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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凶刃泣血


新潞城下,鏖战未止,还苍军数度猛攻城门,却仍不曾有所成效,一度沉着冷静的徐焱亦不禁渐显焦躁。

        得军中医官谨慎照料,徐焱中箭的左臂被尽速包扎得当,他一改往日性情,向城上怒吼道:“鏖战如此之久,守城主将尚不敢露面,莫非惧怕我军雄威?!”

        然而城上依旧无人应声,仅回以更为密集的箭雨,数面缓缓移动的俯进盾终究难阻铺天盖地的飞箭,又有两名还苍兵惨遭射杀。

        “大将军,张通来矣!”

        正值此刻,却见张通已是单骑奔回至徐焱军阵中,他下马向徐焱作了一礼,随即扶起徐焱左臂问道:“将军您这……中箭?”

        徐焱无心作答,摆了摆手,向张通反问:“为何仅你一人?你的兵去了何处?”

        “呃……”

        “韩任在何处?”

        “呃,将军……”

        “李怀嫣是否已被截杀?”

        “……”

        面对徐焱连连发问,张通顿时语塞。

        新潞城久攻不下已令徐焱甚为气躁,张通此般模样不免激得他火冒三丈:“开口说!”

        “禀,禀将军,张通在渡曦城下,遭并巽阁刺客,所阻,未能截杀,李怀嫣,之后,张通急于,救主,将弟兄们,与韩任将军,留于渡曦城。”

        见张通口拙之余甚至未传捷报,徐焱可谓又急又气:“李怀嫣不死,新潞城又久攻不下,我还苍军士气如何维系?!未能截杀李怀嫣,你归来何用!”话至此处,徐焱受伤的左臂又一阵剧痛,迫得他坐至地上怒骂:“当真不知那群媚雌犬于箭簇上涂了何等奇毒,毒性竟如此凶烈!”

        “张通,替您。”

        张通提枪望向城上再度退匿的新潞守军,又望了一眼紧闭的城门,不禁低声骂道:“好一群,奸猾之辈。”说罢,他奔至盾阵中,凭一人之力抬起一面俯进盾,向城门冲去。城上守军见此情形,当即收起弓箭,再度抬出装满火药的布袋。

        “重弩!”

        忽闻徐焱一声令下,阵中还苍弓兵随即搭起重弩,向城上猛射而去,城上守军未能来得及泼洒火药,即遭重弩射杀,再不敢轻易露头。而此刻,张通已然奔至城门前,他使出浑身气力,手持俯进盾向城门撞去,然几番猛撞过后,城门仍是纹丝不动。

        此前被迫沉默观战的徐玧见城上守军已被暂时压制,战意终究再难按捺,遂提起一面盾牌,向徐焱喊道:“借你衔渊一用!”说罢,亦不顾徐焱是否愿意,一把夺下徐焱手中的衔渊剑,向张通吼道:“速速闪开!”随即举盾奔向城门。

        张通闻言,赶忙闪身躲至一旁,却见徐玧奔至近前,掷了盾牌,提起衔渊,向城门死命一劈。

        一声巨响过后,城门遭衔渊剑气所破,骤现一个半人多高的豁口,顶门的新潞守军遭剑气波及,亦被劈作两段。随后,徐玧又举剑两度劈砍,始终看似牢不可破的城门终究垮塌大半。

        眼见城门已破,心急如焚的张通为报徐焱左臂箭伤之仇,独自奔入城内,然而盛怒之下,张通并未察觉城内无人反抗的异常境况,仍毫不止歇地向前奔去,此刻,徐焱的呼喊声已是丝毫不入他耳。

        骤然间,只听得“砰”的一声,一道银光闪过,张通猝不及防被迎面而来的飞腿踢翻,他急忙一个鲤鱼打挺,企图翻身而起,却不料被人一脚踏住胸口,再难起身。

        张通终究看清了眼前人的容貌,不禁咬牙切齿怒道:“大将军所言,不虚,这辽州,当真有,雌兽军混入……呃!”

        怒吼声戛然而止,城内再度归于平静,时至此刻,徐焱虽仍不知城内发生何事,却已然猜出十之八九。

        正值徐焱为是否立即杀入城内而犹豫之际,忽闻身后逐渐传来隆隆巨响,他顿感不妙,忙奔至阵后察看,却见远处沙尘四起,一队人马正携一架巨弩与数架崩庭弩向他奔袭而来,三面“韩”字大旗赫然醒目。军中将领见了徐焱,当即策马当先奔至徐焱面前,下马向徐焱作了一礼:“拜见徐焱大将军,末将韩勇,奉韩天师之命,携攻城械前来助阵。”

        徐焱自是对韩勇有所耳闻,此人乃还苍军中唯一可称得身怀千钧之力的无双骁将,平日里始终随行于徐玧左右,然而自战乱爆发伊始,他一度被留至韩邑手中,未曾出征。此刻有韩勇助阵,徐焱不禁喜出望外,但他仍心存些许疑惑:“你如何得知我在新潞?”

        韩勇挠挠头,憨笑道:“据天师卦象所述,由大将军亲率之部曲正深陷苦战。当下之际,仍向西进军讨伐的徐珞将军已攻下数座城,可谓势如破竹,而新潞城以东亦皆被还苍军占领,除却北方的断宦堂与这南方的新潞城之外,辽州已再无可堪一战之敌,故此大将军您若是在辽州深陷苦战,若非遭遇断宦堂的精锐雌兽,则必然滞留于新潞城。居于辽州南方的傲凤庶民皆知,驻守新潞城的主将唤作郑婵,乃天生神力之才,而末将自认力能举鼎,早有同那女人一较高下之打算。”

        “女人?!除却断宦堂那群雌兽,这辽州竟仍有女将领?!”诚然,徐焱曾自认已对新潞城了若指掌,却从不曾料得新潞城守将竟是女人。

        “何须如此惊诧?若当真是个女人,倒不如趁破城之后,亦破了她身子!”奔回阵中的徐玧一边将衔渊剑归还至徐焱手中,一边展露出一副令人难忍的猥琐变态之相:“我等折损如此惨重,不正是为凌/辱雌兽、欣赏她们的不甘神色?”

        徐焱无奈摇头:“我从未如你一般所想,天师曾告诫我,女人乃天生恶鬼,若非战争缘故,我平日里避之不及,你竟如此好兴致,打起她们的主意。”

        徐玧生怕徐焱再度对他说教,忙岔开话锋:“好好好,攻城为重,大哥,眼下我等有韩勇助阵,更有崩庭弩相辅,且问大哥作何打算?”

        徐焱思索片刻之后答道:“我等攻城良久,虽折损甚多,但新潞守军亦大伤元气,故此我军优势尚存,况且,张通战死于城内,此仇不可不报。你且同韩勇率军后退半里,避离城上弓兵,我将亲率一千甲士杀入城内,若城上有异动,你须以崩庭弩还击。”

        韩勇顿感不解:“将军欲独战那雌兽?”

        “我须亲手斩她以振士气。”徐焱淡然答道,随即再度将衔渊出鞘:“凡取城上旌旗者,破城之后,此城由他为将!”

        呐喊声自城下轰然响起,士气回转的还苍军冲向城门,冲锋在前的十余名弩兵于奔跑中强行架起四架重弩,向残破的城门齐发四箭,待确信城内无人反抗之后,还苍军毫不懈怠地杀入城门。

        正值此刻,忽闻“呼呼”两声,有如黑雾一般的火药骤然自城门后泼撒而出,数柄火把与数袋干草亦紧随其后被抛入还苍军中,城门下顿时再度烈火熊熊,城内守军则趁势涌向城门,在烈火中与陷入慌乱的还苍军搏命死斗。

        时至此刻,新潞守军已仅存数百,然而正如郑婵的亲兵梁琮战死之前所言,驻守新潞城的男军面临死亡不仅绝无畏惧之心,甚至渴望战死沙场,相较于碌碌而终,他们更愿向何青琳证明自己尚属骁勇,故此他们非但毫不惧怕被徐焱手中的衔渊劈成两段,反而死命堵住城门,直至与还苍军拼杀至覆没。

        新潞城外,崩庭弩阵已然架好弩/箭蓄势待发,新潞守军的尸体在城下亦几近堆作一道尸壁。

        “时机已至,今日索性以这新潞城为起始,终结我与此地、与辽州、与这所谓傲凤文明之孽缘。”

        徐焱自城下连退数步,随后向崩庭弩阵摆出一个抛射手势。

        韩勇见状,当即高声下令:“崩庭弩!齐射!”话音刚落,六支箭杆粗圆的飞箭即纷纷击中城楼,顿时将城楼砸至支离破碎。

        “入城!”

        徐焱紧握衔渊,再度奔入新潞城,其身后还苍军士气大振,紧随其后。

        然而直至奔入城中街道,却不见守军,不见守械,甚至不见庶民,仅存遍地木屑与尸体。徐焱不禁暗道奇怪:“莫非此城已空?”

        正值徐焱疑惑不解之际,距他正前方不远处,忽现一名身着银甲的女将凛然肃立,来将正是郑婵,她似乎直至不久前方才披上战甲,一身崭新的银质甲胄,在阳光下折射出甚为刺眼之寒芒。

        徐焱见郑婵已然现身,遂微笑问道:“适才我曾有所耳闻,新潞城内藏有一个天生神力的女将领,尽管我仍是难以置信……你即为驻守此城的主将?”

        郑婵并不作答,她猛一挥臂,以手中佩剑斩倒身旁已是摇摇欲坠的木桩,一杆银枪随即自木桩后滑下,稳稳落至她手中。

        眼见郑婵已是手持银枪向徐焱走近,霎时间,郑婵眼中充盈杀意之神色竟慑得徐焱身后还苍兵皆心生一丝畏惧。

        徐焱见此情形,当即抬手示意,准许身后还苍军后退,而自己则紧握衔渊,向郑婵迎面而去:“我愿赞许你如此豪胆,若能斩杀你这般女人,方可证明我举义得道。我愿与你独战,我乃还苍大将军徐焱,你可敢报出名姓?”

        仅距徐焱五尺之遥,郑婵止了脚步,凛然回道:“吾乃征北将军郑婵,字凌真,徐焱,还望你牢记吾名,本将军终将化作你毕生之梦魇。”

        “征北将军?哈哈哈哈!”徐焱大笑一声讽道:“所谓‘乌婪以西称战神,峘水为界谓女尊,放眼六合皇恩笼罩,纵横四州女男并论。’此番空谈被世人传颂数十载,已然化空谈为笑谈,如今这辽州已有大半疆域归义苍所有,我亦在这所谓“男女同尊”的辽州先后见识过女州牧李怀嫣、女司捕李鸢甚至如你这般官位甚高的女将领。徒有男女同尊之名,却仍由女人独做高官,如此看来,这号称男女同尊、赐予男人的辽州,仍是在女人绝对统治之下!天师果真所言不虚,尔等……”

        不待徐焱说罢,郑婵却已是奔至徐焱近前,寒凛的枪锋几乎刺中徐焱天灵盖。徐焱则早有所料,当即纵身一躲,手中衔渊向郑婵的身躯横劈而去。

        郑婵已然察觉那近在眼前的凌厉剑气,遂以枪柄点地,如飞燕般飞身掠至徐焱身后,随后一枪/刺向徐焱脖颈。徐焱眉头一皱,向后急退一步,以分聻剑法舞动剑锋,他手中的衔渊剑顿时如蛇舞一般游向郑婵。

        然而郑婵丝毫不如徐焱所愿,她左脚勾起被还苍军掷于地上的长刀,左手则再度将佩剑出鞘,极为迅捷地挡下徐焱的劈击。

        只听得“铛”的一声,郑婵的佩剑遭衔渊剑气拦腰而断,几乎与此同时,郑婵的左脚骤然将勾起的长刀甩向徐焱,右手中的银枪则紧随其后。

        面对郑婵此般一气呵成之攻势,徐焱着实疲于应付,纵然挥剑可阻得长刀,却阻不得郑婵手中银枪,终究难免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于地。

        眼见已落下风,徐焱甚为不忿,遂滚身而起,如脱兔般向城外奔逃,亦不顾郑婵是否仍紧追不舍,索性尽速逃出城外。

        果不其然,郑婵当真紧随其后追出城外,她眼中杀气未减分毫,大有不将徐焱分尸不罢休之势。然而落败的徐焱却不敢再与郑婵正面交锋,他回身望向郑婵,随即再度作出抛射手势,向身后还苍军阵示意。

        应徐焱之命,军阵后早已再度架上弩/箭的崩庭弩纷纷发出机关响动,顷刻间,碗口般粗的弩/箭一齐对准郑婵,逐个向她怒射而去。

        “莫再容她喘息!”

        徐焱已然对郑婵心生恐惧,接连向弩阵发令,立于阵后的韩勇见此情形顿感无奈,他不曾料得,徐焱竟被郑婵慑至失了心智,崩庭弩乃一发一箭且搭箭甚缓的大型攻城兵械,而非朝廷女军所使那般发箭如雨的雷雨机,岂有用之不竭的道理。

        诚然,饶是郑婵天生神力,直至她接连拨开七支箭后,亦终究体力不支。

        然而徐焱却仍对郑婵心存顾虑,待得知崩庭弩已耗尽之后,他急忙举起手中衔渊,向身后还苍军下令:“给我辱杀郑婵!辱杀!”

        此令一出,早已按捺许久的还苍军顿时如洪流般扑向郑婵。

        经还苍军层层合围、步步紧逼之下,逐渐乏力且手持长兵器的郑婵在人群中难以施展,只得被迫弃枪,擒住其中一个还苍兵,以其身躯为盾,阻下斩向她的刀锋,随后取下手中还苍兵尸身上的朴刀,一脚将其踹开,于人群中左挡右劈。

        眼见还苍兵接连死于郑婵刀下,却迟迟不见郑婵力竭,徐焱一怒之下,暴喝一声,提剑奔入人群,再度以衔渊刺向郑婵胸膛。

        “铛!”

        郑婵虽已察觉徐焱趁隙偷袭,却奈何手中兵器尚属凡铁,值猝不及防之际,骤然刀断甲破,终遭衔渊穿身。

        因衔渊剑身内元陨所致,郑婵胸间伤口顷刻间固若坚石。

        “果不其然,反贼终究是反贼,下作无耻。”倒地不起的郑婵鄙夷望向徐焱讽道:“好一个‘独战’,为败我一人,你的兵皆沦为死不足惜的棋子,为败我一人,不知你攻城械所耗几何?”

        郑婵一番嘲讽似乎对徐焱确显奏效,徐焱先是微微展露出一丝怒意,随即尽力迫使自己神色镇静,他将衔渊抵至郑婵颈间,似是淡然道:“凭适才你我交手,我愿承认,你确是我穷尽极力亦难胜之人,故此胜之不武实属无奈之举。我已然明了,欲推翻朝廷,今后自是免不得与甚为强横的敌将交锋,然依我所见,朝廷绝非如世人所传那般不可战胜,诚然,尔等女人身置于何若沁妖威庇护之下,安享太平长达千年之久,已逐渐忘却何谓伤,何谓灾,故此千年以来傲凤文明纵然被吹嘘为空前盛世,于我眼中,尔等亦不过一群生于太平襁褓、只思安乐的腐朽之辈。忘战忘危之文明终将覆灭,何家女尊王朝终有一日将难逃灭顶之灾,此乃天道使然。”

        “呵呵……哈哈哈哈……天道?”郑婵一脸鄙夷,笑讽道:“尔等反贼只知觊觎皇座,满口虚道假义,转眼即视庶民为草芥,你这般伪善之辈,亦敢妄论天道?厚颜无耻!”

        “铛!”

        说话间,却见郑婵骤然翻身而起,拾起地上银枪,再度杀向徐焱。

        已是身负如此重伤的郑婵竟再度起身,此情此景着实令徐焱始料未及,不待他回过神来,又见郑婵一脚正中他胸膛,迫使他后退数步。

        众人眼见郑婵此般回光返照之象,不禁惊惧不已,纷纷向后退却,生怕再遭屠杀。然而郑婵却无意顾及眼前还苍兵,而是强撑重伤之躯直奔徐焱而去。

        “这女人,为何……”

        郑婵的枪法逐渐凌乱,却丝毫不减寒凛,数合之后,徐焱不堪其力,手中衔渊被郑婵的银枪挑飞,砸至一个还苍兵头上,人群中顿时血沫横飞,那倒霉的还苍兵尚未回过神来,即遭衔渊开了瓢。

        “且住!我……”被郑婵慑至几近魂飞魄散的徐焱瘫坐于地,眼见郑婵的枪锋已止于眼前,徐焱丝毫不敢再妄动。而正值此刻,时间仿若骤然凝固,二人皆不再动弹,有如画像一般,维系着不动如山之架势,僵于原地。

        许久之后,徐焱逐渐回过神来,他谨慎地伸出手,轻轻拨了拨止于眼前的枪锋。

        此刻,紧握银枪的郑婵半睁双目,早已不再有半分气息,她右手上的银质手甲自此前强行拨开衔渊之际即已绽开,手背上露出白骨的伤口亦早已凝固。

        徐焱小心翼翼地起身,行至郑婵面前,抬手轻推郑婵肩头,郑婵的身躯当即向前而倒,徐焱见状,竟不自觉地展开双臂扶住了她。

        徐焱不曾料得此生会目睹如此一幕,在他见惯杀戮的孩提之时、在他沐于血海的年少之时,皆不曾得见如此出乎意料之景,一度视女人为死敌的徐焱,此刻竟不忍将郑婵的尸身掷回地上。最终,他拼尽全力,将紧攥于郑婵手中的银枪夺下,掷至一旁,随即抱起郑婵,向阵后走去。

        众人见状不解,纷纷问道:“将军,此城,可算得已沦陷?”

        徐焱怀抱郑婵尸身,黯然答道:“新潞城仍未沦陷,众将士,随我退回本营,弃城。”

        徐玧听得此言,不禁又惊又急:“大哥!我等靡费攻城兵器如此之多,且损兵折将,如今你却将到手的城弃之不顾?究竟何意!”

        徐焱摇了摇头,自军阵中走出,向北而去:“若此城本应属于我,最终必将重归我手中,此城,且弃。”

        “大哥,大哥且住……”徐玧难忍徐焱此般模样,遂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劝道:“大哥,且醒一醒……此乃战场,而非供你戏耍所谓君子情怀之地,即便你不怜惜被耗尽的攻城械,亦当怜惜那群战死的兄弟,你我今日并非在这新潞城下做戏,此乃战争……战争!你如此而为,气节何在?!!”

        徐焱却丝毫不为所动:“若论气节,相较于她,我着实自愧不如,为此城,她何止拼尽性命。且将新潞还与她,数日之后,我定会不失尊严地夺回此城。”

        事已至此,众人望向徐焱背影,心中皆满是酸楚,只得默然各自清理城下残局,纷纷将战死的还苍兵自城下带离,一言不发地向本营折返。

        徐玧见徐焱如此决绝,神色中不免尽显怒意,然而为保士气不崩,亦不好当场发作,只得遣步卒五百,暂且命他们封锁各城门,以防宋萱与宋寻凝母女二人逃离新潞城。

        “天师,自幼您即告诫我,断不可对女人心存恻隐,您始终告诫我:她们多是杀人恶鬼,乃无耻无赖之徒。可我不解,为何?面对这个陌生的女将,我心中再无恨意,为何?我竟对她心生惋惜。天师,我为何会如此?”泪水滴落至郑婵胸甲之上,此刻,徐焱着实不知究竟应当质疑韩邑还是质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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