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布拉德骑兵的旋风（上）
此时的阿尔伯特城堡，和几个月前的意气风发相比，几乎要让人认不出来了。
城跺上都是缺口，布伦特•阿尔伯特先生正拿着一把缺损的厉害的长剑站在一个跺口处喘着大气。城堡的箭塔已经坍塌了一个，其余的也被布拉德人的投石机砸的摇摇欲坠，黑烟弥漫。安德烈斯一只手用托柄和系带吊着剑，却是拿着一把十字弓对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蜂拥而来的布拉德人射击。
一直跟父兄关系不好的马克此时拿着法杖，用自己的火球远远的对下面进行覆盖性打击，在他身边的士兵们眼睛中仿佛要喷出了火，他们用难以置信的速度面对布拉德人的箭雨放出自己手中的箭簇，十字弓、匣子连发弩、前脚强弩以及普通的短弓发出的箭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在空中与远远射来的布拉德长箭撞击着。城墙上躺满了中箭而死的尸体、被火箭和投石机烧毁或砸毁的床弩，而城墙下却是黑糊糊的一片，偶尔有几个火苗从上面窜起，底下那些样子非常恐怖的尸体说明了他们至少被着火的沥青烫过，整个战场惨烈无比，而根据战场上双方留下的尸体而言，布拉德人的损失显然比阿尔伯特家的损失要小的多。
“该死的布拉德人，怎么这么多。”马克对下面放了一个橘黄色的火球，将一个骑着马来回奔走射击的布拉德骑兵连人带马烧成灰烬，然后躲过了几支从头顶落下来的长箭。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棒的身手，这些骑射手可以轻易的将箭覆盖到城头，那些少量配备的盾牌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就在马克刚才对下面的布拉德人发出火球然后躲避对方射来的箭的时候，骑射手的布拉德长箭已经穿过了十几个人的身体了。几声微弱的惨叫声在战场上根本听不清，但是这种喉咙“荷荷”发出的声响却给了这个如同修罗炼狱般的城头增添了极大的一笔诡异恐怖的气氛。
“这是第几天了？”阿尔伯特伯爵问道，他现在手里握着的是后勤兵递上来的新剑，阿尔伯特伯爵刚才推倒了两个云梯，还亲手砍死了好几个就要爬上城头的布拉德步兵。
好在这个时候布拉德人已经暂时退却了，却换了骑射手用他们那种射程恐怖的角弓将长箭远远的射到城墙上。一些没有任何防护的守城士兵纷纷中箭，即便是穿着厚重铠甲的戟兵也躲入了跺口的掩护下。拼命的用墙遮住自己，让这种穿甲力极强的布拉德长箭无法命中自己。
马克到现在为止，已经发出了几十个火球和好几个连珠火球了。他的魔法造成的杀伤是他的兄长用十字弓杀死的敌人的三倍，也只有他身边的士兵们还有一个比较完整的编制。
“第五天了，真不知道我们该自豪还是悲哀。”安德烈斯说道，“别的领地可都是顶多支持三天！”
“嘿，至少阿尔福雷德和阿德里安表叔一家子可不用这么担惊受怕的，他们早就跑没影了。”马克刻薄的叫道。
“他们都跟阿尔瓦一样，你能让他们帮助守城么？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是能够说服他们，他们的战场生存率也好不到哪去。”安德烈斯说道、
“够了！你们两兄弟一见面就吵架，现在大敌压境，竟然还有心思互相顶嘴。”阿尔伯特伯爵大怒道。
“要不要让我们的骑士出去突击一下？”安德烈斯提议道。
“这些弓箭太厉害，即便是骑兵，一旦出了城堡的保护，也照样完蛋。”马克顶道。
安德烈斯沉默了，他知道马克说的是事实。
“难道就没有法子将这些野蛮人送到地狱么？”安德烈斯大声叫道。
“野蛮人？哈，野蛮人会用这么先进的组装式投石机？野蛮人会有这么精良的铠甲？”马克冷笑道，还没说完，他就直起身子，也不看下面的位置，直接将刚才自己蓄积的一个火球用力扔了下去。
“记住你们的使命，在我们的家眷没有到达安全地带，并将地道堵塞之前，我们还是需要牢牢的守住城！”阿尔伯特伯爵说道。
“虽然这个时候问这个很不应该，不过我还是很有兴趣知道我们通过另外一条通道成功的逃脱几率有多大。”马克冷笑道。
“马克少爷，我们会尽力的保护你们的。”一个正在拿弩向下面瞄准的士兵说道。
“只要我们的家人到了安全地带，即便是死了，也是值得。”另外一个士兵说道。
马克笑了几声，再没有答话。
正在城头和城下僵持不下的时候，布拉德人的大帐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布拉德人无论平常的住宿还是行军打仗的时候都喜欢住帐篷，至于说指挥官的帐篷，也仅仅是比平常的帐篷大一点而已。
现在布拉德指挥大帐里坐满了人，除了一个主座以外，其他的座位都是呈环状排列，看着这些人身上那些华丽装饰，不用说，这至少都是布拉德人的头领级人物。
“布嘉，你是前锋，你不是认为这个贵族城堡顶多需要两天就能攻下来么？这次大汗说了，我们这次不是来抢劫的，而是来开疆拓土的！你这么慢是什么意思？”一个剃着光头，后脑扎着几个小辫子的布拉德中年人对着主座坐着的那个蓝衣大汉说道。
“巴蒙特，大汗让我当先锋，我就来了，你看这些天我哪点不尽力了？看看我这半个月打破城堡壁垒二十一座，吓的巴克斯的小领主到处逃跑，不就是在这里耽误了几天么，难道你帐内的女人不是我抢来的？难道你帐内的金银不是从我这里搬的？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奶奶的，如果你要再这么不知好歹，我就要你的脑袋！”布嘉听到这个光头佬竟然敢这样对他说话，顿时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布嘉，这也不怨巴蒙特，你想想，你破城的速度一开始这么快，怎么就突然慢下来了呢？”一个穿着羊皮斗篷的老头说道，“难道你故意想抻大汗，趁着草原雪灾我们布拉德族急需土地的时候自立为王？”
听着听着，布嘉越听越不对味，听到最后，简直把他说成了马上就要造反的阴谋家了。他本来还是笑眯眯的摆出一个虚心求教的样子，此时终于憋不住了。
“巴桑老爹，看您说的是什么话，大汗是我们整个布拉德族的大汗，您可是老巫师了，眼力劲儿自然好的很，难道您就看不到我对大汗的一片忠心？大草原百年来风调雨顺的，就今年遭了雪灾，为了整族的存亡，咱们布拉德族人西迁的先锋儿郎在这一路上陷城无数，自身折损了三成有余！可是为了全族人能够好好活着，我们还是进攻、进攻再进攻！您怀疑我不要紧，可是那些死伤在战场上的勇士们您能怀疑么？您忍心怀疑么？”布嘉大声的说道。
巴桑老头看着布嘉那孔武有力的身材随着他的说话不断的抖动着，突然想到自己还是在人家的地方，过分了不好交代，听了布嘉这样说，只是重重的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哼！”，然后就将头转向了一边。
布嘉这几天郁闷的很，一开始打的挺顺利的，就是几天前碰到了这样一个扎手的地方，这几天不间断的攻击，人倒是死了不少，这城堡愣是没攻下来。自己这边给对面造成箭如雨下的效果，而这城里也不闲着，一米多长的巨箭时不时的向外窜出一根，还时不时的向外面飞出几个火球，可谓是沾着立毙，搞的自己的士兵们疑神疑鬼，更加不敢进攻了。总算来了组装投石机的工程师，稀里糊涂七下八下将城墙上摆放的床弩砸坏了不少，可是对方的反击还是让自己的攻击显得单薄的许多。
就是让布拉德军队去抓周围的民众，可愣是没找到一个喘气的——都被事先就得到消息的阿尔伯特伯爵派人强行遣散了。这下给阿尔伯特家族带来不少纠纷的动作却让布拉德军一向最灵验的招数——用敌人之民攻敌人之城都没办法派上用场了。
这些还不是什么大事，布嘉最郁闷的还是大汗派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这些人本事是一点没有，抢战利品倒是一把好手。这眼前的城堡虽然难啃，不过他还是有信心在这几天攻破，可是这些莫名其妙的长老巫师什么的就在这里呱噪。布嘉不禁心里大叫：“大汗啊大汗，把他们给发配来了前锋军，您倒是不用听他们乱说话了，又轻松又爽快，却害惨了属下我喽！”
好在随着那个老头的闭嘴，这里的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亲卫！”布嘉对帐外大喊道。
几个穿着皮甲的布拉德士兵走了进来，一手放在胸前，半跪在地上。
“统领。”布拉德士兵们说道。
“今天锐气已失，敲退兵鼓，明日再战！”布嘉下令道。
“是！”士兵们领令而去。
“又是一天啊！哈！等大汗来吧！”几个布拉德长老看到布嘉已经下了令，也没办法阻止，只得打着哈欠离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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