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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巴寨寨主


且说柳绿芹被匪徒扛上山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好伏在匪徒的肩膀上,睁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四处观察,原来此处是仁化县长老寨的一个山峰,整座山分为三层,山顶是茂盛的丛林,山腰为几十丈高的绝壁,山下则有多个岩洞,可供人居住。

        山腰绝壁当中,隐藏着一条神秘小径——百余丈高的石缝,两边对称地凿有一些凹坑,这便是上达巴寨的唯一通道。刚才几个山贼轮流把她弄上来,已经是累得直喘粗气。

        穿过石缝,柳绿芹被带到山顶的第一层平台,早有贼众迎了上来,送来一顶竹轿,恭恭敬敬地把柳绿芹抬上轿子。

        柳绿芹一面佯装晕厥,一面暗中继续打量着周围环境,心中暗忖着脱身之计。只见这一层上有房屋五六所、仓库二间、水槽二个、蓄水池一个,房屋周围长满了茂密的灌木,方圆竟达三十余亩。

        最令她诧异的是,第二层平台和第一层平台中间竟有一个瀑布,哗哗流淌的瀑布下有一方圆四五丈的蓄水池。看来只要有足够粮食,几百上千号贼匪也尽可容得下,可以盘踞十年八载。

        其实整个巴寨寨子是利用山腰地形开凿出来的一条丈余宽的通道,通道的一边有些较开阔凹进去的地方便开凿修建成供人居住的房间,而通道的另一边却是万丈绝壁,有的地方通道只有一米左右的空间,一不小心掉下去,结果只有一个——粉身碎骨。

        上面的山贼们此时正一片忙乱,杀鸡宰羊,挑水担柴,收拾庭院,粉刷房子,给寨主布置新房,准备着办一个轰轰烈烈的迎娶压寨夫人的庆典。

        几个贼人接着把柳绿芹抬上第二级平台,此处较小,约方圆五亩,绕着山峰呈半环状。几个人抬着她绕着绝壁小径到达了山腰的另一面,那里竟然有一个巨大的石厅,内有宽阔的天然的石舞台、石凳子。

        石厅可容纳十余人,极似一个隐秘的戏院,山下之人根本无从看见。几个贼人在此放下竹轿,开始收拾打扫起来,打扫干净之后,有人铺上了鲜艳的红地毯,有人抬来了精巧的红木床,有人挂上了绣着龙凤呈祥的精美红纱帐,石桌石凳铺上了金光闪闪的绫罗绸缎,摆上了造工精细的烛台,厅首还挂上了贴着双喜字的大红灯笼,整个石厅焕然一新,俨然一个喜气洋洋的洞房。

        “哎,矮脚下山虎,咱们寨主哪去了?”刚刚把柳绿芹从山腰绝壁背上来的大汉向迎面走来的一个矮子问道。

        “咳,铁柱子,你没听说吗?刚才咱寨主听说抢来了个绝色美女,一时高兴,喝多了几盅,醉了,正在东厢房里头打呼噜呢。”

        “啥时候能醒啊?”

        “难说,估计得日头落山以后。”

        众贼徒忙活了一整天,日头渐渐偏西,夕阳把金黄的目光投向各色山岗,让这一主要由红色砂岩组成的地区渐渐变得溢彩流光,所有大大小小的山峰岩壁都折射出丹霞般的迷人色彩。山上归鸟投林,山下炊烟四起,一派温馨迷人的田园景象弥漫开来。

        柳绿芹在石厅装饰成的洞房中躺了几乎一天,身上的部分穴道渐渐解开,她心中只是思念身陷囹圄的楚天舒,一心只想着回潮州府程乡县请她爹爹出手相救,却不料自己又落入狼窝。自己尚且不能脱身,如何救得心上情郎?左思右想,彷徨无计,心乱如麻,不由得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正在此时,一阵“咚咚锵锵”的敲锣打鼓声伴着吱吱呀呀的丝竹声飘入柳绿芹耳中,她睁眼一看,早有几个粗壮的贼婆进来,有的捧着绫罗绸缎制成的红色喜服,有的捧着各式胭脂水粉,有的捧着金钗耳环珠宝饰物,不由分说,扶起柳绿芹来,便是一阵打扮,柳绿芹天生丽质,虽然经过这些庸脂俗粉的胡乱装扮,却依然美色难掩,媚力四射。装扮完毕,一名贼婆给她罩上红盖头,另外两位半是搀扶半是抬架地扶着她往外走。

        少顷,柳绿芹被搀扶至一处大厅,厅里厅外早已是灯火辉煌,人头涌涌,人声鼎沸。只见一皓首白须的老者颤巍巍走出来,抬了抬手,登时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诸位,今天是小儿成婚的大喜日子,承蒙大伙的拥护,我们巴寨能走到今天,衣食无忧,财源广进,老朽在此多谢大家了。一会婚礼之后,请大伙开怀畅饮,尽情吃喝啊!”说罢,拱了拱手。

        “老寨主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贼徒山呼起来,响如雷鸣,回音激荡。

        在一片吱吱呀呀的丝竹声混合着咚咚锵锵的锣鼓声中,山寨婚礼拉开了帷幕。主持婚礼的是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穿着长袍,戴着礼帽,胸前扎着一朵小红花。只见他一挥手,鼓乐停止,人群跟着安静下来。

        “婚礼开始~~~~!”山羊胡子捏着又尖又细的嗓音,扯直了脖子喊道,活像一个宫中的太监在传话。

        从台下往上望去,只见左边转出了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满脸横肉,络腮胡子。右边转出了一个小娇娘,头顶着红盖头,身姿袅娜,但却不好好走路,左一挣右一扭的,被两个粗壮的妇女夹架着往前走。

        “一拜天地~~~~!”那新郎满脸的横肉笑成了花,络腮胡子中间露出了两排大黑牙,就像乡下茅厕中的脏木板。

        “二拜高堂~~~~!”那女子不肯往下跪拜,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两个贼婆牢牢拿住,如同落入猫爪中的小老鼠。那女子不住地挣扎,却徒劳无功,被两个贼婆硬按着跪了下去。

        “夫妻对拜~~~~!”那女子想到自己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父亲身为朝廷命官,自己乃千金之躯,官家大小姐,未曾想今日竟然陷入如此田地,非但情郎尚未救出,自己又被人强迫成亲,万一礼成之后,生米煮成熟饭,岂不愧对楚郎,一辈子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想到此处,又气又急,不由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正是柳绿芹。

        不知过了几时,柳绿芹悠悠醒转过来。只听得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传来,门口来了一个醉汉,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络腮胡子酒糟鼻,两道粗眉竖立,左眼上面罩着一个黑色眼罩,右眼眼睛略微发红,一边走一边打着呵欠,酒气冲天。

        他明明是个粗俗汉子,却偏偏作儒生打扮,头戴方巾,脚着粉底皂靴,身穿红色丝绸长袍,腰系一条红色丝绦,胸前系着一朵硕大的红花,手打折扇,哼着小曲,摇摇摆摆走进来。

        此人正是巴寨的寨主,江湖上人称“独眼飞龙”的常有情,今晚的“新郎官”。

        只见他醉醺醺地一摇三摆地晃进来,把房间里的使唤丫头统统都赶了出去。然后调亮烛光,走近柳绿芹身边,冷不防一把扯去了红盖头,登时眼珠子就直了,因为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标致的美女!

        他禁不住口一张,嘴角一歪,嘴里的涎水哗啦啦就流了下来,跟着哧溜溜一声,感觉到鼻孔中有两道热水流下。

        他也顾不得擦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心痒难耐地叫了声“娘子!”,就急急忙忙凑近柳绿芹的吹弹得破的粉脸,哼哼唧唧地张开臭烘烘的满是黑牙的大嘴,胡子拉碴就向柳绿芹的脸蛋亲过去,柳绿芹颇为厌恶地扭头一闪,顺势一脚朝他的裆下恨踹过去,一下子把他踹了一跟头,挣扎起来,头上的方巾也掉了,手上的纸扇子也破了,胸前的大红花也歪了,脸上摔得青一块紫一块,正是口水与鼻血齐飞,脸颊共泥地一色。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独眼飞龙常有情脸色猛地一变,手指着柳绿芹的鼻子,正想发作,但是一见柳绿芹那副正气凛然却又另有一番可爱的样子,立马心肠又变得无比柔软起来。

        只见他那硕果仅存的铜铃大的右眼一眨巴,一条主意闪现在脑海中,他走到床边,一把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大红箱子,咯吱一声扭掉锁头,吧嗒一声打开箱子,只见一片耀眼的金光从中射出,他一把伸出毛茸茸的双手,在里头抓了一把,捧到柳绿芹眼前,满是红宝石、绿宝石、夜明珠,什么祖母绿、猫儿眼、珍珠玛瑙,应有尽有,金光闪闪。

        “娘子,看见没?这床底下还有几大箱,全是金银珠宝。只要你乖乖地跟了俺,这辈子,不,几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俺保证你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独眼飞龙常有情低声下气地讨好道。

        “我呸!”柳绿芹斜睨了他一眼,扭过头去。

        巴寨寨主常有情眼见金银珠宝诱惑不了柳绿芹,就在屏风后面搬来了一只红木箱子,里头尽是各色各样的绫罗绸缎,金光灿灿,熠熠生辉。

        “娘子,你只要从了俺,我保证你穿金戴银,绫罗绸缎随便踩,保证你打扮得比天仙还要漂亮,月里的嫦娥见了你也要自惭形秽。”他低声下气,死乞白赖地说道。

        “我呸!呸!咳咳……”柳绿芹又是气得直咳嗽,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依旧扭过头去。

        巴寨寨主常有情心中不免有些泄气,但他转了转独一无二的眼珠子,想了想,又生一计,心中忖道:“金银珠宝的不喜,绫罗绸缎的不爱,莫非……?”

        他这回从床头拿出一个匣子,滴答一声打开,抓起里面厚厚的一叠纸,捧到柳绿芹眼前,谄媚地说道:

        “娘子请看,韶州宝丰酒楼一座!南雄风度银庄一座!乐昌达利当铺一家!仁化黄村肥田三千亩……。这些全是地契房契,只要娘子你乖乖地做俺个压寨夫人,这些全归你管,连俺常老大也归你管,娘子说东俺不敢往西,娘子说打狗俺不敢撵鸡,好么啦?”

        “好啊,拿过来我瞅瞅。”柳绿芹假装盈盈一笑说道。

        巴寨寨主独眼飞龙常有情只道柳绿芹已经应允,心头大喜过望,赶紧把房契地契送上。

        谁料柳绿芹一把接过来,咔嚓咔嚓三下五除二撕了个粉碎,往他红通通的酒糟鼻子上猛地撒过去,纷纷扬扬地如同下了场大雪。

        这下可把巴寨寨主常有情给气疯了,只见他独眼一瞪,脑门上青筋暴起,脸上条条横肉紧绷,撸起袖子,露出沙煲大的拳头,就想动粗,但是一见到柳绿芹那弱不禁风的娇滴滴模样,顿时又像泄了气的皮球,根本舍不得下手啊,这一拳下去,这娇滴滴的美人儿可就变成肉酱啦!

        梆梆梆,更声响起,已是半夜三更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独眼飞龙常有情没想到自己憧憬已久的洞房花烛夜竟是这般不顺心,心里急得火燎火燎的。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只见他摆开架势,如同饿虎扑食,就要向柳绿芹扑过来。

        “站住!你你…咳咳…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柳绿芹一把拔出头上的发簪,长约三寸,寒光闪闪,对准了自己的喉咙。她柳眉倒竖,正气凛然,一时之间把独眼飞龙常有情给唬住了。

        “好好!好!俺不逼你,你莫慌张,莫慌张啊,小心伤着了自己,啊?快看,那是什么?”独眼飞龙常有情突然瞪大独眼,做出惊恐万状模样,朝着柳绿芹身后一指。

        柳绿芹下意识回头一看,立即知道上当了。

        只见独眼飞龙飞扑上去,一把紧紧攥住她的右手,把她的发簪夺了下来。同时紧紧搂住她的小蛮腰,吧唧就在她的粉脸上亲了一下。

        柳绿芹如同闻了狗屎,禁不住一阵反胃,情急之中,她反倒清醒起来,心中早已拿定主意:

        “我绝不能被这蟊贼玷污了身子,我绝不能对不起我的楚郎。但是哭泣是没用的,反抗也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办?”

        当下柳绿芹看见洞房之中有张圆桌靠近窗台,桌上放着一个银酒壶,两个碧玉杯子,于是强颜欢笑,挤出一丝柔媚的眼神,拿腔拿调的撒娇道:

        “哎呦,郎君你也太性急了么!奴家还没准备好滴呢,咳咳!”

        对着这么一个恶人说出“郎君”二字,柳绿芹心中直觉得对不起楚天舒,因为这二字本就应该是楚天舒的专利。

        “郎君呀,咱们还是先去喝杯交杯的酒酒吧,你说是滴嘛~嘛~?”

        独眼飞龙常有情被柳绿芹这么一个娇娇滴滴的大美女左一个“郎君”右一个“郎君”嗲声嗲气地叫着,不由得心花怒放,一个充满戾气的大黑脸笑顿时得像朵向日葵,满脸的横肉都颤作春水一样的波纹,满肚子打结的花花肠子都条条解开无比舒畅。但他依然紧紧搂着柳绿芹的纤腰不放,生怕略一松手,这位天仙就将飞身而去。

        于是俩人搂抱着来到桌子旁,相依着坐下。

        柳绿芹一面给独眼飞龙倒酒,一面大抛媚眼不停放电,做姑娘以来这是头一次,以前在家都是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模样,哪能作出如此种种娇媚情态。如今这么放荡的做法竟然如同勾栏中的风尘女子了,她自己不禁心中羞愧难当,于是不由得绯红了一张俏脸,这样一来,更添十二分的娇俏。把个独眼飞龙看得酒还没进口中,就先醉得半身瘫软。

        酒过三巡,独眼飞龙渐渐醉意朦胧,眼神散乱,搂着柳绿芹纤腰的右手渐渐垂了下来。柳绿芹见状,再灌了他几大杯,直到他趴在桌子上,烂醉如泥,鼾声如雷。

        柳绿芹推开窗户,只见窗外明月高挂,碧天如洗,微风过处,隐隐有沁人心脾的笛声响起,如此良辰美景,她却再也无心欣赏了,想到意中人身陷囹圄,自己本想救他,却不料又陷入狼窝,被人强迫拜堂成亲,又亲又摸,女儿家的清白已被玷污,如何对得起心中念念不忘的楚郎?

        纵使楚郎有心原谅自己,自己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再有何面目见他?

        想到此处,她不禁悲从中来,珠泪滚滚而下,整了整衣装,朝着窗外的万丈悬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

        呜呼!

        可怜月里俏婵娟,

        今夜香销赴黄泉。

        一缕贞魂何处去?

        夜夜犹盼与郎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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