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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高大雄伟的姚王宫的在议政殿内,谨信,姚戾,姚王和姚太子正共商廷辩大会的内容。

        姚戾是姚王室的外戚,在媅王内阁做辅臣。

        因为三年前姜国的政变,斗争失败的谨信和谨承不得不离开姜国,来姚国做官。姚王看重谨信的能力,特地提拔他作为内阁的辅臣。谨信为了报答皇帝的恩德,将平生所学的倾囊相授。

        “这次廷辩,我估计右辅相羚守雌会参与辩论。她的家族在媅王朝是历史最悠久,影响力最大的母系家族。”姚戾分析。

        “我就是被羚清之这个贱女人赶出姜国的。”谨信忿忿不平,“姚戾,这次你一定要好好戳烂羚家女的锐气。”

        “姚戾,”坐在龙椅上的姚王双手交叉,轻蔑地撇着嘴,“这次只要羚守雌辩论输了,就能震慑所有女官。大家想想,如果像羚守雌这样忠心耿耿为媅王朝守天下的女人都被打倒,更遑论其他人了。”

        在举行廷辩大会的前一天,羚守雌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起了身,去了庭院。庭院有一小亭,庭上立着一只箜篌。这箜篌是她翻阅古籍,千辛万苦复原的。她抚琴而奏,其声泠泠然,如昆山碎玉,如玉珠乱弹。

        春风轻拂,月色皎洁,花落浅池。唯有忧思缱绻的琴声,时断时续,声中隐约呜呜哽咽。

        羚清之也睡不着,听这愁丝缠缠的琴声,也去了庭院。她看见月光下羚守雌挂着泪痕,一边抽噎着,一边继续拨琴。

        羚清之掏出手帕为羚守雌拭泪,羚守雌握住清之的手,哭红的眼睛疲惫地看着她。

        “这几日我一直在翻阅文献,从浩瀚书卷中寻找母系存在的影子,来证明女子才是根,男子不是。我不敢轻易懈怠,生怕一闭眼,什么都没学到,什么都忘了,在廷辩会上辩论输了,丢了老人们的脸。”

        羚清之看着失魂的姐姐。羚守雌是个寡言少语、从容不迫、做事追求极致完美的女子,她不仅才华横溢,还有鸿鹄大志。羚清之的位置原本是羚守雌的,但是羚守雌不愿意继承家业,反而出走姜国,现在媅国当了媅王的右辅相。

        她从来没有见过羚守雌今天这样落魄。

        “妹妹,决定媅王朝的根的权力不在我的手里,而是在于媅王的意志。即使这次我表现再出色,媅王还是认可男子才是媅王朝的根,这该怎么办?”

        姐姐也说出了她的预测,羚清之沉默了。

        “妹妹,我真的怕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你知道最害怕的是什么么?最可怕的不是失败了,而是你精心准备好了一切,但是媅王为了他的利益,直接一票否定了你的付出。我败了,我们萧州说不定也败了。”

        羚清之回顾了繁荣的萧州,还有屹立百年的母屋。旧时王谢,也会中落。一个地区的发展,一个家族的兴盛,都会走向衰亡,这些本来就是客观规律。

        但是,即使是螳臂当车,也要无悔!

        “姐姐,尽人事,听天命,睡了。”

        第二天,富丽堂皇的媅王宫的永安殿内——

        姚戾行了君臣礼,“媅王,臣认为男子才是媅王朝的根!”

        “爱卿请讲!”

        “第一,女子和男子结合才能有孩子;第二,男子能够做很多女子做不到的体力活;第三,男子能够上族谱,孩子一般随父姓,家族的传承靠男人;第四,在战争中,男人武装起来,既能保家卫国,又能开疆拓土!为什么我们媅王朝的管辖地从立锥之地到现在的幅员辽阔?因为有了男人们开辟疆域呀!”

        媅王听了满意地眯了眯眼睛,捋了捋胡须,让姚戾坐下,又问道:“还有谁有别的看法?”

        羚守雌恭敬地行了君臣礼,说:“臣认为女子才是媅王朝的根!”

        媅王弯了嘴,“羚相有何见解?”

        羚守雌紧张地不敢看媅王的眼睛,她怕见到媅王轻蔑的眼睛,准备好的论据全都一忘没了,说:“首先,虽然女人必须和男人结合才能有孩子,但是男人生不出孩子。其次,有些体力活不是女人做不了,是社会规劝女人做一些轻松些的活。我们姜国有一些女兵还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过,即使是战争女人也不缺席。然后虽然现在诸侯国们都实施的是随父姓制度,但是姓是来自于母系的,否则姓也不会有女生的组成,媅王朝内众多诸侯国的姓大都女字旁,足以见证。家谱上男人再多,没女人生育也断了。最后建立我国的是媂,是女王。”

        羚守雌尽力克制住自己不能把话说死了,要用合作的语气,生怕媅王听了会生气,直接赞同姚戾的话了。

        “荒唐!现在社会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社会是以女性为尊,现在社会需要打仗,应该以男性为尊。”姚戾吼道。

        羚守雌问:“如果社会要以男人为尊,男人为根,那么你想实现什么样的社会?”

        “当然是财富通过男子之间传递,男子能够传宗接代的社会呀!”

        “荒谬至极!男子不能生育,不能传宗接代呀!”

        姚戾无耻地说:“男子和女子结合,不就有孩子了?”

        “孩子是女人生的。”

        “哪里有在土地上耕种,结出来的果实归土地的道理?”

        羚守雌骂道:“你难道不是你的母亲十月怀胎,用血形成的孩子?难道不是你的母亲辛辛苦苦教育你,才有现在朝堂上跟我对峙的你?”

        “创造生命的是父亲,不是母亲。父亲是种子,而我的母亲只是一位承受了种子的哺育着。”

        羚守雌感到浑身冰凉,说:“这就是年轻一辈男子想要做的事情,你们想要突破伦理道德,控制一切!”

        姚戾冷笑道:“我们哪里想要控制一切了?有耕种应该要有收获呀!”

        “男性无法生育,更不会育儿,怎么能创造生命呢?”

        “我们男子和女子相爱结合,当然能创造生命了!”

        “男子与女子相爱,爱情是人之常情,为什么爱情在你嘴里成了掠夺女子的孩子的罪人?”

        “羚相,你这样说是玷污了婚姻的神圣性。男欢女爱是人间最大的快乐,否认了婚姻,就是对你父母的不敬。如果没有你父母的婚姻,便没有你!”

        羚守雌大声地摇摇头,说:“我的父母没有结婚!”

        “如果你的父母没有结婚,你岂不是私生女,不算人?”

        “我是我母亲珍贵的女儿,我的腰带上有我母亲最亲近的血,我不是私生女,我当然是人!你否认你的母亲为你殚精竭虑地付出,你才不是人!”

        媅王见两人吵成一团,头疼,气愤地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安静下来,说:“你们廷辩真是没规矩。羚相,尤其是你,你的资历最深,怎么能和年轻的臣子们骂起来呢?”

        羚守雌气得下巴发抖,她蓄住泪水,一股凄凉从下而上涌上来。她有种预感,曾经她一直想要守住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姚戾、蠕子所推崇的社会即将到来。这一切都是大势所趋,此刻的她不自量力,竟然想要拦着这些人的作死。

        无论是以男人为根的社会,还是以女人为根的社会,生育能力永远是社会存续的核心能力。生育能力在以男子为根的社会,那就是被觊觎的美玉,但是在以女子为根的社会,这就是她们获得权力的筹码。

        以女子作为根的社会和以男子作为根的社会是截然不同的社会。

        以女子为根的社会运行逻辑是尊重创造。因为尊重了创造,就是尊重生育,也是尊重劳动,更是尊重生命。

        为什么不死国曾经有段时间发展迅速,人人平等呢?因为人们为了能够在不死国生活下去,大家不得不联合起来共同合作。掌权的女子因为生育能力创造生命,又因为生育损耗不得不联合起来。为了能够使得后代能够尽最大努力活下来,女子们必然会注重沟通、合作的能力。

        以女子为根的社会的社会就是早年的不死国。那里有着全世界第一艘帆船,发展了手工业行会在内的社会组织,有复杂的行政管理机构,采用金属制造工具和装饰品,也发明了文字。在蓄奴制度出台之前,那里的科技发展极其迅速。即使是男子在财产方面和女子没有任何区别。

        建立以男子作为根的社会,就是开启了地狱之门。沧王朝的开国者所作一典籍,名为《沧易》,提到乾上坤下的否卦预示大凶。也就是说,以男子为标准人是社会是极其黑暗的社会。因为男子本身就是被女人选择配子,他们看待事物,构造的社会必然有等级之分,优胜劣汰的,是二元化的。而且最致命的是,男子因为没有生产和养育的过程,只会把人当做是工具,而不是鲜活的人。

        羚守雌巡视四处,大家都用欣赏的眼光看向姚戾,把他当作是英雄。

        羚守雌有些失望,摆出自己的尖锐观点,“以男子为根的社会,我年轻的时候去过沧王朝。那里以男性为根本,一直在开荒拓土,崇尚剑的力量,以女性为奴隶,作为分发的资源。那里溺女之风极其严重,但是沧王能纳妾百人,诸侯纳妾十人,平民无妻妾,辛辛苦苦为沧王朝征战的老兵竟然没有家人来为他送终。这样的社会难道是你向往的社会么?”

        羚守雌直直地盯着媅王,媅王脸红了,垂下头。期望地看着姚戾,姚戾心虚地扭过头去。

        “我不支持沧王朝那样男人们不平等的社会,可难道付出了精华的男子,同时也养家的男子不应该有相应的社会地位么?”

        “在萧州,男子以当舅舅为尊。发生战争了,舅舅们会联合起来共御外敌,守护家人们。等到他们老了之后,他们的侄们会为他们养老送终。这样的男子难道没有社会地位,不受大家尊重么?”

        姚戾冷哼一声,说:“你们女人就知道剥削我们男人,压迫我们男子!”

        羚守雌问:“我们女人怎么压迫你们男子了?”

        姚戾冷笑着说:“你们抢了我们的孩子。”

        羚守雌说不通姚戾,冷哼道:“你还是愚昧地坚持那套女子土地论的歪理,我现在把这套掰碎了给你讲讲这为什么是歪理!”说着,羚守雌一拍桌子,惊住了在座所有人。

        “女人和土地的最大区别是什么?土壤是死物,没有思想和感情,是全然被动的东西。而女人是什么?女人是人类的母亲,是活生生的能够劳动创造价值的人,是能够选择自己孩子长什么样的,具有主观思想的人。女人有喜怒哀乐,是活生生的,和男子一样的人。”

        宫殿内一片寂静,都在听羚守雌的发言。

        羚守雌起身,说:“我有过孩子。即使在孕育孩子的时候,我很难受,孕吐反应厉害,但是我挺了过来。因为我期待着我的孩子的出生,我的付出是清醒的自我牺牲。把女人说成是任人践踏的土壤,这太残忍了。”

        姚戾挠挠头,说:“既然女人付出这么多,那我们多攒攒钱,付钱给她们,让她们为我们传宗接代不就行了么?”

        羚守雌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指着姚戾说:“你这逆子再说一遍!”

        姚戾吞吞吐吐,不敢直视羚守雌的眼睛。

        “如果女人能够通过金钱买卖自己和孩子,那么母子能够被买卖。母子是人类最基本的伦理关系。既然这种最基本的人伦基础能够被买卖,那么还有什么不能被买卖的呢?”

        “你说,你不支持沧王朝的社会。但是沧王朝的社会运行逻辑难道不就是你所说的,女人和孩子能够被买卖的逻辑?女人被买卖,那么我们这样距离沧王朝还会远么?”

        听众陷入了沉思。

        负责这次裁判的华守冲说:“廷辩结束!”

        羚守雌本来也没有想着这次肯定能够说服诸侯王和媅王。毕竟以男子为根的社会,这样符合媅王和各国诸侯王的利益最大化。即使最后她失败了,她也努力过了。

        “各个诸侯王投票!”

        结果出来了,支持女子为根的诸侯王只有两位女王,其他三位诸侯王都支持以男子为根。

        接下来最关键的一票是媅王的投票。媅王拥有权重最大,能够投两票。

        “姚臣这次廷辩讲得不错,与时俱进。而羚相讲得更加深刻,她说的是我没有关注到的。这次我投羚相一票!姚臣,华相你们留下,我有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这个结果出羚守雌的预料!

        等到诸侯王们和群臣退去,羚守雌还在媅王宫外坐在石阶上守着媅王的出现。

        一直等到快落太阳了,侍从们点燃了媅王宫内的烛灯。华守冲和姚戾面带笑脸出来了,媅王这才踏出永安殿的玄关。

        “羚相,你守在门外有什么事情?”

        羚守雌说:“臣想不明白,为什么您会支持我这边?”

        “这次你说,我们媅王朝可能变成沧王朝。姚国就是以男子为一国之根的国家,姚王勾结陈国进行女奴贩卖国际贸易,都如此没有底线了。虽然我本支持以男子为根,但是我现在想想,还是缓缓。”

        “可臣还听说,您现在要扶持姚国来制约子国和姜国。那扶持姚国这事儿怎么办?”

        “姚国还是得扶起来,但是我打算明面扶,暗地得制约它的发展。因为姜国和子国强大,但是现在姚国野心更大。”

        “王,您的意思是?”

        媅王拍拍羚守雌的肩膀,说:“羚相,我想委托您为姚国制作一把用于制约他的无形的刀。一旦姚国不听话了,可以不动一兵,也能让姚国实力大伤!”

        “媅王的意思是,我要设一个让姚国瞬间破产的局?”

        媅王赞赏地点点头。

        “臣领旨,一定为陛下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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