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都看在眼里

就这样，在几人满怀期待的等待下，这天终于是到了。

        最近这几日，饮食起居都是李英杰在照顾着，刚吃了饭，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小腹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坠痛感，忘川的心中不由得一紧。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看向近在咫尺的李英杰，临要说出口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默默道：“英杰，帮我去请个产婆吧。”

        李英杰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在意识到什么以后，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要生了？”

        忘川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李英杰突然把她给扶到了床上，最后不由分说的直接跑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忘川心中很是平静，在这种时候，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远在汴京的那个人，若是他还在自己的身边，怕是一定会紧张的手足无措吧？

        忘川微微闭上眼睛，没有继续去思考这些，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英杰带着人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

        与之同行的除了村子里面的产婆之外，还有李淑敏，她看上去颇有几分紧张，在产婆做那些准备工作的时候，她开口安慰道：“忘川，别紧张，孩子一定会平安生下来的。”

        忘川其实并未紧张，却不忍心拂了这一番好意，缓缓点了点头，还没说话，肚子便再次传来了那种强烈的疼痛感，让忘川整个人都是呼吸一滞。

        脸色因为那疼痛感而有些发白，但表情却还算是平静，忘川这表现，让可以说是经验丰富的产婆有些诧异。

        上前查看一番，有些怪异的问道：“不疼吗？”

        可以看得出来，确实是快要生了，可按理来讲，换做一般的女人，这种时候应该已经疼得神智模糊，只知道一味的大喊大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冷静的。

        忘川怎么可能不痛呢？神智已经微微有些模糊，但却还是把这话听在了耳中，迟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下唇已经被咬破，渗出了点点血珠，她并没有出声，而是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这大概是习惯使然，即便是现在也改不过来。

        一旁的李英杰有些心疼的道：“忘川姐，如果疼的话，你就叫出声来啊，不要总是咬着嘴唇，嘴唇都被咬破了！”

        一句话，让屋子里面的其余人都注意到了忘川的反常，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了一个念头，这姑娘真是奇怪。

        忘川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已经没有余力去注意周围那些人的想法，在听着李英杰的话以后，嘴角的笑容微微有些嘲讽。

        “叫出来？叫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需要承担的东西一点也不会少，身体的疼痛感也不会因此而减轻，最为重要的，是不会有人心疼。

        她从小就明白的道理，即便到了现在，也终究是没有办法彻底放下。

        忘川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可以隐姓埋名，不对任何人提起自己曾经那些过往，可以像一个普通的正常人那样生活，可曾经的那些经历早就已经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总会在不经意间表现出来。

        好在最后母子平安，没错，就是母子。

        忘川从前倒是并未想过，生孩子会是如此痛苦的事情，在生死的边缘苦苦挣扎一番，最后再听到一旁的人的话时，人似乎是恢复了些许的清明。

        “你说什么？”

        看着忘川的反应，李英杰有些心疼，却又觉得有些好笑，看着那边啼哭不止的孩子，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

        “我说，恭喜忘川姐，是个儿子。”

        忘川躺在床上，颇有几分生无可恋的感觉。

        这孩子还在肚子里面的时候，她曾无数次地设想过之后的场景，最好是一个女儿，贴心的小棉袄，而她会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把这孩子养大，一定要为她请一位好的老师，不能如同自己这般。

        所谓琴棋书画，忘川倒是并不太在乎这些，由着孩子自己的兴趣来就好。

        在闲暇的时候，她可以继续向李淑敏请教，夏天的时候做一些漂亮的小裙子，可以把自己的女儿打扮的如同小公主一般。

        她童年所渴望的那些东西，今后都会一一地兑现在这孩子的身上。

        可却没想到，刚刚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了一圈，结果却与自己的想象背道而驰，并非是软糯可爱的女儿，而是一个混小子。

        她扯了扯唇角，有气无力的道：“怪不得把我折腾的只剩半条命。”

        和他那个爹一样。

        忘川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孩子却很健康，只哭了一小阵，便渐渐的平复了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李英杰小心翼翼的把那孩子抱到了忘川的旁边，“忘川姐，你看一看！”

        忘川有些吃力的转过头，看着那尚且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刚刚降生，说实话，其实并不好看，可看着这小家伙，心中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她不由得伸出手，似乎是想要碰一碰那孩子的手，睡梦之中的婴儿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在空中胡乱地抓了一把，直接握住了忘川的手指。

        这样的接触只不过维持了短短的一瞬，这孩子才刚刚出生，没什么力气，自然握不住忘川的时候，可不过那一瞬间，忘川的心中却闪过了很多种念头。

        她想，如果是儿子的话，其实也不错。

        她可以教给他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如果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教给他一些武功，并非是要去做那些杀人的勾当，若是愿意的话，做一个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的侠客也不错。

        瞧出了忘川此刻的疲惫，李英杰小声的道：“忘川姐，你先休息一下吧，放心，我和娘会照顾好这小家伙的。”

        忘川直觉得眼皮有些沉重，有些费力的眨了眨，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麻烦你了。”

        李英杰正想回些什么，床上的人却已经昏睡了过去，听到那平稳的呼吸声，她的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笑容。

        低头看了看怀中正在熟睡的婴儿，她想，如果有了这个孩子，今后忘川姐应该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每次忘川想起汴京那些事情时的落寞，她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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