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线索
南凌重返宫城，因为鹤出晏，差点忘了正事。进宫前一晚收到的那张布条，是南玉台的字，并印着太子印鉴。南凌这才惟命是从、不疑有他。
进宫第二天晚上，南凌准备行动，前往先晋王的后书房。因为先晋王死后，宫女内监们几次看到有身影翩跹，慢慢的就传出后书房闹鬼的事，姬文碍于众官言论，封锁了后书房，改名为乾镇殿。整个宫城也因此向西扩建了三里。
南凌一袭黑衣，身背牛皮褡裢，趁着夜色赶赴乾镇殿。一路上零星见到了几守卫，按照指示到了殿门口，四周竟无一人看守。南凌小心行事还是从后窗翻进，打开火折子四处摸索起来。
“布帛上写一进门口左侧，第二只蟠龙柱下有暗格一个。”南凌嘟囔着环顾四周，别说蟠龙柱，连柱子茬儿都没有。
南凌还是听话的去了正门左侧，在墙壁上敲敲打打。忽然发现了墙上雕刻的蟠龙纹，心下一喜，仔细查看起来，然则并未有什么发现。
“难道只是普通的龙纹雕刻？第二只蟠龙柱？柱子还能论只？啧啧。”南凌娇眉蹙起，看着三米高的石刻沉思了半晌。神色一亮，脚下蓄力一跃而起，在第二只龙爪上拍了一下，但听“咔吧”一声。正座桌案后打开了一个暗匣。
南凌失笑道：“这人说话还是个大舌头。”
持火上前，暗匣里确是整整齐齐的三方书信。每一方上都放有一块木牌，分别写着南国、晋国、关外。南凌手上包上准备好的布袋，一一放入牛皮褡裢中，虽好奇关外的那几封书信，但还是回去看稳妥些。
原路返回，刚翻进窗户，直愣愣站在一旁的灿烂吓的南凌头发差点竖起来。
“灿烂，你不睡觉干什么呢，吓死我了。”南凌拍着胸脯说道。
“我又梦见大哥了，南七……大哥说害他的人，就要来了，让我快跑。南七，我害怕，大哥他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么久。”灿烂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的。
南凌扯下头巾、面巾，点上蜡烛，拉着灿烂坐下。思索一番，温柔地说道：“灿烂，你还记得在安定王府有好几天未曾见到我吗？”
“记得，赤方大哥说你受伤了，要休息，不能打扰。”灿烂眨着眼认真地说道。
“其实那次我接到了你大哥传来的信，信上说有坏人在追他。但是你大哥是谁啊，那轻功是无人能及对不对。”南凌用讲故事的口吻说着。
“对！”灿烂也“捧场”地回道。
“所以他为了保护你的安全，需要把坏人引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一生都可能回不来，见不了你。所以他给我传信，让我好生照顾你，呃这个，好吃的要给你、好喝的好玩的都要给你，还有这个讲故事也不能落下呢。”
灿烂皱着脸，歪着脑袋看着南凌，瘪嘴说道：“大哥是不是死了。”
南凌一愣，本来就不怎么会说谎的她，如今有些手足无措。灿烂看着南凌不说话，闷声闷气道：“大哥脸上受伤的时候，发高烧差点死了，他当时就跟我说要去很远的地方，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后来他好了，告诉我那就是死了。跟爹娘一样，会在一个小土堆堆里，不管我怎么受委屈、怎么哭，他们都不会再出现帮我了。”灿烂眼中的光渐渐浑浊起来。
“灿烂，我也可以做你哥哥，我也会帮你。”南凌见状，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他眼睛说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相信我！”
灿烂不为所动，木讷的坐着，南凌急忙又道：“我会像大侠萧笙一样，为保护他兄弟，不惜单挑整个武林那样帮你。”
灿烂闻言，眼睛里光彩闪烁，“真的吗？像大侠萧笙一样！”
南凌一时不知是笑还是笑，千言万语还得是故事最动人心弦。她忙回道：“真的。”
灿烂恢复了以往的笑容，上下打量着南凌，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去做贼了吗？”
“哎～小孩子瞎说话，我这是去茅厕了，你看外面那些守卫，你若是去茅厕他们在外面守着，你能舒坦吗？”南凌煞有其事地胡说八道。
灿烂却赞同地猛点头。好容易哄睡了灿烂，已至丑事，南凌蹑手蹑脚地拿出信件，打算先一睹为快。身为南国人，自然是要先看南国的。
南国信件只有寥寥三封，南凌打开一封，瞳孔一缩，呼吸都小心起来。这是一张三年前南国边境布防图，大到关防、小到暗哨，标画得清清楚楚。
南凌心里震撼至极，能知晓如此清楚的，除了王上，就剩下上柱国宇文田和定安王鹤立，绝无第四人知晓，包括当时的太子，难不成……
此想法一起，汗毛耸立，浑身冒起冷汗。南凌慌忙又打开一封，上述内容更是不寒而栗，是光德十年春月，鹤立老将军与世子鹤出尘，还有其他将军的排兵布阵方略。
“光德十年春月，不就是十万将士堙灭一战吗。”南凌自言自语道，“这兵策毫无问题，那一战所有将士非死即残，不会是他们泄漏了兵策。那是……”
南凌仿佛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所有兵策决定后，都会由主将上表父王。难不成有人敢拦百里加急的军报？还是说护报人被换了？”
映着灯火，南凌仔细端详了字迹，确实不是鹤立的字迹，这个字迹工整娟秀，下笔却遒劲有力，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又好似从未见过。最后想破了脑袋也没有什么头绪。
最后一封信，南凌长舒一口气，打开了第三封。突然南凌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椅子歪倒砰地一声，吵醒了刚刚睡着的灿烂，南凌无暇顾及。这信上还真是死不惊人语不休，单凭这一封信，南国朝堂……不！不止是朝堂，是整个南国上下都要因此纷乱。
“南七？你怎么了？”灿烂爬起来，走到南凌面前。似是看出了南凌眼神中的惊慌，他伸手将南凌环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怕不怕，拍拍就好拍拍就好。”
南凌闭目缓了缓神，嘴角撑起一丝笑意道：“这是什么话，拍拍就好？”
“我做噩梦时，大哥就是这样安慰我的，说此法安神定魄。”
南凌摸了摸比她高一头的灿烂，笑道：“多谢你灿烂，快睡觉吧。”
“你也睡吗？”灿烂小心地问道，“我可以陪着你，灿烂有用。”
“我守着灿烂，灿烂睡着我就睡。”南凌明白灿烂的小心翼翼，她也会认真的保护他的赤子心。
南凌愁绪万千地收起这三封信，转而看向晋国和关外的书信，挨个看了起来。
晋国书信两封，上写青州王姬辰暗中部署的兵力，以及同关外购入的马匹数量。想来这都是老晋王死前，还未来得及处理的一些暗报。另有太后郑桂金联合当世的郑老太师、左丞相郑全，结党营私，意图王位的暗中手段。南凌一一记下，虽说是三年前的，细枝末节会变，粗枝干总不会大改。
再是关外的两封书信，南凌打开一看，不由得啧啧称奇，呢喃道：“好一手鬼画符。”
满满两张纸，南凌一字不识。好生将着书信放起，南国的三封单独存放着。这一夜辗转难眠，终于熬到了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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