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
伏宁第二天醒来之后，发现重山居然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宿，听见自己的动静他醒了过来，看起来精神不错的样子。
伏宁自从拥有了混沌灵根，睡一觉便能调整好状态，整个人精神抖擞，当即收拾好包袱办理了退房，和重山一块前往张嬷嬷给的地址。
两个人花了两天的时间到达厉州，又花了大半天时间找到了宋景和的亲生父母，敲开他们院子的门，还未说明来意，却发现已经有人来了这里。
严渠先他们一步带着张嬷嬷回来了。
张嬷嬷看见伏宁情绪很激动，拿起笤帚就要撵她，嘴上还骂道：“你这个害人精，你害死了我们阿和！”
重山挡在前面，硬生生挨了张嬷嬷的一笤帚，张嬷嬷更是来气，“我们阿和尸骨未寒，你居然又勾引男人，真是不守妇道。”
严渠听她越说越难听，赶紧拉住了张嬷嬷劝道：“景和的死与伏姑娘无关。”
张嬷嬷悲痛交加，“怎么连你也向着她！我真是白养你了！”
伏宁没心情与她争执，问严渠：“宋景和的墓建好了吗？我想去看看。”
严渠立马说道：“我带您去。”
竟然用上了尊称，重山敏锐地看了一眼严渠，难道他知道了伏宁的身份？这么一想他心里立马不是滋味起来，为什么他们都知道伏宁的身份，她却不愿主动告诉自己。
重山跟在伏宁和严渠后面走进一片田地，顺着田间小道走了大约五里地，他们看见了一座坟头，墓碑上写着宋景和的名字。
伏宁在宋景和的墓前站了一会儿，才有了宋景和已经离开人世的实感，她心里坠得有些难受。
严渠拉着重山走远了几步说道：“让伏姑娘单独和景和呆一会吧。”
重山绷着张脸没有说话，严渠礼貌性地寒暄道：“不知您叫什么名字？和伏姑娘是什么关系？”
重山的一颗心全部系在伏宁身上，简单说道：“我是她的朋友。”
这句话相当于什么也没说，但严渠本身也不是八卦的人，见他不愿意说，便不再问问题，两个人静默的站在这里，等着伏宁。
伏宁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放在宋景和的坟前。
重山看的清清楚楚，那是洗灵草的花朵，曾经伏宁送给过他一朵，他永远也忘不掉伏宁送给他花时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模样，可惜不管他如何小心保管，那朵花最后还是枯萎了。
他对着伏宁的背影发怔，伏宁却突然转过头来，对严渠说道：“我看完了，这就离开。”
严渠客套道：“不如多留几日，不然实在是太赶了。”
“显然你们家人不欢迎我。”伏宁说道。
严渠已经听沈轻宁说过师祖想要呆在人界，他虽然不理解她的决定，但并不担心她在人界会过得不好，因此说道：“祝您一路平安。”
“谢谢。”伏宁礼貌回应后，对重山说道，“走吧。”
严渠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了田野中。
重山跟在伏宁身后，情绪有些低落，他知道他们分别在即，伏宁应该有自己的安排，要去过自己的生活。
他默默走了一段，忍不住问道：“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伏宁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重山怔了一下，以为伏宁讨厌自己打探她的行踪，连忙说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知道你在哪里，如果不愿意告诉我的话，当我没问过。”
伏宁停下了脚步，定定看着重山，直把他看的发毛，才问道：“在三十八寨那天晚上，你喝断片了？”
“我……”重山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伏宁撇起嘴，“你让我留在魔界，我答应了，这件事你忘得一干二净？”
重山瞪大了眼睛，愣住了，他一直以为那是在做梦，不然他根本不敢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明知道伏宁来魔界的记忆并不美好，怎么敢将她留下来。
伏宁看他吃惊的表情有些不高兴了，他压根没把邀请自己去魔界当回事，亏自己还骗了王明禄和小玉，她说道：“你不记得就算了，我还是回长雾峰吧。”
重山慌忙拉住她的手臂，认真确认道：“你真的愿意和我去魔界？这不是我在做梦，也不是我喝醉了酒在敷衍我？”
伏宁好笑的点点头，原来他记得，只是不敢相信，她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不愿意去魔界？”
“因为……”重山垂下头，“你上次来差点就死掉了。”
伏宁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如此不自信，但是如果说她去魔界是不太好的回忆，那对于重山来说，就是毁灭性的记忆，沈家带领十二仙山的几个家族和各峰弟子毫无预兆的进攻魔界，将当时的魔尊，也就是重山的父亲杀死，并屠杀了重山的所有亲人，唯独重山因为符咒与伏宁的性命相连，才得以活下来。
他后来脱离沈家回到魔界，并不知晓其中的内情。
伏宁以前从未和他解释过，现在却突然想趁这个机会和他说明白，不然他可能会把事情都归结在他的邪骨身上。
她说道：“当年修真界进攻魔界本并非正义之举，他们借着你身怀邪骨的的预言重创魔界，实际上是为了一套功法。”
“功法？”重山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始终以为是自己为家族带来的灭顶之灾。
伏宁点头道：“是的，沈恒峰为了这套功法杀你亲人，可这套功法落到了当时沈家家主我父亲的手上，所以后来你离开沈家后，沈恒峰又将我的父亲和哥哥杀害了。”
她提到父亲和哥哥，脸上难得露出了脆弱神情，重山拉紧了她的手，皱着眉头问道：“究竟是什么功法？能让人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伏宁说道：“这套功法叫做天道自然决，修习这套功法，短短数日便可以让人从元婴期直接达到渡劫期，可谓是一步登天。”
重山道：“可是我杀死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到达渡劫期。”
“对。”伏宁说，“因为他最终还是得到那本功法。”
“那功法去了哪里？”重山突然微微瞪大了眼睛，“不会是你……”
看来他是猜到了，伏宁说道：“没错，我学习了那套功法后将它烧毁了，所以我才能在短时间登上仙主之位。”
“不过快速提升修为，永远是要付出代价的。”伏宁叹了口气，“好在我将它毁掉了，只希望世上不要再有人学习这套功法。”
重山仔细看着伏宁，他以前总觉得自己很了解她，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缓慢问道：“代价是什么？”
“失去五感，失去感情。”伏宁自嘲一笑，“所以后来你我通感的那枚符咒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作用了，我什么也感受不到，我已经不是我，也称不上是人。”
她看向重山，从他脸上读出了心疼的表情，说道：“当年你应该也觉得我不对劲吧。”
重山自责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只以为你讨厌我。”
他们本就在对立阵营，伏宁讨厌他是正常的，因此他从未深究过伏宁突然冷淡下来的原因，也不知道她承受着功法的副作用。
“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伏宁失笑道，“你怎么不动脑子，我若是讨厌你怎么会让你为我设计秘境，杀死沈恒峰。”
重山突然看向她，眼神里透着欣喜，“伏宁，难道你……”
伏宁坦诚说道：“我从不讨厌你，其实我有些喜欢你。”
她放任重山离开修真界是因为喜欢，她成为仙主后默许他偷偷进入修真界是因为喜欢，她没有杀死他而是封印了他是因为喜欢。伏宁并不是羞于表达感情，只是她上一世对男女之情懵懂无知，后来又失去所以感情，连那点喜欢似乎都消失殆尽了。
可是现在重山再度站在她面前，她突然明白了自己过去的情感，不自觉地想要向他袒露心声。
重山难以置信地看向伏宁，拉着她的手甚至微微颤抖，他缓了几个呼吸，珍重地将伏宁拉进怀里，嘴里喃喃说道：“太好了，今天是我醒来后最高兴的一天。”
伏宁抬起手揽在了他的腰上。
系统叫道：“大佬，你不是不攻略邪神吗？干嘛突然表白？”
“我只是想告诉他我的想法。”伏宁说道，“这可不是攻略。”
系统算是看明白了，在宿主这里不在乎的人才要攻略，在乎的人她反而不愿意攻略。
它忧愁道：“我们积分怎么也凑不到十二万了呀。”
伏宁把头放在重山的肩膀上，扫了扫商城里的商品，退而求其次地说道：“买这个六万积分，品质相对低一些的身体吧。”
“好吧。”系统看出来了，它就是白着急，宿主的主意大着呢。
小崖站在一旁看伏宁跟重山抱得太久了，用脑袋蹭了蹭伏宁的后腰，它还没享受过这么久的抱抱呢，凭什么让这么不知道打哪来的男人抱那么久。
伏宁从重山怀里出来，揉了揉小崖，见它舒服的呼噜起来，问重山：“你直接回魔界吗？”
重山说：“我还有事情要办，你和我一起吗？”
“什么事情？”
他解释道：“前几天你去修真界的时候，我故人委托我照顾一个少年，少年家中刚被朝廷降罪，流放到苦寒之地，我已经将他救下，现在藏在京郊的小村子里，我准备将他带回魔界。”
伏宁挑了下眉毛，“好啊，那我们先去京城。”
——
两人花了两天时间返回京城，跟着重山来到京郊一家普通的农家院子，里面有几只鸡正在啄米吃，重山推开主屋的门，伏宁看见有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清俊少年正在擦桌子。
少年听见响声抬起了头，伏宁发现自己居然认识他。
她和少年几乎同时叫出了声——
“钱有富？”
“景和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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