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无名无分地跟在他身边
“你就不怕我告诉贺宸渊？”我嗤笑一声，“你明明知道我们在一起，还对我说这种话，看来你不是脑袋发昏，就是胸有成竹了。”
程启晦挑眉看了一下自己落空的手，无谓一笑，他收了回去，对我的质疑，他也回答的风轻云淡：“那你觉得我是哪一种呢？”
我敛下神色，没有说话，而若是真的要我选的话，我选第二种。
他一定是有了万全的打算，才敢来我面前说这些，否则一旦让贺宸渊听到了风声，他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程启晦用手指摸了摸眉毛，忽而叹了口气：“女人还是单纯一点更可爱，看你这苦瓜一样的脸，男人见了都会没兴趣的。”
要不是碍于身份和风度，我真想打爆他的头，有毒吧这个人，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人身攻击了。
而且他既然这么看不上我，干嘛还来找我，给自个儿找虐呢吧！
我气得脑门都觉得疼，偏偏程启晦见了还似满意似的，笑了笑道：“对嘛，就该像现在一样表情灵动一点，整天板着个脸太丑了，不好看。”
我：“……程总，请你不要再开玩笑了，不然我们今天的对话可以到此结束了。”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不然呢？”
他忽而靠近了些：“我对女人一贯没什么耐心，但很奇怪，我对你却出奇的有耐心。”
这话说的，好像我在他的眼里是与众不同的，我还该为此感到荣幸？
我差点气笑出声，对这个问题我也无话可说。
见我没为此翻脸，程启晦似是有些遗憾，摇了摇头说：“油盐不进的女人，真可怕。”
我对他已经失去了表情管理，心里不爽了，说话的时候我也是万分不爽的。
“虚伪做作的男人更可怕！”我毫不犹豫怼了回去。
程启晦眯起眼睛，语气也变得有些危险了：“从来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那今天你遇到了，程总，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你对我不尊重，那我也不需要对你多客气。”我冷冰冰地说。
程启晦的脸色便顿时沉暗下来。
我发现每次我们两个交流，到最后都会变成你来我往的攻击，这大概是源于他从来没把我放在同等的位置上交流，认为可以肆意地调笑，而我又不像其他人那样全然惧怕他的权威，他对我随意，我对他也没什么好脸皮，于是乎说着说着气氛就僵持下来了。
前面的司机好像也大气不敢喘一口，但前方路口好像有交警设卡检查，司机犹豫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问程启晦，需不需要改道。
程启晦还憋着气呢，闻言没什么好气地答道：“改什么改，还怕了他这个臭脾气不成！”
司机：“……”
我：“……”
这么明显地指桑骂槐，连司机大哥都听出来了，默默地选择了不吱声。
等待检查的时候，车子停在了路边，让车内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愈发有些滞闷。
而程启晦一直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他扭着头看向窗外，似乎是对我极其生厌，连看都不想再看我一眼。
我也不是很想看到他，哪怕事情好像还没有谈完，我也不想这么跟他耗下去了，只要我们还不在一个平等的交流层面上，我们就永远都不可能将问题说的透彻。
而这个道理，他显然还不明白。
我的手放在了车把手上，想了想，还是说了句：“程总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程启晦没有转头看我，我以为他这就是默认了，刚想下车，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冷嗤：“话说完了吗，这就想走了？”
听得我一阵火大：“话没说完你倒是说啊，坐着大眼瞪小眼的，你觉得很好玩？”
程启晦又是被我怼得一阵黑脸。
前面的司机大哥好像也在瑟瑟发抖，这么明目张胆地叫板程启晦，在未来的一段时间我才知道，到底是件多么惊险，多么匪夷所思的事。
他先前跟我说的那些也都是真的，在和城，没人敢惹贺宸渊，也没多少人敢在他程启晦的头上动土。
贺宸渊是因为家世显赫、能力卓群，明面上的人都对他存着天生的忌惮，而程启晦呢，就像是贺宸渊完全的对立面，他是生长在黑暗里的一颗枝蔓，平平日里看似毫无破坏力、危险性，但一旦招惹上，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枝条缠在对方的脖子上，直至窒息而亡。
比起钱财权力的压制，这样暗藏的、不知道何时会招致祸端的隐忧，才更让人觉得恐惧。
这个时候的我当然还没意识到危险的存在，看着被我气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程启晦，我还觉得相当厌烦。
过了会儿，程启晦大概是自己想通了，对我这样的人，就不能再吊儿郎当拐弯抹角的，否则我真的会翻脸，而且我也不怕他，他再怎么在别人面前叱咤风云，对我也没有什么威慑。
他像是长吸了口气，才把声音放平放缓，终于回归了正题：“之前我跟你说过，我们都是贺家的外人，而且永远都不可能融入进去。贺茗荃是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你以为她能接纳你成为她弟弟的妻子，那你可真是痴心妄想。”
我的心因为这些话也沉了下来，倒不是被他唬住或者是觉得伤心了，就是谈及这个话题，总归是不太愉快的。
我说：“我知道。我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痴心妄想。”
“别骗我了，你能一辈子无名无分地跟在贺宸渊身边？你这样骄傲的个性，能受得了？”程启晦对我的话嗤之以鼻。
而我居然也没那个底气像方才一样直接回怼，因为我也不太确定，我能不能做到。
一开始的确是抱着走到什么地步算什么地步的想法的，可慢慢地，当那份曾经看似遥不可及的感情变得真实而厚重后，想要抽身而退，就是件不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我咬着嘴唇，没再开口。
程启晦便继续说：“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你没有筹码，就没办法在贺家占有一席之地。我今天的提议，就是让你拥有这个筹码，去追求你的幸福。”
这话说的有够冠冕堂皇的，但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你一边说想要夺贺家的财产，一边还说让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要是贺宸渊知道了我这么做，我们之间还会有可能吗？程总，麻烦您下次说话的时候，不要把别人当成傻子。”
程启晦耸了下肩，对我的话不甚同意：“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呢？这就成为你跟我之间的秘密，攸关各自的身家性命，我想我们都会为彼此保守秘密的。”
他想打消我的顾虑，只可惜，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跟他合作，所以根本不需要再考虑其他。
就此，他的来意我算是都清楚了，他想在贺家找一个同盟，觉得我是个不错的人选，又想借着贺家人对我的看法来挑起我的虚荣心和好胜心，让我步入他给我设好的陷阱，之后，见我还不同意，便找来看似合理的理由来说服我。
真是步步为营，每一步都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和操作性，要不是我早早地认清楚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我也会动心。
拥有留在贺宸渊身边足够强大的筹码，这个条件，其实在一瞬间，很短暂的一瞬间，也曾跳跃在我的心弦上，微微拨动了一下。
我的双手紧紧握住，想了想，我最后对程启晦说：“这件事我还是不能答应，就算贺家人永远没办法接纳我，我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改变什么。”
我轻吸口气，原本对话可以到此结束了，但有些事，横亘在我的心底很久的一些事，我决定还是说出来，“程总，你总说自己不是贺家的人，那你有没有真正把他们也当做家人呢？人都是想要的太多，而付出的太少，因此总是会生出许多莫名其妙的怨气。听说你代理总裁的决定很快就要下发了，从我的角度来看，我没觉得贺家对你有任何的亏待，你也不要一直对我灌输这样的思想，让我对贺家生出怨愤甚至是恨意，我不会这么做的，因为我比谁都清楚，我该摆正的身份和位置。”
程启晦此时的表情有些无法形容，反正我从来没在他的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平静，又没有嘲弄的冷意，反倒是有几分浅淡清幽。
他在认真地听我的话，我可以确定，因为目光对视的时候，是能察觉到对方的反应的。
但他对我的话认不认同，我就瞧不出来了。
前面检查的关卡已经放行，司机及时起步，给沉寂的气氛带来一丝微微的活络。
我想开口说找个地方下车，就听到程启晦报出了一个地址。
我一惊，这是……我现在住的地方。
他居然要直接送我回家。
我是愈发不理解他的想法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他难道不是恨不得对我眼不见为净吗？或者是另外找出个法子来给我找不痛快，怎么就好心送我回家了呢？
我心里边存着大大的疑惑和迟疑，程启晦看见便笑了，不是嘲弄，只是单纯的在笑：“我现在好像明白，为什么贺宸渊那么多的豪门千金都看不上，只把你留在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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