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鬼与鬼（上）
巴克斯中部大量的大城市和南方富庶的港口向来都是世界的明珠，首都泰拉城作为这些明珠中最璀璨明亮的一颗，除了其特殊的政治地位和悠久的历史之外，它从泰拉帝国时期就已经十分显著的交通枢纽作用也至关重要——至少有八个方向的大道从这里中转，并且辐射到全国各地，只不过往西的部分因为克罗诺斯山的天然阻隔作用而被拦截，这也许是泰拉帝国崩溃后巴克斯和克瑞斯分裂的重要原因之一。
一般的城市出于规划的方便和防御的需求，大部分情况下都会筑成四边形，整齐而有秩序，然而首都的规划却是近似于多边形的。因为要充分的利用各个大道所能带来的一切便利，首都的建筑师们总是先考虑依循大道的方向，这样，经过这个城市上千年的不断毁坏重建的过程，在几百年的和平期内已然成为一座独一无二的巨型中枢。
首都内有城防军，国防军和近卫军，其中城防军主要负责一般的警戒和治安，而国防军保卫首都安全，近卫军自然是护卫国王。对于近卫军，从十一世之后，每个国王都不敢松懈对它的控制，没有谁愿意跟十一世当面学习教训。
第九军团的驻地在城市的西北方，严格说来，加文来的时候应该还曾经经过这里，这里有一座很明显的钟楼，普通的泰拉人将这里变成了商业街，至少在已经来到第九军团驻地外的加文看到的就是这样。
加文和库克来到了这儿，看到了这儿，然而他们显然不能征服这儿。
“也许需要改观一下。”加文看着眼前来来去去的小贩和路边的摊点，说道。
“怎么改观。”库克策马来到加文身边。
“让我的军团换一个地方，这里不适合我的训练。”加文说道。
“他们会非常乐意继续待在这里，我敢这样说。”库克说道。
“为什么？”加文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库克。
“不能要求每一个军团都和可称楷模的第六军团相比，骑士和他们的军队现在才是这个王国真正的精英所在。”库克说道。
加文笑了：“想不到您还是国王陛下的拥护者。”
“至少您是，大人。”库克说道。
“或许我是。”加文说。
“不过您真的准备训练他们？没有哪个刚刚任命的军官会这样做。”
“我会就够了。”加文说。
“希望一会见到的情景会让您失望的。”库克说道。
“愿闻其详。”加文说道。
“一支重要的军团会驻扎在这种地方么？”库克问道。
“希望您说的不会变成现实，如果是真的，我们的国王陛下就是企图让我发疯。”加文朝着那杆干净无比的旗子的方向走过去，“不过总是要去看看。”
“您说的是。”库克说。
“那您现在发现了什么？”加文问道。
“嗯，发现了……真巧，这个军团的幸运物是半身狼。”库克指着旗子说道。
加文顺着库克的手指看过去，还真的如他所说，旗子上除了星状装饰之外还多了伸着两条细腿的狼头，不过一点也不狰狞，反倒是有些滑稽。
“您不了解这些么？”加文疑惑的问道。
“我原来不干这一行，当然不知道，如果是近卫军说不定我还能了解一些。”库克说道。
“这条狼太恶心了。”加文说。
“哦？”
“我想这不是狼，这是狗，一条会撒娇的狗。”
“您遇到过？”库克问道。
“我遇到过真正的狼，而且是一大群，两大群，没有一条是这个样子的。”加文想起了自己戏剧性的纹章，也想起了在大森林的时候，那些群狼的凶狠。
“您是一个可以自豪的男子汉，主人。”库克说。
“记得我看过一本书，里面说狼和狗的区别，真的很像。”
“您一定没自己养过。”库克说。
“没错，我没有养过。”加文直接承认了库克的说辞。
“那您如何辨别狼和狗的？”库克问道。
“我想这是巧合，而且我们得快走，我觉得我已经到了发疯的边缘了。”加文对库克说道。
正如加文所见，库克所说，第九军团的驻地内，所有的一切的让人发疯。
营地看起来前身是一个学校，墙壁粉刷的一尘不染，可是与此不协调的是，这里的训练设备无一例外的残破不堪——大广场上有一些供习练剑术的旋转人偶，可是除了人偶表面的漆皮依旧光亮之外，可是牵动用的绳子早已经腐烂，连接的木质轴也已经被虫蛀空；一些带有弹簧装置，可以自动弹起的击打器此时或者站着，或者躺倒，加文上去推了一下，躺倒的已经站不起来，站着的也很快躺倒了，很显然，下面的弹簧已经因为锈蚀或者别的原因断掉了。
这些并不是个例，譬如使用杠杆原理的平衡训练装置，还有那些数不清的障碍，甚至显然是部队集合所用的标识拦挡都已经变得难以想象的破烂和模糊不堪。
很显然，这里看起来已经长时间无人维护了，或者加文的到来并不是时候。
“士兵们呢？难道还在屋子里待着？”加文的脸色看起来非常的不好看。
“今天是星期天，主人。”库克说道，“他们也不是全部，至少一些人还在外面晒太阳。”
可不是么！不少穿着厚厚的斗篷，戴着衬棉套的孔雀羽饰头盔的士兵模样的人正躺在某个向阳的角落，而没有人对此表示不满和异议，除了这边的两个或者一个外来者。
“在这里别叫我主人。”加文说。
“是的，大人。”
“看起来情形比我想象中的要糟糕一万倍，我以为最糟糕莫过于费布斯军团的水准了。”
“听您所说，费布斯军团的士兵素质很糟？”
“虽然是临时兵，可是仍然比眼前的好多了。”加文指了指那些姿势各异却有着懒散的共同点的军团兵。
“看起来弗朗西斯伯爵所用的训练办法不错。”库克说。
“嗯，那确实是好办法。”加文点头，“我敢说那个时候一只绵羊也会成为战士的。”
“不过今天是星期天不是？”
“确实是星期天？”
“没错，今天所有的军营都会放假，近卫军除外。”
“既然今天是星期天，那就不惩罚他们，也许明天有的是机会。”加文说道，“在东部，费布斯军团死在军法下面的新兵不下于十万，或许这里的人数会比那里低一些。”
“我想我明白这个军团为什么叫做第九军团了。”库克说，“也难怪国王能够跟元老院交涉成功。”
“为什么？”
“首都几百年前到现在都只有九个国防军军团。”库克漫不经心的说，似乎这个时候的阳光有些强烈了点，冬天的阳光虽然不能给地面带来热量，可是照在眼睛上面，仍旧会让人十分不舒服。
“代表着什么？”
“这是泰拉帝国时期的传统了，战斗力最强的军队排名最前，补给和薪水也是最高的。”库克说道，“泰拉人崇尚勇敢，另外一个例子，在军团内，首列的士兵地位最高，而首列百人长在百人长内拥有绝对的权威。”
“我记得罗鲁滨逊曾经对我说过关于第九军团的事情，嗯，首列百人长的地位仅次于军团长是吧。”
“就是这样。”
“库克，你熟悉首都的地形，帮我找一个新的驻扎地点，没有水也没有依托的那种。”加文想了一下，对库克说道。
“没问题，不过大人，您要这种地方干什么？”库克问道。
“杀人！”
加文带着恶劣的心情离开了这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地方。
库克牵着两匹马紧随其后。
“没有调令，选择别的驻扎地点，是不是有些不妥？”库克问道。
加文从库克的手里牵过马，然后顿了一下：“真的不妥？”
“不妥。”库克重复道。
加文闭上了眼睛两三秒钟。
他上了马。
“走。”加文说。
“去哪儿？”库克问道。
库克也上了马。
“去王后殿下那里，我在那里吃午饭，晚上之前带回洛梦娜。我在王后的别墅前的分岔路口与您分手，您回去，顺便看看还剩下什么人。”加文说道。
“嗯……这样也行，不过您得给我一个正式的证明，您家里的人大部分可都没见过我。”库克点头说。
加文从胸前取下纹章，然后扔给了库克。
“带这个过去，如果他们还不认帐，我就有理由收拾他们了。”加文似乎被刺激到了，语气也变得十分的冷酷。
“哦，我明白了，您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库克说。
“将纹章放在口袋里，别挂在胸前，我才是西里尔子爵，而您不是。”加文提醒了库克一下。
“您不这样说，我也准备这样做的。”库克笑着说道，他将纹章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我刚刚想起了一件事，王后殿下的门口停着我的马车，如果您有空的话帮我找个车夫，并且把上面的纹章给换掉。”加文说。
“哦，纹章需要重新制作，这很难。”库克说道。
“那就算了，那把我们骑的驿马还给驿站吧，您走的时候把两匹马都带去。”加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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