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外一·IF线
庄严肃穆的警校大礼堂中，降谷绫浅金色长发似乎缀满了细碎光芒，灿烂夺目，一袭警服干净利落，身姿高挑挺拔。
肩上的樱花徽章在灯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她站在礼台之上垂眸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毕业生们，眼神不禁柔软了几分，沾染上浅浅笑意，温柔包容如同盛满月色的湖水。
目光仔细地在台下每一张朝气蓬勃又稍显稚嫩的脸庞上划过，也许其中很多人与她今后不会再有机会相遇，但此刻的他们值得她全部的专注与祝福。
原本有些躁动的礼堂渐渐安静下来。
降谷绫无声地笑了一下，许多年前她也曾如他们一样，在毕业典礼中正襟危坐和同窗好友最后一次聆听来自校长的谆谆教诲和警视总监的致辞，尚不知晓未来的风雪加身、生死无常。
时光流转，曾经的惊涛骇浪归于平静，仅留下淡淡的怅惘，如今她成为了致辞的那个人。
朝霞暮霭，春去秋来，这是一场轮回。
百种滋味蓦然间一齐涌上心头。
台下年轻明澈的眼眸尚未沾染风霜，怀抱着一片赤子之心以及保护好这个国家人民的使命感，即将踏出警校的伊甸园，谱写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
降谷绫在他们身上看见了已经流逝的过去，也看见了值得期许的将来。
灰紫色的眸子仿佛笼了漫天温柔星光却又透着复杂难解的幽暗，她唇角含笑，嗓音平静而有力量，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恭喜各位毕业，同时欢迎你们来到——真实的世界。”
——来到她的世界。
糟糕透顶又充满希望，黑暗中隐藏着罪恶私欲与伤痛呜咽，而长夜将退天光破晓之时又是崭新的一天。
“接下来你们可能会面对人性诡谲、生死抉择、亦或是世事无常，无能为力。但我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你们始终要牢牢记得——你不是孤身一人。”
“你的同僚在这里，我在这里，警视厅永远是你们的后盾，也是保护你们的铠甲。”
除去罪犯的原因，殉职的警察又有多少死于警方的失误？萩原直接死于捉捕行动的失败，松田在警方面前荒唐地被逼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一身正气的景光双手染血，孤零零死在身份暴露的夜里。
降谷绫残酷又冷静地想，这种情况她不允许再次发生了。
如今这里是她的领地，组织会在黑夜中建立新的秩序，而警方属于白昼，在她的掌控下不会再出现无谓的牺牲。
光与暗，本就需要不同的规则。
她很喜欢贝尔摩德说的那句话：我们可以是上帝，也可以是恶魔。也许如今可以加上后半句：
——我们即是秩序本身。
是非对错，等待盖棺定论之后，留与后人评说。
礼堂内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目光不由自主地紧紧追随着台上灼灼夺目的身影，直到致辞将近尾声才在恍惚之间重新找回了意识。
没有任何一位初出茅庐一腔热血的警校生能拒绝这样的邀请——来自警视总监的邀请。
如果这位警视总监碰巧还是位温柔貌美、成熟可靠的大姐姐，那么这份邀请的攻击力足以将他们碾碎成灰。
——“坚持你们的理想，践行你们的信念。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不要放弃，不要后悔。”
——“我和全体警方是你们的后盾，也是你们的铠甲。”
——“不会让你们独自一人的。”
萩原研二感受着胸腔中砰砰乱跳的少男心，发自内心地觉得他的一见钟情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不是很能理解降谷零像被偷家一般斩钉截铁的炸毛拒绝。
“小降谷，不要拒绝得这么干脆，和我成为一家人不好吗？”
萩原研二困惑地微微偏头，冲着身边紧绷成一座雕像的降谷零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当初小阵平暗恋我姐姐的时候，我也没有阻止啊～”
“萩，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松田阵平黑着脸揪住萩原研二的脖颈将人提溜到一边，扭头顶着杀气腾腾的半月眼盯着降谷零：
“零，给我解释一下你和警视总监的关系？？”
“呵，降谷总监，姐弟？？”
太过分了，原来警视总监的家属就潜伏在他身边，还是他的至交好友。怪不得在听到他暴揍警视总监的梦想时，零捂嘴大笑到模糊，绝对是嘲讽。
唇抿成一道僵硬的直线，发现自己被警视总监睡了渣了的降谷零眼前发黑，语调硬邦邦地赌气说道：
“不是姐弟，没有关系。”
他很快发现这是一个错误之极的答案。
“哦？没有关系的话，那我的追求行动就不需要顾及你的感受了。”萩原研二眉梢微挑，笑得狡黠。
“！！绝对不——”
“授予毕业生证书，毕业生代表——降谷零！”
鬼冢教官的嗓音通过扬声器从四面八方传来，打断了降谷零的话语。他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江倒海的内心，眸光复杂地看向礼台上眉眼含笑注视着他的人，抿了抿唇迅速立正站起，朗声回答道：
“到！”
看着降谷零走向礼堂前方的背影，伊达航浓眉蹙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担忧地长叹了一口：“零这幅样子很像和家中长辈闹矛盾的孩子。”
他从前也是如此，认为父亲辜负了警察的职责，不能理解对方的苦衷，想尽办法要划清界线。
“零曾提过的姐姐大概就是她吧，也许是为了警方任务而从零身边消失。啧，没想到他还是官二代。”松田阵平揶揄地看了一眼萩原研二，眉梢一扬显尽锐利锋芒：
“萩，你是认真的吗？你竟喜欢零这款。之前还调侃班长喜欢零，我看其实是你自己吧？”
萩原研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单手撑在座椅上支住下颔，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礼台上面容相似的两人，语调和缓轻松地说道：
“小阵平，不要嘲笑我哦。以我对你的了解，假如零是我们同期的女孩子，你也一定会有好感的。”
“骄傲独立的女孩子，英姿飒爽又自律果断，认真的时候就更可爱了，会被人喜欢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小阵平，说不定你会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像小孩子一样为了引起注意而下意识在她面前晃悠。如果对方性格也和零一样，估计还会气得和你打架吧。”
“”
松田阵平少见地陷入了沉默，目光慎重地看着礼台上的两人出神。
萩原研二一声轻笑，神态轻松温和地歪头看向自从警视总监上台就沉默不语的诸伏景光，额前的长发抚过好看的眉眼，柔和了眼瞳深处敏锐洞察的光：
“不过嘛，假如零真的是女孩子，身边又有小诸伏这种感情深厚的青梅竹马，那种刚刚升出的朦胧好感大概会自然而然地转变为友情，毕竟零本身的性格也与我们很合得来。”
“很遗憾，小诸伏。”萩原研二直视着诸伏景光，声音含笑弯了弯眉眼，温和又调侃地说道：
“这次我们起点相同哦～我不会让的。”
“嗯，我也不会让的。”天蓝色的猫眼贪恋地注视着远处的身影，诸伏景光压下失速的心跳，不知是喃喃自语还是说给好友听：
“感觉那是非常重要的人。”
重要到哪怕只是远远看着她的身影，胸腔中都会涌出无法压抑的酸涩和眷恋，仿佛曾经失去过她。
“那也加我一个好了。”松田阵平在沉默半晌后有些迟疑地开口道，语气却越来越坚定：“我思考过了，觉得萩刚刚的话很有道理。”
打量了好友们几眼，他扬了扬眉，表情明锐而张扬地笑道：“诸伏和萩，我是不会输给你们的。”
“哈，那就比一比吧，小阵平和小诸伏～”
“等、等一下！”被迫陷入诡异修罗场的伊达航目瞪口呆，忽然觉得已经有女友的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顶着三人询问的目光，他擦擦额角的汗，困惑犹疑地问道：“你们就那么确定降谷警视是单身？”
“班长，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观察能力。”善解人意又贴心的萩原研二伸手亲密地勾住伊达航的肩膀，示意他向礼堂右前方的角落看去：
“看到站在那里的西装短发男人了吗？戴眼镜的那个，你能从他的外表行为中判断出什么？”
仔细观察了片刻，伊达航慎重地开口分析道：“嗯，三十岁上下，左耳有联络器，是降谷警视的下属。”
“警惕地注意着周遭安全，目光有空就追随着降谷警视。”
“bingo！”萩原研二满意地打了一个响指，继续引导道：“是什么样子的目光？”
“嗯，崇敬、信赖、憧憬和守护？”伊达航无语地怀疑道：“这也许只能说明降谷警视是个深受下属爱戴的长官。”
“确实，但如果再加上他观察我们时的态度，一切就很明显了。”诸伏景光态度平静地接话道：“那是——”
松田阵平咧嘴一笑，一针见血地说道：“——防狼的眼神。”
风见裕也沉稳地单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忽然背后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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