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留下暗伤
赵书萧踏入上合宫，由宫女带路，去往正殿见敬妃，赵步入正殿，脱下大氅，由阿冉拿着。
走进正殿，传入耳中的是少女莺歌燕语的笑声，轻扬欢快。赵书萧不由心里一紧心想不知该如何面对母亲。
宫女解释道：“和渊公主、安阳郡主和杨姑娘在殿内。”
赵书萧在来的路上大致知晓宫内情况，二姐赵峪，原名赵书玉，三年前因生母原因，过继皇帝的叔叔魏王府，并由贞显公主降为安王郡主，去年魏王府失火，被阿冉和一王府侍卫合力救出火场后，回到宫中。杨雪柠，舅舅家表姐这些年来时常进宫陪伴母亲，与周淑怡外甥王墨钰定下婚约。
赵书萧没有多语，由宫女领着进入正殿。
正殿内，三个姑娘围在敬妃身边，赵书盈不知道说了什么，逗着殿内几人忍俊不禁。随着赵书萧的进入，殿内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不由注视赵书萧；不得不说赵书萧的衣服真别致。
三个姑娘会视一笑，站起来走到一旁。
赵书萧上前走几步，向敬妃磕头行礼，哽咽道：“娘，女儿回来了。”
敬妃强忍不哭，声音颤抖道：“到娘这里来，让娘好好看看你。”赵书萧应声快步上前，跪坐在敬妃身旁。
敬妃细细地打量赵书萧，看着赵书萧瘦弱的身躯，伤心道：“怎么这么瘦啊，这一路晕车回来，能咽下吃食吗？”说完，敬妃紧紧抓着赵书萧的衣裳，生怕赵书萧再从眼前消失。
赵书萧道：“娘放心，女儿对于晕马车之事好多了，能咽下吃食。”
看母女二人你侬我侬，三个姑娘很是识趣，互相打过招呼后，赵峪带着赵书盈和杨雪柠便要退下。
而敬妃这才看到跟随赵书萧进来的福嬷嬷，皇后素来对敬妃不错，敬妃起身请福嬷嬷坐下，福嬷嬷制止道：“老奴就不打扰敬妃娘娘与姑娘叙旧了，老奴前来一是送姑娘回上合宫，二是看看娘娘，三是接和渊公主回椒阳殿。”
福嬷嬷对赵书盈道：“公主，成王殿下在椒阳殿等您，娘娘让您早些回去。”
赵书盈哦一声，向赵书萧笑着道别：“三姐，我明日来找你玩。”
赵书萧点头，赵书盈心满意足的随福嬷嬷离开。
赵峪和杨雪柠行礼后退下，敬妃又让宫女退下，等到正殿内仅剩敬妃和赵书萧二人。
敬妃轻轻地摸赵书萧脖子上的浅浅伤疤，眼含热泪道：“我女儿真勇敢。”
赵书萧宽慰道：“都过去了。”
椒阳殿
“三妹脖子上的伤，是不愿意做威胁陛下的棋子，自已往反贼刀口上撞的”
皇后听完成王讲诉赵书萧在平州城的遭遇，唏嘘不已，“看不出来萧儿一个弱女子，也有这一番不输男儿的魄力。”
成王脖子发凉，心道：三妹的魄力不止这些，到时候母亲不要惊讶。
皇后感叹道：“只是萧儿的性格看起来有些怪。”
成王上过战场，看到过将士们伤后血肉翻卷，却没见到过血流成河的惨景，也无法想象屠城的惨状，“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孩子，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三妹又不是兴风作浪的性子，只要翻不了天，随她的心情，何必在意那么多，这也是爹的意思，回宫后不必束这她。况且……”
皇后问：“况且？”
成王犹犹豫豫地说出，还不忘叮嘱道：“这些母亲知道就好，还要告诫太医一声，不让太医说出去，虽说太医们也有分寸，还是安稳些好。”
皇后还没有从成王的话中走出来，“你说的是真的吗？”
成王道：“军医把脉诊出来的，应该不会有错，还有许尘，与三妹的情况差不多。”
皇后不知许尘，“许尘？他是？”
成王解释道：“许中丞的孙子，与三妹一样，六年前被拐到平州。”
皇后有些印象，前几天太子说过许中丞一个失散的孙子找回来了，“许尘，他怎么了？”
成王将许尘的经历大致说了说，“军医说那刀口虽不至于一刀毙命，但是发现他时太晚了，失血过多、伤及心脉，留下难以恢复的暗伤，军医没有明面上告诉他，但许尘也会医术，想必他也知道自已的伤情。”
皇后感叹道：“这两个孩子真是可惜。”
讲到许尘，成王想起来了，“既然说到许尘了，与三妹有婚约的杜家，娘还记得吗？等杜将军随陛下回京后，杜将军会提出取消婚约。”
皇后问：“萧儿与许家公子？”
成王点头：“是，萧儿与许尘心意相合，陛下也是同意的，况且您也知道杜节生父曾经是定州守城将军，后来……当时陛下下旨不祸及家人，但终究是不合适。”
皇后唏嘘道：“杜将军一事上还是有许多疑点，挺好一人不应该做那种祸国殃民的事，不知萧儿是否记得一二。”
成王：“三妹全忘了。”而且提起许尘，成王就忘不了当初赵书萧为许尘做过的事，问皇后：“娘，儿子当初在信里写道，三妹回宫后要盯着她。”
皇后问：“为何？”
成王将赵书萧曾为了许尘差点自戕的时说出，赵书萧又是从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担心赵书萧的承受能力，敬妃好歹是长辈，成王不好多说，但敬妃的身体状况毕竟摆在那，真怕有一天敬妃薨逝，赵书萧想不开随敬妃去。
皇后听后，道：“这你放心，萧儿与玉儿同住上合宫，本宫还特地让杨姑娘留在宫内，就是为了开解萧儿，你妹妹还是不是去上合宫玩。”然后，皇后冷不禁问成王：“萧儿的婚事你都有打算了，那你的婚事呢？”
成王被问到猝不及防，摸摸鼻子，支支吾吾道：“不慌，不慌，等过了年再说不迟。”
皇后：“罢了，问你也无用。”想起赵书萧，皇后觉的可惜，“本宫一会去太后宫，简单说说萧儿的情况，太后的性子你也知道，萧儿今日穿那一身衣服回宫，太后定是记下心里。”
成王道：“别说那么清楚，祖母毕竟年纪大了。”
皇后道：“知道了，母亲都清楚，等会本宫召太医正来，好好嘱托一番。”
成王道：“辛苦母亲了。”
皇后道：“你说的什么话。不过本宫居然忘了萧儿晕马车，难怪你们回来这么晚，本宫记得之前萧儿晕马车吐出胆汁，吃不下饭。”
成王道：“这一路还好，开始吃不下饭，后来石宏不知道从哪里弄到药方，三妹吃下晕车好些，能吃下些东西，只不过不多。”
皇后再一次感叹道：“萧儿长这么大，真是没少受苦。”
“娘，二哥。”欢快悦耳的声音说道，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皇后勉强笑了笑，成王道：“小祖宗来了。”
赵书盈进殿，察觉出二人有些许异常，装作看不到，向皇后行礼问安后，朝成王伸出左手。
成王故作不明就里，迷茫道：“什么意思？”
赵书盈狡黠笑道：“你回宫给我的礼物。”
成王一口回绝：“没有。”
赵书盈不信：“一定有。”
眼看兄妹二人又要闹起来，皇后装作看不到，躲偏殿去了。
二人闹了好大一会，成王许诺：“好了，好了一会给你。”说话间眼神掠过赵书盈身后的婢女杨青，四目相对，杨青慌忙躲避，成王笑看赵书盈：“礼物有的是，任你挑选。”
待兄妹二人闹完，成王去东宫，接受太子的训话，赵书盈则心满意足的回屋。皇后先召见太医正，细细叮嘱，好好调理赵书萧的身体；然后去太后宫里，聊聊赵书萧。
太后原本对赵书萧今日之事不满，从皇后闪烁其词的言语，回想赵书萧那毫无生气的脸色，大约猜到什么，既让皇帝都不管她，太后也不费心思，只看赵书萧能折腾到什么时候。
今夜，赵书萧看过太医后，就派若心向椒阳殿传话，说赵书萧一路上舟车劳顿，回上合宫后便病倒，见不了外人。
若心传话到椒阳殿时，刚刚为赵书萧诊治的太医正在向皇后回话，皇后听完，无奈笑了笑，“若心，回去告诉姑娘，让她好好养病，不要操心外事。”
赵峪和杨雪柠在赵书萧屋内闲聊，赵书萧没回来之前，赵峪住东偏殿，杨雪柠住西偏殿；后来赵书萧要回来，杨雪柠被皇后叫回来陪赵书萧，便搬到东偏殿暖阁里去，与赵峪屋挨着。
赵峪坐在榻边，看正在慵懒的倚靠在榻上、躲在棉被里，嫌弃满满喝药的赵书萧，“三妹，你这一称病，打的好多人搓手不及。”
赵书萧已换回宫装，毫无精神地淡淡道：“所以烦，没意思。”
宫里品级低的妃子，既没子嗣有没有宠爱，年纪与赵书萧大不了多少，有不少小心思。赵书萧一回宫，皇帝或多或少重视些，与赵书萧打好关系，说不定能间接入皇帝的眼。
幸亏这些妃子好歹知道今日不宜打扰，一个一个向赵书萧下帖子，说要明日拜访敬妃和赵书萧。
杨雪柠紧挨赵峪而坐，无聊的玩弄衣袖；她这些年时常进宫，早与赵峪和赵书盈打好关系，但对于亲表妹赵书萧，杨雪柠还真是不熟悉。杨雪柠嘲笑道：“之前不见她们来上合宫坐坐，现在一个个赶上来。”
那些妃子表示冤，之前是敬妃常年养病不出上合宫，各种宴会从不参加，除去一同从将军府出来的妃子，这些后选秀进宫的妃子根本想不起来有敬妃这号人。
前年赵峪回宫后住上合宫，宫里人一些人才想起还有敬妃，当时她们也想去上合宫的人坐坐，联络联络感情，可是自打听说上合宫出了一个敢直接与皇帝对骂的赵峪，一时全都怂了，她们担心与赵峪有纠葛再祸及自身，不敢去上合宫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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