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晋国长留王
日围月晕浮青冥，周身未见春光何在，灿烂一时间失了主心骨，有些慌乱地紧攥着南凌的衣角。周身冷箭不再，窸窸窣窣围来十数名黑衣人。南凌冷笑，就算是从龙卫，区区十数人也不够她看的。手下银枪挥舞，在月光下映的寒气十足。
那些人都不敢伤了南凌，南凌也收住未曾伤人性命。十数人倒地再起不来身，南凌这才拉着灿烂跑了。
“贵人，我大哥，我大哥呢？”灿烂眼里酝酿着泪水。
“灿烂乖，回到南国我立即调兵寻找你大哥。眼下我们要先回到南国。”
“那……那我背你，我跑的快。”说着灿烂一把抱起南凌，跟穿衣服似的抡起南凌背到身后。飞快地在树杈间跳跃起来，南凌心中感叹，这轻功真是出神入化。
一声破空声，南凌手中银枪一转，叮！与箭簇发生的碰撞声传入灿烂耳中。本就心神不定的他更是一时不稳，踩空了树枝跌落下来。落地时将南凌小小的身躯护在怀中，自己却摔晕了过去。
南凌身无大碍，起身查看了一眼灿烂，发现只是晕了，心下松了一口气。
“鲁王殿下果然名不虚传，好身手。”来人语气中带着笑意，只见锦衣华服，玉冠金簪，一把折扇横在胸前。生的剑眉长眸，身量魁梧。
南凌冷笑道：“不敌你们手段卑劣。”
“在下姬笙，字青江，劳烦鲁王随我走一趟。”话音刚落，四周瞬起数名从龙卫，“若是伤了碰了也不要紧，不伤性命即可。地上那个就不用留了，青州王的爪牙死不足惜。”
南凌看他玩弄着手上的折扇，听到他说要杀了灿烂时，拼死一搏的念头动摇了一下。这憨憨可是舍命护了自己两次呢。
“鲁王不会以为我只带了这区区数十人吧，这四周可还有八百锐士呢，若是伤了那可真不值当的，殿下三思。”
闻言南凌彻底断了念头，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跟你走，你放他一条性命，让他跟着我。”
“小问题，鲁王请。”
南凌上了马车，与其说是马车不如说是囚车，四面皆用铁皮封着，连窗子都是小铁柱子。四匹高头大马拉着，外面看起来好不威风。
“长留王也是人如其名，晋国的‘智多星’啊。”南凌讽刺道，“原来是针头抹油，是个又奸又滑的货色。”
“多谢鲁王美言。”姬笙也不生气，依旧笑如春风。
南凌坐在马车上没日没夜的赶路，第二天子夜才休息。南凌和灿烂扶着腰下了马车，他们的骨头都快颠散架了。
“时间紧迫，怠慢鲁王了。”姬笙拿来两袋水、两份食盒。南凌一手扶着车轼，一手接过。灿烂皱着眉头，憋屈着一张脸，极不友好地盯着姬笙。
姬笙对灿烂视而不见，眼神一直留在南凌身上。他在疑惑，盛京探子传言，鲁王南玉止昂藏七尺，膀圆腰粗，身手不凡，可眼前这个南玉止除了身手不凡，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哪里像啊。
“灿烂慢点吃，来喝点水。”南凌照顾着比她高一头的灿烂，一边递水、一边递食。
“听闻鲁王殿下有一个极为宠爱的妹妹，名唤十娘？”姬笙眼神狠辣，南凌闻言面色不改。
“是又如何，十娘是我南国宝珠，举国皆宠爱。不像长留王，当初老晋王为安抚豫州王，将你亲妹妹嫁给那浪荡成性的姬少平，啧啧我都觉得惋惜。”
“是啊，父王老年失智，糊涂决断，葬送了小妹的一生。”姬笙语气甚是平静，倒让南凌刮目相看。亲生妹妹尚且如此，这人果然善面凉心。
“鲁王吃完且尽快歇息吧，一个时辰后启程。”说罢便潇洒离去。
“贵人，我大哥……我大哥怎么办呀。”灿烂鼓囊囊的嘴，说一字便喷些饭渣出来。南凌蹙眉瞧着他，叹了口气给他擦拭。
“你放心，你大哥轻功卓绝，逃离绝非难事。倒是你跟着我，可要受些苦头了。”
“大哥没事就好。嗯？怎么会受苦，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食，我不苦。”
看着灿烂天真烂漫的神情，南凌嗤笑一声，继续给他递水递食。远处的姬笙默默观察，不屑地说道：“南国七位皇子，难得鲁王还存有赤子之心。”自己都未曾察觉神色中的羡慕。
南凌好容易睡着，没睡多久就被马车颠醒了。
“吁～”一行人突然止步。南凌透过铁窗看出去，只晓得是被人包围了，来人还不少。第一个猜测的便是青州王姬山辰，南凌冷笑，左右都是晋国的人，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双方人马一言不合就开打，叮叮咚锵的刀剑声凌乱不堪，南凌静坐在马车里如石如磐。
“王爷！属下天保卫。”一声从窗外传来，咂车声随之而到，南凌心下一颤，腾地一下蹿起来。天保卫是专属南国皇室的影卫，既如晋国的从龙卫一样。如今掌管天保卫的正是南凌的亲大哥，太子南玉台。
“太子哥哥？”南凌不敢相信，短短四天，消息怎会如此迅速。
“是，十日前太子殿下查获一封通敌晋国的书信，属下马不停蹄赶来却还是晚了。”
“你是说我的踪迹被泄漏了？”南凌心惊，自己的行踪只有军中几位将军知晓。难不成叛徒就在他们之中？还在疑惑，外头杀声更甚，周围似乎有军队涌来。
“你们快走，告诉太子哥哥，知道我提前回京的人，我副将全部知晓。姬笙在周边设有八百锐士，他早有布防。这是本王的命令！快撤！”南凌泠冽的语气终是说动了天保卫。一声尖锐的哨声过后，周遭趋于平静。
姬笙手提长剑快步走来，南凌看着滴血的剑，不知道上面沾染了多少南国人的血。不过自己手上也不少，心里便没了愤恨，姬笙瞧了眼南凌，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南凌瞧着姬笙的背影，身上锦衣虽被血浸然、污染，可依旧是兰雪之姿。后来漫漫两日，来了七拨不知是天保卫的人，还是青州王的人。反正没一拨人救下南凌。
到最后姬笙让剩下的六百多人随队而行，这才安稳下来。时至下午，浩浩荡荡的人马停留在溪流旁，喂马歇息。
“再有三日便到天明城了，到时候定为鲁王接风洗尘。”
南凌坐在溪边石头上，没有搭理他的话，如今她满心满眼都是在想，怎么才能到这溪水里沐浴一番，哪怕是滚上一滚也是好的。身上脏的一搓都是灰条子，都快得腋气病了。
“这水里有鱼。”南凌冷不丁地说了句。
“什么？”姬笙被她这冷不丁的一句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水里有鱼，长留王，你收了我的□□可否还我一柱香时间。我插几条鱼上来吃吃可好？”
姬笙眼皮子跳了跳，转而看像这溪水。溪水不宽，十余步便可达对岸，最深处也不过到大腿根儿。
“这等事交给他人就好，不好劳烦鲁王亲自下水。”说着招呼了一下他贴身侍卫，“卿廖，派人捉几条鱼，再生个火。”
卿廖应声而去。南凌无语地看着他，姬笙不解，南凌只得说道：“我要进水里搓搓、泡泡、洗洗，好歹我也是南国排的上名号的公子哥儿。你瞧瞧你瞧瞧。”说着，拿起衣角往姬笙鼻子上凑，姬笙面色阴沉，连忙起身。
“我现在都要腌入味儿了，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洗。毕竟美貌的男子本王也喜欢的紧。”南凌在姬笙疑惑的眼神下，对他调皮地眨了一下眼。姬笙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贵人！我屁股疼～”灿烂应景儿的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喊道。
但见姬笙眼睛瞪的极大，没了往日一如既往的笑容。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凌，南凌见他这样扑哧一笑。
“哈哈，见惯了你风光霁月的模样，你这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倒是稀奇。给我备一套衣裳，灿烂，要不要洗澡澡呀。”最后一句南凌故意夹着嗓子喊道。
姬笙原本应下，听到后面一句不由得一阵恶寒。可恶的是灿烂竟然答应了，只着亵裤便跑了出来。
“王爷，这鲁王殿下怎的有此喜好，这灿烂疯傻，鲁王殿下不是欺负人嘛。”卿廖皱眉道。
姬笙看了他一眼，卿廖随即拱手请罪，“属下多嘴，王爷赎罪。”
“盯着他们。”言罢，拂袖而去。
南凌如愿冲洗了一番，虽是穿着衣服，但好过不洗。灿烂只顾着玩水，还是南凌一把扯过，摁在水里好好搓洗了一番。只是灿烂在水里扑腾、叫喊的声音，在岸上的卿廖看来带了一丝颜色。
“唉，造孽呀。”卿廖重重地叹了口气，背过身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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