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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孙都督很是郁闷。

        他麾下的李炳华,长相俊逸,能力出众,父亲又与他是同年,十分符合孙都督选女婿的条件。

        只可惜孙都督命中无女。

        在得知李炳华的妹妹也来了凉州后,孙都督心生一计。

        虽然他没有女儿,但却有三个儿子呀!只要有一个儿子能得李姑娘青睐,那就算大功告成。

        反正都是儿女亲家,差不了多少。

        因此,在李炳华回凉州后,孙都督特意在自己府上摆了次宴席。

        参加宴会的宾客和服侍的人都经过精心挑选,越丑越好,漂亮的不要。

        孙都督捋了捋胡子,老大阳光开朗,老二沉稳儒雅,老三魁梧高大,总有一款是李姑娘喜欢的。

        就算李姑娘看不上,他还有一大把侄子呢。

        孙都督越想越开心,已经开始给自己的小孙女起名字了,玉字好一些,雪字也不错,不如就叫玉雪吧,好像又有些俗套了。

        “大人,大人,大事不妙啊!”小厮的喊声惊扰了他的美梦。

        孙都督起身走出去,“冒冒失失的,怎么回事!”

        “大人,宣平侯到书房了!”

        “宣平侯?”孙都督眉头紧皱,“这小子来做什么?”

        “小的不知,但小的见他手里好似拿着——”小厮踮着脚在孙都督耳边轻声道:“好似拿着圣旨!”

        孙都督面色大变,坏了,他前段时间醉酒,在书房将圣上好一通骂。莫不是让圣上晓得了,特意处罚他来了。

        “快!快!将我房里那盒上好的龙井翻出来,我带着它一起去书房!”

        书房内,一年青男子背对着门口,瘫坐在椅子上。

        听见身后的动静,将嘴中叼着的干草取下,转身对着来人叹了一口气:“可算把您盼来了。”

        孙都督嘴角抽搐了几下,从他的院子到书房,不过是半炷香的功夫,此人竟一副等了许多年的口气。

        “哪里的话,下官不知宣平侯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您见谅。”

        苏宇伸了个懒腰,将手中的明黄的圣旨递到他面前:“您守凉州有功,圣上特别嘱咐本侯不让您行礼,您就自己看看吧。”

        孙都督颤巍巍的接过圣旨,站着看圣旨,这可是平生第一次呀。

        早听闻宣平侯养于乡野,不拘礼节,如今一见,倒果真如此。

        伸开一瞧后,孙都督两眼一抹黑,圣上手眼通天,这是真知道他醉酒后骂人的事情了。

        倘若不然,圣上怎么会让自己和面前这个毛头小子结拜为兄弟呢?不仅如此,竟还要他将看好的儿媳拱手让给这小子!

        孙都督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圣上啊,圣上!卑职该死,卑职有罪啊!”

        “差不多得了,您不乐意,本侯更不乐意。咱们就配合着演出戏,等出了这书房,还是各论各的。”

        孙都督抹了把眼泪:“真的?侯爷的意思是圣上不知道咯?”

        苏宇不耐地掏掏耳朵:“您觉得圣上应该知道什么呢?”

        孙都督听后喜笑颜开,不知道就好。

        “没什么,没什么。侯爷您坐,咱们边喝茶边聊,这可是上好的龙井呢!”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一阵轻声细语,有侍卫前来通报,李家兄妹在门口候着。

        “侯爷,李家汀南来了。”

        孙都督挥挥手,示意侍卫将人迎进来,却见苏宇身子一僵,一抹玄色的影子已经冲到了门前。

        苏宇扶着门的手不住颤抖。

        他明明从未见过李家女,可在听到李汀南三个字时,心脏却猛地漏跳了一拍,腿也不听使唤,待反应过来时,人已走到了门前。

        苏宇稳稳神,将门推开,一身着软银百合裙,头戴羊脂茉莉小簪的女子站在门前笑靥如花。

        午后的暖光从树梢倾泻,她笑成月牙的眼睛里,装下了整个夏日的光。

        一阵风过,吹乱了她鬓角的几丝碎发,也吹乱了苏宇二十年来无波无澜的心湖。

        她只是在风中静谧地站着,便胜过了世间万种风情。

        苏宇强压下心中汹涌的,说不上名字的情绪,他拱了拱手。

        “定远将军,李姑娘里边请。”

        ……

        李汀南悄然打量着房内,见桌子上摆着两杯半满的茶水,便知晓这两人交谈了许久。

        一两鬓花白的男子立于桌前,脸上依稀见得往日的风采。

        李炳华上前对那人行了一礼:“孙都督,末将与家妹在院中察觉此人异样,后见此人跌入池中,肩膀处呈一片赤色,疑心是犬戎的奸细,特押来书房请您指示。”

        孙都督闻言撑大了眼睛,三两步走到房中,一把撕开孙浜的衣服。

        李汀南正伸着脖子探头看去,百闻不如一见,她实在想知道犬戎族的赤鹰图案到底长什么样子,却被一道玄色的身影挡住了视线。

        那人扭过头来,一双丹凤眼里写满了莫名的情绪。

        两人视线相接,李汀南想起将死的场景,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上一世敬重之人视她为马前卒,亲手养大的孩子不想让她活,惟独这个斗了半辈子的老仇人,在她将死时求她不要死。

        她和苏宇的恩怨从她当上太后开始。

        她欲收复西南十州,苏宇以国库空为由虚驳回,而后整兵带队,亲自上阵,将西南五州收回;她欲让利与犬戎互市,苏宇以犬戎狡诈难信为由反对,不久后便持符节出使犬戎,带回低税收互市二十年的消息。

        诸如此类的事情,枚不胜举。

        总之就是一句话,她要往东,苏宇便要往西,而后还要再猛然折回,跑在她前边。

        她现在很想扯着苏宇的领子,问问他为什么求她不要死。

        但顾虑着苏宇现在的身份,她眼观鼻鼻观心后微微低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鹌鹑模样。

        又听孙都督一拍巴掌,语气肯定道:“不错,赏。孙大,这奸细就交给你来审,给本都督细细审!”

        一男子应声出列,扛着孙浜踏出了书房。

        孙都督坐回凳子上,捋着胡子笑呵呵道:“小南是第一次来凉州吧,可住的习惯呀?”

        李汀南行了一礼:“都督招待周全,岂有不习惯一说?”

        孙都督笑容更甚:“那就好,那就好。将来都是一家人了,小南不必拘束。”

        李家兄妹对视一眼,见对方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将视线聚集到孙都督身上。

        孙都督哈哈大笑,指着苏宇道:“这是宣平侯苏宇,亦是本都督的结拜兄弟。他此次从京城赶来,是为了向李姑娘提亲。”

        话音刚落,李炳华就冲上前握住了孙都督的手:“万万不可啊都督!做家人的方式可海了去了,您将末将认作兄弟,咱们不一样能当家人吗?”

        孙都督将他手拍开,“胡闹!我与你父亲乃是同年,你出生时我还抱过你,怎能这般乱了辈份!”

        他无视李炳华幽怨的眼神,肃清左右后,压着嗓子道:“这都是圣上的意思。”

        提亲是圣上的意思,拜把子也是圣上的意思。

        李炳华听后止不住地摇头,圣上刚亲政一年有余,根基尚浅。若有人拿自家妹妹开刀,这宣平侯护不住可怎么办?

        李汀南问:“圣上可曾派人去问过家父?”

        苏宇微微颔首:“李尚书说此事全由姑娘做主,故本侯特从京城赶来。李尚书还让本侯转告姑娘,让姑娘不必顾虑,大不了他辞官归乡便是。”

        李汀南眉头微皱,朝中外戚干政,党派相争。而现任的几部尚书中,只有就任工部尚书的父亲没有参与党争。

        父亲不想让李家卷入党争,可如今圣上亲自搅局,哪里有他们壁上观的机会。

        孙都督见此插了一嘴:“你们放心,圣上知晓李家与太后关系匪浅,此次乃是秘密出行。圣上亦知李家不愿参与党争,若李姑娘和李将军不愿,推了这门亲事便是。”

        李汀南轻叹一口气,孙都督看似宽慰实则威胁,圣上已经知道了李家和太后间的关系,若此时推了这门亲事,往后圣上有的是法子对付李家。

        这真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圣上是君主,李家是臣子。为君主解忧乃是臣子的本分,这亲事小女应下了。”

        往好处想想,太后一门心思想让她进宫,倒不如答应了苏宇,免得老被太后惦记。就算到时候被太后质问,那也可将圣上拿出来背黑锅。

        李炳华似乎也想到这一茬,却还是不放心的说:“妹妹不必为难自己,倘若你不想,拒绝了便是。大不了——”

        大不了他就从了长公主,入她府中做个小面首,反正也算李家与圣上联姻了不是。

        李汀南扯扯嘴角:“二哥,我不为难的。”

        反正出了事有圣上和苏宇垫背。

        苏宇点点头:“李姑娘既然答应了,明日一早便启程回京准备婚事吧。”

        孙都督见此事已交代妥当,便拍拍手让三人去参加前院的宴席。

        出了门已是日影西斜,夏日的闷热与稠的化不开的蝉鸣扑面而来。

        苏宇出声叫住了李汀南:“李姑娘请留步。”

        李汀南驻足看去,残阳已沉入西山,仅剩的余晖将苏宇分成两部分,一半藏在光影里,一半露在蝉鸣中。

        光亮一丝丝隐去,天黑了。

        苏宇的眼神有一瞬的空洞,而后又迅速恢复清明,眸光微动,他朝李汀南走来,缓缓开口:“汀南,好久不见。”

        李汀南熟悉这眼神,这是她将死时,苏宇看她的眼神。

        炽热的想要将她的心口灼伤,还杂着难掩的克制。

        李炳华也熟悉这眼神,这是野猪惦记小白菜,黄鼠狼惦记老母鸡的眼神。

        简单来讲就是四个字——居心不良!

        他脑海中警钟大作,急忙将李汀南挡在身后:“宣平侯莫不是糊涂了,家妹从未见过侯爷,何来好久不见一说。虽然家妹答应了这门亲事,但不过是逢场作戏,还请侯爷不要多想。”

        说罢,便拖着李汀南向宴席方向走去。

        许多年后,李炳华抱着自己冰雪聪明的侄女后知后觉,原来这些人里,只有他真把此事当作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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