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无差别

“所以安格托拥有「病疫印」？那东西不是应该只有你们伊甸世界特殊区域才产出吗？”

阿帝雅定定看着壬珏：“他的确有！据我所知，背离王族的后辈都会在投放外界前做好准备，在游历过程中若是获得更大序列数的「缺陷印记」就会进行替换，保证自己在「王座」阶位的统治性。”

她吸了口气，出声道：“现在，他手中的「缺陷印记」序列数可能不会太大，但足够他跨越生灵枷锁，成为「王座」。”

壬珏站起身，“既然如此，那就合作吧。我不喜欢被动防御，由你找出安格托藏身之处，由我击杀他。如何？”

阿帝雅整个身体放松下来，回道：“当然可以，他一定会优先选择另一人出手，背叛杀人进行消化，到时一定会有机会。”

壬珏缓缓逼近阿帝雅，说道：“你还没有告诉过我，这个世界到底有几个「使徒」？”

“总共有四个，如今…”阿帝雅看了壬珏一眼。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逃离的身体。

“你们没有再联系吗？”壬珏驻足站定，离阿帝雅仅有手臂的距离。

阿帝雅摇了摇头，脸上表情控制不变，语调稍微有点起伏：“在到达这里之后，随着遇到的异常越来越多，我们之间不敢再进行联系。”

“团队合作不是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不是的，在这个世界没有灵能，没有约束条件，同样战力差距太大了，就算是来自传承王族，都有殒命的风险，没人想冒着被杀的风险合作。”

“你们的力量都是什么程度？「使徒」什么阶位？”

阿帝雅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壬珏离她太近了，仿佛高悬头顶的剑，随时可能使出致命一击。

“安格托和我属于「弥使徒」阶位，奥洛斯和剩余一人豪尔赫都处于「华使徒」阶位。”

壬珏微微一顿，感受到兜内的手机在震动。没有理会，这时候罗文国应该发现了吃下去胶囊的作用，事态尚在壬珏掌控中。

“阶位的差距难以逾越，那如今豪赫尔怎么可能还活着？”他问道。

“因为他的能力比较特殊，可以入侵人的记忆，掌控人的意识，同样可以隐藏自身成为普通人。在手段不足的现在，较难找到他。”

两人突然沉默了两三秒，壬珏突然说道：“如果我现在出手，你会怎么做？”

阿帝雅身躯一直，准备好发力，道：“我会反抗，总要搏一搏不是吗？”

壬珏笑了笑，转身走向广场出口。

在他离开后阿帝雅僵硬在原地数秒，喃喃自语道：“他更强了…”

阿帝雅自身灵能力是生命掌控，可以对生灵的本质存在造成伤害，其还具有辅助效果——感受生命厚度，壬珏在她眼中每一刻每一秒都在增强自身的存在、自身的生命厚度。

如果就这样没有极限地成长下去，他总有一天会成为世界的中心，时间、空间、维度、因果等一切都会围着他旋转，以他的意志转动。

这条路和灵能之路途径不同，但至高点殊途同归。

“如今只希望，他们两人都没有余暇顾及我…”她叹了口气，没有理会长凳上昏厥的罗佳期，转身融入人潮，彻底消失。

……

在并州市城市边缘，坐公交一个小时的车程后，可以看到存在一片游乐场。赛车场、马场、摩天轮、过山车等等娱乐设施全都具备。

在这里有大量的人，带着孩子家人放松休息、玩乐。奇异的是他们大多都没有面孔，脸部光滑，令人毛骨悚然。

此时，一个穿着常服，背着背包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自游乐场入口走入。

男人面色疲惫，眼窝深陷，眼中充斥着血丝，任谁都能看出他精神状态不佳。

他就是罗文国。

在经历昨晚的一番折磨后，他立即向着城市的边缘赶路。

胃部那枚胶囊每当停留在原地超过一分钟后就会发出震动，干扰他的肉体以及精神状态，导致他只能一直行走，路上抢走一辆车试驾后，发现震动仍未停止。

罗文国知道那是限制他快速移动的手段，防止他逃离。当他的移动速度超越人体能达到的速度，就会震动警告。

到了第二天，他才赶到这里。没有休息，没有睡眠，在购置了一些工具后，选择了这里来完成任务。

罗文国环顾四周，在这里俱是欢声笑语充斥在耳边，情侣、父子、母子、朋友、亲人、同学，他们在这里收获友情、爱情、亲情。

他回想起自己惨淡的童年，父母将他看做怪物，离婚后抛弃了他。

“只是杀了几只猫而已，你们竟然…竟然…”他低声自语，声调越来越高。

视野中没有面孔的男女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男生手中拿着花束气球，女生高举相机，45°仰角拍照。

他心中升起一股戾气，眼中一狠，充斥着疯狂，自背包中抽出一柄宽刃杀猪刀，又细致地背回，固定好。然后高举向下一劈。

噗！

刀刃斩入肩膀血肉，几乎将情侣男肩膀卸下，殷红的鲜血“嗤”一声狂涌而出。

周围瞬间安静，继而音浪轰然涌动，刺耳的尖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情侣男遽然扭头，光滑脸部没有任何五官，罗文国却仿佛感受到了某种目光的注视。

罗文国听到对方发出一声痛哼声，情侣女脱离情侣男怀抱，手指颤抖指着罗文国惊声尖叫。

尖锐的声音令罗文国眼中疯狂更加浓重，他抽刀再次一斩，鲜血喷溅，脸上血点变成一片片。

“爱…爱…继续啊，你反抗啊！”他鲜血覆盖的脸上满是报复的快感。手中刀具一下下砍在情侣男的身上。

情侣女颤抖着爬起来准备逃离，罗文国豁然扭头追击，用力劈下。

惨叫声逐渐变为求饶，最后变为无声。

周围人群轰然散开，有几人围了上来，罗文国胡乱挥舞着刀具连番砍伤数人，逼退他们。

“你们凭什么可以这么幸福…为什么要折磨我…我明明什么错都没有！”

他面色扭曲，一直大声叫喊。

染红的刀具在他手中成为绝佳的利器，一路逃跑躲避制止他的人，一路连番砍击。

在他前方，不论是老人模样、女性模样、小孩模样的无面者他一律不管，只是重复着机械的动作。

断指、断臂、头颅、身躯混合着满地的鲜血形成了一副血腥地狱。

“我一直想这样做啊，可笑的爱，可笑的现实，可笑的人，是你们把我变成这样的…”

“你为什么穿的那么少，是想勾引我吧，我只是做出了符合你心意的事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反抗…”

“为什么要找我的茬，你该死，都是因为你…杀了你，杀了你！”

罗文国摇摇晃晃，胡言乱语，似是精神到达极限，产生了与自己记忆混杂的幻觉。

一次次举刀，一次次斩击，一次次痛呼，庞大的游乐场仿佛成为了恐慌的舞台，人们尖叫、奔跑，又或者被击倒，被肢解。

整个区域恐惧蔓延，死亡覆盖，绝望滋生。

很难想象，仅仅凭借罗文国一人就造成了如此程度的乱象。

远处传来保卫处动员的声音，他们手持防暴盾、警棍靠近。

罗文国静止在原地，脸上挂着肆意扭曲的笑容，咧开嘴，口腔内沾染着不知是谁的鲜血。

摇晃着身躯，旋转一周察看着他造成的一切。

鲜血遍地，他放声大笑。

“就是这样，你们都错了，只有我才是正常的…不需要爱…不需要离开…我是正确的…”

罗文国不顾逐渐靠近的保卫人员，轻轻解下背包，自里面抽出一甁液体，液体呈黄色，看起来晶莹剔透，较为美观。

液体由背包内特殊容器储存，保证不会发生泄露。这是罗文国早就在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东西，昨晚一同取出。

他面带恶意的笑容，将手中玻璃瓶装液体一抛。

砰！

随着炸碎的瓶子飞射，淡黄的烟雾瞬间飘起，他连续取出数甁一一扔出。

扔中人体，液体瞬间融化皮肤，腐蚀血肉，暴露出惨白的骨骼。

落到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散发出令人呼吸不畅的烟雾，进入肺部，影响呼吸、肺泡。

罗文国肆意狂笑，逼得保卫处的人员连连躲避，近不了身。

……

游乐园中，正在缓慢旋转的摩天轮上，壬珏透过窗口，向下俯视。

他预测了罗文国的行动路线以及目标，在第二天估算好时间提前到了这里。

下方人群四处逃逸，中心处围拢出巨大的环，人群逐渐逼近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实力。

在正中心，罗文国旋转着身躯，与周围的人对峙。

“这种程度，足够你们出现了吧…「抑制者」…”

壬珏心中沉静，等待机会。

可以说，罗文国的确做的不错，凭借他心中的恶意，做到如今这种程度，是合格的诱饵。

壬珏想要的是通过变动现实引出「抑制者」，进而打探出更多的信息，掌控局面。

他其实更想与「抑制者」背后的存在对话，看看他们的目的。

无面者都拥有不死特性，罗文国所做的一切只是给「抑制者」提供出手的机会，用罗文国试探他们的力量程度。

有一点壬珏承认，人是视觉动物，面对一群没有五官的人，壬珏可以狠下心让罗文国去造成如今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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