和龙角都暴露出来，犹如春柳生丫。
而与之相反的是，他们脚下的阵法越来越大，磅礴的龙息像是沉睡的巨龙苏醒。
自古以来，龙族都是各族当中翘楚，天然的血脉压制，尤其对妖魔一类克制极强。
阁楼里都是些飘散的魔气，除了数量庞大以外，在伏龙阵前根本不成气候。
不过伏龙也很清楚，这个阵法的力量仅仅只有它和小姑娘体内的残魂根本限制不久。
它拼命地压榨着体内残余的魂力，试图将里面的魔物一网打尽。
可随着魂力及龙息的消耗，伏龙能够感受到身体在逐渐发僵。
这是魂力即将耗尽的征兆。
可是想到它的身后还有两个需要保护的少女，它咬了咬牙。
魂力耗尽又怎样！它当初答应了裴丫头会给她找到修复灵海的法子，如今东西没找到，绝对不能再让她丧命在此。
想到这里，伏龙收回蛇尾，它不能让一个无辜的姑娘陪它受死。
眼见着阵法幽深的阵力越来越淡，它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像身后大吼：“你们且出去！我来断后！”
“……”
回应它的不是阁门关闭的声音，而是少女破空而来的抓取声，以及无奈的低喃：“你是不是傻。”
不过眨眼的功夫，在它的身前，是紧闭的棕红阁门，阁楼本是藏书之地，为防外贼阵法繁杂。
仍那些魔气在想追出来，也只能无能地嘶吼。
甚至阁门连魔气的哀嚎声都给干净利落切断。
裴祀之瞧见小黑蛇呆愣在原地的模样，最终原谅它这个已有上千年岁数，且只剩下残魂的‘老龙’，哼笑：“下次别再有这种自我牺牲的想法，傻不傻。”
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逃不出来了，不是还有她吗。
虽然识海不固，但说不定在生死殿走一圈，她反而能够迅速地掌握识海之力了呢。
伏龙扭过头，面无表情。
“你不早说。”
它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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