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谁能想到，这一夜，白晋妤竟是和廷竹打了一夜嘴架，度过的。
第二日一早，二人收拾行装，进了宫。
一路上看到不少官员对她们指指点点的，白晋妤对此一概不理。
进到宫内，北樾王看到白晋妤一行人到了，便吩咐下去，朝议开始。
因着将近一个月没议事，白晋妤又闭门谢客，还真积压了不少的事。
白晋妤听他们讲完这些，终于拿出了诏书。
宣读人，还是陈璋。
陈璋接过诏书，倒是没了上次那么多事。
看完上面的内容，倒是对他们这一党影响不大，看了一眼白晋妤后，开始念起了诏书。
众人听完诏书上的内容，自是不服。
最先站出来的，便是陆庆平的父亲，陆华。
这道诏书将他的官位又降了一品，与那些直接被贬成庶人的，倒是算影响小的，但他还是不满，便从队列里站出来，开口道：“都察使大人，这般做法，实在不公，我等不服。”
这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纷纷点头附和。
陆华看到大家是如此反应，更是有了底气。
白晋妤从椅子上站起来，先是把陆华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的陆华实在是不舒服后，开口道：“你是觉得你降的官位轻了还是觉得冤枉你了？不妨直说，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你等，我看就是你不服。”
陆华见白晋妤戳破自己心事，也不做遮拦。道：“是，下官不服，这北樾的任免，何需一个梼安的人对我们指手画脚的了。还把他国的人放到我梼安理事，这不是分裂我北樾吗，还请都察使大人收回成命。”
白晋妤轻蔑一笑，回道：“陆华是吧，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有义务告诉你，这儿，是梼安，你们虽说是北樾人，但，是我梼安的臣，是不是我管的太松，你们还妄想翻天啊。”
说着，白晋妤又朝着刚才点头的那几人看了一眼，几人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看，站在北樾王身侧的白晋妤。
而后白晋妤又看向陆华，说：“照你刚才这番话，便是觉得觉得对你的处罚轻了，对吧。”
陆华默不作声，本以为白晋妤一个女子，定然受不了自己的一番质问，没想到，这人竟轻飘的一句话，便把自己堵了回来。
待整理心绪，陆华开口：“我等当然晓得北樾现在归梼安管辖，但，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些，连内部任免都要横插一脚，这在我北樾可没有这样的事。”
说完便直直的盯着白晋妤。
白晋妤似并不觉得陆华的话有多大的意义，便似好心提醒道：“所以这是梼安。”
陆华听的心塞，刚想说什么，白晋妤便又开口：“既然陆大人觉得梼安判你，判的不对，那我便重新判你，如何？既然先前是官贬一级，那我便一级一级判你，看你还有无命活。”
陆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愣在原地。
白晋妤上前一步，站到和陆华相同的角度，道：“陆华其人肆意收受他人贿赂，贬，纵子当街强抢良家女，再贬，身为臣子，却结党营私，意欲扰乱朝堂秩序，再贬，只贪图自己享乐，而不顾治下百姓死活，再贬，联合雾灵山山匪，害人性命，再贬。”
白晋妤说到第五条的时候，之前附和的那几人已经有些受不住，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陆华见此更是猛吞口水，什么时候白晋妤把自己竟调查的如此详细。
这是充当临时书记官的廷竹看着本子上的罪状提醒白晋妤道：“将军，已贬至八级。”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无不吸了口凉气，从二品大员一路降到了八品，只消一刻，如此作为，怎能不让人心惊。
陆华听到廷竹的话，当场发作，指着廷竹道：“朝堂之上，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随意插话。”
白晋妤见此，看了廷竹一眼，又道：“朝堂之上，公然咆哮上官、不敬上官，眼中心中毫无尊重之意，如此不容人，再贬。”
陆华听着白晋妤这番言论，终是慌了神，连忙跪下，道：“下官一时口不择言，大人莫要计较。”
白晋妤看着陆华说完这句话，突然又想到了一条，道：“妄图诡辩，阳奉阴违，再贬。”
廷竹停下笔，看向白晋妤：“将军，已无可贬。”
北樾官分九级，白晋妤这样一级一级的贬，用不了几条罪状，人便已经成了平民。
白晋妤状似思考了一下，道：“既贬无可贬，杀了吧。”
又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惹得殿内一片鸦雀无声，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便牵连到自己。
梁嘉乐闻言，便指挥了两个人，将陆华带下去了。
这时众人才发现，这梁嘉乐好像是和白晋妤一起进来的吧，这家伙倒是见风使舵，倒的快。
梁嘉乐未理众人目光，看着人把陆华带出去后，便退回了原位。
白晋妤往后退了两步，看向底下的一众官员，厉声道：“若还有不服，上前便是。”
陈璋听白晋妤的声音不像开玩笑，见自己的事情已经做完，诏书上面所说又没牵连到自己，默默地将手中诏书交到廷竹手里，便回了自己的位子。
白晋妤将这些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便有大胆官员上前为陆华求情。
这求情之人竟是康永勋。
白晋妤看到此人，心想，柴房二人组的爹，这算是凑齐了。
只见康永勋上前一礼，道：“大人，陆大人罪不至死，还请大人看在这么多年，陆大人为北樾还是做了不少好事的份上，从轻发落。”
众人心内皆是警铃大作，陆华这么多年都干过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康永勋这么说，是欺负白晋妤初来乍到，不明其中真相吗？
白晋妤看着众人反应，先是点了点头，问了一句：“罪不至死？”
接着缓慢的从腰间取出一份信件东西打开，念着上面的内容：“天徽326年，经我手，杀害河西镇何姓一家，抢去良田三顷，同年，陆第二子杀人，陆利用职务之便，为其掩盖行踪，并找人顶罪，天徽329年，抢良田事件再次发生，天徽332年，因前吏部主事与自己政见不合，于返乡探亲途中，经我手，杀之。”
白晋妤念了几条关于陆华近十年做的事情，听的在场人直冒冷汗，这上面的事，他们有的也做过，只是没想到，白晋妤这么快就掌握了这么多情况，也不知是谁告的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对身旁之人起了戒备之心。
康永勋听白晋妤说了这么几件事，冷哼一声：“这储磊竟将这么多事都招了，想必，我的事，上面也说了不少吧。”
白晋妤把那份供状重新封好，放回腰间：“康大人的事迹自是比陆华多，但都未涉及到杀人，所以不用担心，你会和他一样的下场。”
说到这的时候，白晋妤顿了一下，又道：“康大人还要求情？”
康永勋顾及储磊不知道到底说了多少关于他的事，只能退回去了。
白晋妤看着康永勋退回原位，她也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给廷竹递了个眼神，廷竹会意，在随身带着的小箱子里拿出了一封信，交到了白晋妤手上。
白晋妤拿到信，本想将信摔到地上，吓吓这帮北樾官员，但碍于是梼安王手书，只好将信举到半空，道：“我这有封告密信，说的是我到北樾之后丝毫不顾北樾众臣意愿，只顾自己享乐不理正事，还有不顾梼安王颜面，强换宣诏官的事，你们现在站出来承认，我不计较。”
众人听出白晋妤这是秋后算账来了，哪个敢站出来承认，再说，谁知道这告密信是哪个混帐王八羔子写的，叫白晋妤现在拿出来，当庭对质。
白晋妤看众人无反应，便知道自己诈不出来什么了，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王上顾及我以后还要再北樾待一段时间，要我不追究，但为防这种越权之事还会发生，所有人，除去诏书上所说，再贬一级，以示惩戒。”
听到这些话，北樾王对着官员们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说过这样的话，官员们看在眼里，无不叹气，都这个时候了，谁都知道这是梼安王说的话。
官员们本就对诏书上的任免心存不满，此刻白晋妤又要降他们的职，大家在底下便开始议论。
白晋妤看着眼前情景，大声道：“若有不服，上前说话。”
众人听到白晋妤的声音，都闭了嘴。
过了一小会儿，秦仲雁站了出来，道：“大人此法太过严厉，还请从轻处置。”
白晋妤听秦仲雁替一众北樾官员求情，觉得有些讽刺，便开口道：“我认为，你先顾好你自己，方为上策。”
秦仲雁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还请大人从轻处置。”
官员们佩服秦仲雁的胆识，怎么之前没发现呢。
白晋妤听这话倒是一笑，说：“我若不这么做，你爹的位置空不出来，你怎么顶上去。”
众人闻言，皆看向白晋妤。
只见白晋妤倒还是一副不关己事的做派看着秦仲雁，众人也就把目光都投向了秦仲雁。
“大人不必当中挑拨我与父亲的关系，我与父亲不和，满城皆知。”
话说的倒是不卑不亢，但语气中的怒气，白晋妤听得真切。
“既然这样，你爹的去留，就交给你，如何。”
秦仲雁终于抬头，直视着白晋妤，道：“我要我爹做这北樾的王，你可敢照办。”
白晋妤点了点头：“上报即可，只是北樾到梼安路途遥远，这中间发生什么变故，你需自己负责。”
众人闻言，纷纷跪下，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秦仲雁怎么说的出口。
北樾王听着二人对话，半点过问自己的意思都没有，便想质问二人，手刚举到半空，便听秦仲雁说：“大人现在身在王宫，就不怕自己走不出这里吗。”
白晋妤听这话真的要笑出声了，说：“秦仲雁，你为什么以为我会在乎这些，我若今天走不出这里，莫说是你们，便是全城，全北樾，都要给我陪葬，我到这儿来，不是让你们给我灌迷魂药来的，若有不服管者，杀了了事，区区一个北樾罢了，谁会追究。”
话中威胁，无人不明，就连秦仲雁也闭了嘴，呆呆地看着白晋妤，心中只认为她是疯了，才敢说出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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