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单方面毁约
话刚说出口，我就感觉有点莫名的熟悉，仔细一回想，果然，这是贺宸渊曾经怼我的话来着。
跟在他身边久了，居然连说话的风格都像了几分，真的是近墨者黑，啊不对，近朱者赤。
林婉婉听完我的话呼吸更粗重了些许，按照她以前的性子，她不跟我撕破脸皮才怪，可现在真是今时不同往日、风水轮流转了，我拿再难听的话骂她，她也得生生受着。
“是……以前的很多事是我做的不对，要打要骂随便你。但是我们好歹做过那么多年的亲人，就算是念在以前的情分上，也请你帮我这次好不好？”她低声下气地再次求我。
可这些话，就像是一根一根的针往我的心口上扎。
曾经的亲人，没错，当年我是怀着怎样的真诚和爱意去对待她，我自认为已经做到无可挑剔，奈何再真挚的情感，都捂不热一颗冷硬无比的石头心，因为她，我还失去了我的孩子，我的至亲骨肉，事到如今，她居然还有脸来用以前的情分来求我。
我的心终于全然冷了下来，也不想再跟她继续废话下去。
“我干脆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想要让我帮你，做梦。”我冷笑，不惜用最恶毒的话去回应，这也不足以解我的心头之恨，“就算是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眨一下眼。别怪我狠心，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过去造的孽，早晚都要还回来的林婉婉！”
林婉婉见我的态度坚决至此，终于也撕破了方才伪装的柔弱和低声下气，她像是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沉声说道：“沈韵，别以为逼死了我你的日子会好过，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一切只是开始，就算是没有我，你也不可能得到幸福的。这都是命，你的命！”
我没听她说完就挂了电话，跟林婉婉的每一次交锋，有时候我占上风，有时候她春风得意，但每一回，都足够让人心力交瘁。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究竟到哪一个节点才是终结，我想，当那一天终要来临的时候，我不仅会感到痛快，可能还有别的什么情绪在，让我没办法彻底轻松。
林婉婉打过这个电话后再没有别的消息了，我也无从得知她的行踪，而韵成的相关新闻这两天则是愈演愈烈，看样子是根本无法挽回了。
林进成曾被媒体捕捉到过身影，镜头下的他再没了早前的意气风发，商业贵胄和过街老鼠之间，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
在这件事爆发之后的第三天，贺宸渊终于是回来了。
看到他，我先是一愣，之后竟有点许久未见的陌生感。
他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带来了室外的一身清寒，看到我怔在原地，他便径直走到我面前，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我回了神，抿抿嘴唇，应道：“就是好久没看到你了……”
老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虽然没那么夸张，但还是颇有点思念的惆怅的。
这些天我跟贺宸渊也通过一个电话，只不过时间匆忙，很多话也没说清楚，所以留给我还是满心的猜测和疑惑。
只不过现在看到他，我居然不怎么想问问题了，想要简单跟他待在一起的念头，反而变得强烈起来。
“你……吃饭了吗？”我努力找了个平常点的话题，不想让气氛变得太过正式。
贺宸渊：“没有，回来的太着急了。”
我点点头，在李伯将一切都安排好之后，我抢先毛遂自荐道：“要不……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贺宸渊闻言饶有兴致地问：“你还会做饭？”
“是啊，不自夸地说，我的手艺可是一流的呢。”我笑。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况且还是我这种没有家的人。
怕贺宸渊等的太久，所以我没做什么复杂的菜式，而且他不太喜欢味道太重的东西，于是就只简单素炒了两个青菜，做了份什锦炒饭，还简单熬了个快手冬瓜汤。
都是家常素淡的菜，只不过在这日渐寒冷的秋日，晚上回来吃上这么一顿，应该挺暖和的吧。
贺宸渊坐在餐桌前时，看不出表情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坐在他对面，便有点小忐忑地问：“怎么，不喜欢吃吗？”
贺宸渊没说话，只拿起筷子，夹了些素炒三丝，不急不慢地品了品，他终于开口了：“家里的厨师看来要失业了。”
这评价……也太夸张了吧。
明明知道他极大可能是在打趣我，但嘴角还是不自觉地上扬再上扬，我也顺着他的话继续自夸下去：“今天的时间还是有点紧，改天要是准备充足了，我可真的是大厨的水准！”
贺宸渊看破不说破地睨了我一眼，然后用他一贯的优雅吃相吃完了晚饭。
佣人在收拾盘子的时候，一旁的李伯轻笑道：“先生的胃口不错呢。”
贺宸渊擦了擦嘴角，意味深长地说：“总得给大厨些面子，不然待会儿保不准要偷偷哭鼻子了。”
李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我则是无语的只想翻白眼，什么哭鼻子啊，我是心灵那么脆弱的人嘛，把我看成什么人啦！
热热闹闹的晚饭过后，倒是真的该说正事了。
我清了清嗓子，对贺宸渊说：“韵成的事情，应该是你安排的吧。你从什么时候知道工程有问题的？”
我眼巴巴地等着贺宸渊的回答，后者却不着急开口，好像还在卖关子。
让人抓耳挠腮也无可奈何的确是某位大老板的本事，可这样实在是太不人道了，故意吊人胃口呢。
我实在气不过，心想着早晚有一天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试试求而不得的滋味。
见我是真的郁闷了，贺宸渊便没再继续拖延，很快淡淡开口道：“一开始。”
一开始就知道了？！
我瞪大眼睛，愈发不解了：“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择跟韵成合作，听说贺氏的损失也很大，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就我能料想到这是贺宸渊的某一步棋，但以我的脑袋着实想不通，到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贺宸渊眉目都很清淡，按理说他损失的那些钱，寻常人听到个数字都得心里打颤，偏偏他跟没事人似的，一点都不在乎。
先前我还担心这件事会不会对他造成影响，现在一瞧，即便是还不知道内情，我已经能够确定，就算是有影响，也是无关痛痒。
“中国有句古话，叫有得必有失，想要得到一件东西，就得承担失去的代价。”他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
我向前倾了倾身，下巴抵在手上，睁圆看眼睛盯着他：“我怎么觉得这是个阴谋。”
贺宸渊也看向我，笑的意味不明：“什么阴谋。”
“就是从头到尾，你算计出来的阴谋。”我嘟囔。
我心里的一块大石暂时放下，另一边却又忍不住提起。
因为什么事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糟糕，这种感觉，好像让我们两个变得很远似的，他的高度和世界我触及不到，而我也追赶不及。
都说差距很大的两个人没法长久在一块，我想想也觉得很有道理，万一哪天他也这么算计我，我还傻傻地被牵着鼻子走，那可真是人间悲剧。
越想越郁闷，我没忍不住哼了声。
这次终于是换做贺宸渊好奇了：“在想什么？”
我把头一撇，继续生闷气：“在想你这人到底有多少个心眼，你就是属莲蓬的。”
贺宸渊：“……”
大概是觉得我的比喻实在是清新脱俗，他难得被我怼得无话可说，良久，他也哼了声道：“我看你就是属小心眼的。”
居然还说我小心眼，我转头怒视，反驳：“明明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还说我小心眼！”
要是把话说的透透彻彻明明白白的，我至于总是这么胡思乱想自我怀疑嘛，我自己都觉得累。
贺宸渊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不知道那九个弯的大脑又在算计和评估什么，反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貌似妥协地说了句：“好，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都回答你，行了吧。”
“真的？”我还是相当存疑。
“真的。”他给我吃了个定心丸。
这下子我彻底摆脱了颓势，瞬间来了精神，实在是有好多个问题想问，一时得了准许还有点不知道先问哪个了。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从我的切身利益出发，问道：“关于林进成和林婉婉，你打算怎么处理啊？那天我明明记得，你跟他们谈了一个条件。”
若是条件谈成了，那怎么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想来是那两个人又做了什么不道义的事，才让贺宸渊下了狠手的。
贺宸渊闻言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然后他说：“本来可以放他们一马，但后来，我改主意了。”
我：“……嗯？”
他也向前倾了一下，笑道：“我突然看他们不顺眼了。”
合着……这次的波折，是贺宸渊的单方面“毁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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