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柱香
南凌起身，姬笙神态自若地快步走去。到了湖边，那吕陈敏正颐指气使，双手叉腰像只斗鸡，下人推搡着灿烂下湖，灿烂反而推翻了那几人，吕陈敏见状扬起玉手就要落下去。
南凌眼色一冷，刚要出手，却被姬笙抢了先。姬笙拦下吕陈敏，回头看了一眼南凌的脸色，继而不悦地看向吕陈敏。
吕陈敏原本还是一脸怒气，见到南凌的一瞬仿佛化作了春水。南凌长相极为明艳，在南国容姿稳居前三，身着男装也是别有一番俊美。吕陈敏本以为姬笙是晋国顶顶好看的人儿，如今看来，确实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见过王爷，见过这位公子，哦！刚刚是下人们不懂事，都是误会。”吕陈敏忙着推诿。
“灿烂，来，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了？”南凌招呼灿烂到自己身边。
“我正在这地方钓鱼，他问我王爷在哪里，我又不认识什么王爷，她就说我以下犯上，要给我扔湖里喂鱼。”灿烂撅着嘴告着状。
吕陈敏脸红耳热的恨不得挖个坑钻进去，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地羞涩道：“这位公子，方才是小女子眼拙，竟不知公子是南鲁王爷的人。还望王爷赎罪，请公子见谅。”认错态度良好，姬笙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南凌扫了一眼，灿烂的衣衫湿了大半，脖子上也在推搡间被抓了几道血印子。神色凝重地看向吕陈敏，语调生冷说道：“误会？本王倒不觉得。这几道血印子若是出现在吕小姐脸上，吕小姐会不会也说是误会呢？”
吕陈敏尴尬地干笑两声，问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南凌往前一站，姬笙没有拦她，看好戏似的抱起手臂。他也挺烦这死缠烂打的吕陈敏的，只是碍于她是吕国公独女，再三忍让。
南凌三乘五除二地将刚刚动手的小人，悉数扔到了湖里。转而笑道：“我这样做，长留王可还满意？”
“啊？”姬笙一脸懵，只听南凌继续道：“你刚刚跟本王说对吕小姐的死缠烂打，不厌其烦。不知道本王这样做可解了你的困境？”
四下静寂无声，卿廖默默地给南凌竖起了大拇指。正是姬笙安排，南凌长相俊俏，要不然吕陈敏移情别恋；要不然吕陈敏颜面尽失。不管哪一样，姬笙都可得到暂时的安宁。
“王爷？是他说的这样吗？王爷对敏儿竟厌恶至此，要他国人来侮辱敏儿吗？”吕陈敏泪眼婆娑，控诉着姬笙。
姬笙是真的无语住了，杀千刀的南玉止，杀千刀的南鲁王。面对姬笙冷戾的眼神，南凌耸耸肩，一脸得意地朝吕陈敏勾勾下巴。姬笙见状怒气消了一半，他也不知怎的，对南凌一直狠不起来。
吕陈敏等不来姬笙的回应，哭着跑走了。
“哎哟，可怜美人儿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呀。灿烂呀，我们回府吧。”
卿廖送两人回府，刚进院子就看到鹤出晏坐在轮椅上，在庭院中等她。
“安定王找我有事？”
赤方给她行礼，南凌说道：“免了，你带他去换身衣服，省的着凉。”赤方见鹤出晏点头，这才前去。
“好歹是旧友，想着一起喝上一杯。”鹤出晏虽是眼盲，但样貌无碍，依旧生的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谢过安定王好意，只是我要受几日内伤，贪不得凉。还望安定王守好这院子，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南凌言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鹤出晏静默许久，喜笑颜开地呢喃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
南凌面色苍白的在房间了待了四天，第五天生龙活虎地出现了。这几日都是赤方在带灿烂，南凌难得的洗了澡，睡了几夜舒服觉。南凌刚出院门，远远地瞧见赤方在抱着宛如泥鳅一样的灿烂。
“啊！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灿烂挣脱不开，当即烂摆，瘫倒在地。眼泪汪汪地看着赤方。
“只是去校场习武，何至于此啊。”苦口婆心地赤方颤抖着手，看着地上的灿烂。这小子蛮劲儿大的很，摊上这么个差事真真是孟获归降——心服口服的了。
南凌躲起来好笑地看着这一幕，让灿烂锻炼锻炼也是好的，不然光跟着她，都快成社恐了。突然想到春光，笑意渐敛，心下细细琢磨起无量门。
南国使臣团到天明城需要近半个月的时间。这天姬少允气喘吁吁的跑来，一屁股坐在南凌面前。
“快给小爷来杯水。”
南凌撇了他一眼，真就给他到了一杯水。姬少允拿过，一口干了，然后捂着胸口，抓心挠肝地锤着桌子。
“你要烫死我吗。”姬少允烫的脸都红了。
南凌笑道：“我没想到世子一口闷啊，水也喝了，说吧，什么事。”
“我烫死了，等我晚上给你托梦再讲吧。”姬少允没好气地说道。
“春光死了？”南凌没搭理他的小脾气。姬少允一听，两眼放光，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南凌。
“真是通了灵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掐指一算，我还知道他是被珠丝贯穿经脉所杀。是不是你们青州的手笔。”
“哎！话不能乱说啊，我虽然派人诓骗了他二人，但自始至终从未想过下毒手。而且你算的可不怎么样，他也不是因的经脉断绝而死的。”姬少允故作神秘道。
“你若再吊我胃口，可仔细你的皮。”南凌面带恼色恐吓道。
“哼！他是被毒死的，是一种叫一柱香的毒。此毒可隐藏一天之久，但发作极快。身亡后毒素四散，银针查不出来。三天后毒素会重聚，方可查出。只是如今夏天，尸身已经蚕食的不剩什么了。”说着从袖里掏出一个锦囊，锦囊里有个白瓷瓶。
南凌接过白瓷瓶，只听姬少允接着道：“这里是我挑出来的一点碎肉，特意带给你的。”
南凌隔着瓶塞闻了闻，听姬少允如此说，翻了个白眼说道：“那可真是谢谢你啦，还在上面撒香粉。”
“哎～看你那孤陋寡闻的样子，这就是一柱香的味道，这个得吃进去才能杀人。里面或有大量的香粉，或有其他味道，因着味道极苦，所以用来掩饰苦味的。”
第一次见姬少允博学多知的模样，南凌多少有些不大适应，“春光是先中毒，后被经脉尽断而亡？”
“经脉尽断也未必会死，应该是中毒在先。一柱香这种毒药都有专门的药铺管理，药量分毫都会记下，查起来应该不难。我已经派人查去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能干。”姬少允“讨赏”的模样，逗得南凌失笑。
“药铺管理严格，恐怕是查不出什么，不如查查原料的购入。好了，中午我请你吃饭，任你挑选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不客气了。”姬少允应下，风尘仆仆地走了。
姬少允一走，南凌脸色沉了下来，摸索着瓷瓶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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