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5：恨不知所终欲罢不能
白露，阴气渐重，露凝而白也，夜里会有丝丝凉意。
地牢
接连几日，墨子玉得了现报，说她在练功，可他一去牢房，便见莫铘躺在床上背对着。莫不是他前几回过分了，她有心回避？遂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再越雷池。
“怎么了？”墨子玉坐在床沿，装作不明就里地问。
莫铘继续装睡。
“是累了吗？”墨子玉听着她短促的呼吸，知她醒着。
“莫不是身体不适？”墨子玉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一脸认真，“不烫啊。”随即又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断然道，“嗯，脸有些烫。”
他将手撑在她头侧，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声问：“是想本王了？”
莫铘倏地睁眼，转头怒视，唇瓣将将划过薄唇，引得一阵战栗，她挪开些许，对上勾人心魄的笑颜，顿时移不开眼。
那突如其来的触碰带起了心中躁动，墨子玉望着身下楚楚动人的小脸，失了分寸，方才的暗自告诫早已抛诸脑后，他俯身下去，含住她娇嫩的唇瓣，温柔地吮吸。莫铘迷失在他温润的缠绵中，恍惚间，仅存的一丝意识牵引着她去推开，却被他的手十指相扣按在了枕边。他霸道地吮吸，掠夺着呼吸，身下的人儿渐渐瘫软，他伸手去解她腰上帛带，衣裙松散开来，滚烫的薄唇沿着雪颈步步下移……
“你……你要做什么？”莫铘慌了神，手推不开，脚踹不到，他堪堪压在她身上，纹丝不动，她急哭了，“你不要这样，不可……”
墨子玉听到哭声猛然清醒，望着衣衫不整，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瞬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本就告诫自己不可再欺负她，为何控制不住？还任由……他眸中尽是心疼，抬手去擦那脸上的泪水，却被她无情挡开。
莫铘拢了拢衣衫，拉过床边锦被挡在身前，眼泪止不住地留了下来，纤弱的背影蜷缩成团抽泣着。
“铘兒，不要哭了。”他的心都要碎了，“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皆可，别哭了好吗？”他乱了分寸，早忘了自己身份。
“我错了。”长这么大，他哪里认过错，道过歉？哪里哄过女孩子？即便是小七生气时，也不过是带去膳房大吃一顿。
他想将她搂进怀里，可又怕她生气，手足无措之际，徒剩叹息，他不住地低喃着：“铘兒，别哭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莫铘渐渐止住了哭。
墨子玉见她肯理睬自己，小心翼翼地答道：“自是本王的王妃。”
“不可能了。”莫铘黯然道，她声音微颤，带着一缕怨恨，“自将军府灭门之日起，你我之间再无可能。”
墨子玉只知她是放不下心中血海深仇，便出言宽慰：“将军府的仇本王会报。”
莫铘坐起身，拭去眼角泪痕，冷冷盯着他问：“怎么报？”
“本王经已查实，系武义侯陷害莫将军通敌叛国，待本王查清来龙去脉，收集证据，便去求父皇还将军府清白。”墨子玉说了个大概。
“如何陷害？”莫铘自始自终被关在地牢，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不问，他不说，故而她至今不明就里。
“莫将军遭旧部出卖，伪造了与外敌往来之书信，捏造了关系大梁安危之信物。”墨子玉未将详情和盘托出，报仇一事他会去做，她只需安然留在他身边便好。
莫铘气得浑身颤抖，她紧咬着下唇，压下满腔怒意，质问道：“皇帝单凭这些便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灭了将军府满门？”
“父皇无意杀莫将军，是武义侯擅作主张，圣旨你也听到了？”
莫铘眸光流转，打量了墨子玉一番，径直盯着他双眸，不疾不徐道：“王爷为何深信不疑？因他是你父皇你不愿怀疑？抑或是王爷也参与其中了？”
她声音冷冽，如寒风般刺骨。
“铘兒，你在说什么？”墨子玉眉心微蹙，一把抓住莫铘手臂，眸色深邃如万丈深渊。
“难道不是吗？”莫铘一脸冷漠，“你我大婚便是场阴谋，为了放松我爹戒备，为了将我哥从药王谷骗回，趁着礼成之前将我拿下，此举就是冲着将军府来的，只为斩草除根一个不剩，是也不是？”
墨子玉颓然松开了手。
他曾有过一丝怀疑，皇帝对武义侯的阴谋并非毫不知情，然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愿相信皇帝会不顾父子之情用他设局，而令他痛心疾首的，是她的怀疑。
“你当真认为，本王娶你，是为了这场阴谋？”他眸光黯然，清冷的声音夹着一丝落寞。
诚然，莫铘不知为何要责难于他，他若有心陷害，何必多次相救？或许他并不知情，或许是另有内情。
她的犹豫如刀剜心。他宁可她执刀相向，如此，她便能卸下心头之恨，如此，他亦能减轻心中愧疚。
墨子玉手臂往下一垂，随身的匕首滑入手中，他抬手送上。莫铘不明所以，愣怔着不敢去接。墨子玉见状，拔出匕首，塞到她手里，握着她的手将匕首抵在自己胸口，莫铘想要挣脱，却被他牢牢制住。
“倘若你怪本王，杀了本王便是。”他眸光冷然，面色如常道，“拿着本王送你的玉牌，宁王府无人敢动你。”
望着她举棋不定的神情，他的心在流血，她当真要他去死？好，那便赌一把，若真死在她手里也便罢了。
他握着的手隐隐用力，刀尖刺进了身体，鲜血汩汩随刀刃流出，浸染了衣袍。刀身越来越短，他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双眸直视着她，依旧面无表情，好似刀刺进的不是他的身体。她慌了神，用尽全力想要挣脱那拿刀的手，却丝毫不能动，她抬手撑离他的身体，依旧徒劳无功。
“你做什么？你放手，放手……你会死的……”莫铘哭喊着，声嘶力竭，她从不曾想过要杀他，她的满腔仇恨无处安放，她不过是为了恨而恨，“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
墨子玉心里一颤，匕首落在了床上，他抬手将她缓缓捞进怀里，摩挲着后背，抚慰那个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子，他埋首在她隐隐透着木槿清香的青丝间，眸中流露出笑意，他赌赢了，赢了她，似赢了天下。
莫铘倏地离身，看了眼尚在渗血的伤口，催促他去包扎。
“本王没事。”他只顾着去擦她满脸的泪水。
莫铘瞪了眼那张唇色苍白又漫不经心的脸，嗔怪道：“怎会没事？”
她欲下床扶他出去，不曾想此前被他解了帛带，外衫零落，中衣大敞，胸前露出一片凝脂，印着他留下的吻痕，莫铘又羞又急地回身去找帛带。
墨子玉粲然一笑，不曾想扯痛了伤口，隐忍着道：“唤风巽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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