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小贼作祟
屋里杜长江和焦氏听到外面吵闹，也一起出来看。
“张婶子，您来了。”杜长江说着，又面向焦氏，“既然张婶也来了，现在就去准备早饭吧。”
焦氏应了一声，正准备去，却被杜沫叫住了。
她站起身，走到杜长江和焦氏面前，面色终于沉重下来。她在脑里构思了一下要如何说才能把刺激减到最小，才缓缓开口：“娘，我跟张婶还有梓瑜商量了一下，准备把那片桃园推了，重新种别的东西来。”
杜长江和焦氏面面相觑，焦氏疑惑问她：“这是为何？小沫你不是说，桃胶羹卖的很好吗？”
“桃胶已经没了，留下桃树也没什么用处。而且这桃胶羹天天卖，难保人不会腻，之前把方子已经卖给了大酒楼，咱们地摊上自然没有什么生意。”杜沫知道村里人保守，尽力游说：“现在咱们手头上有了地，就不能空着，红薯苗已经出了，其余的地我已经琢磨着要钟一些耐旱的作物，若是今年一直不下雨，至少不能饿着咱们一家人。”
焦氏没有多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是那么大一片桃园，说推就推……”纵然杜沫说的有理，挖了桃树改种别的，到底是大工程，她不免迟疑。
“所以老天替我们决定了。”杜沫说罢，虽然松了一口气，却难免觉得心疼，“桃树几乎都枯死了，咱们留着也是浪费。”
说罢，只见焦氏嘴角突然僵住了。
许久无人说话，张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到底只叹息了一声。
还没有到穷途末路，杜沫让自己打起精神来，看着一众人说道：“天意如此，就顺天为之，不会出错。我和梓瑜下午先去桃园看看，回来再商议到底种什么好。今年天旱，恐怕不管种什么都不好活。”
“下午没什么事，我跟你娘跟着你们去，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杜长江看了一眼焦氏，焦氏急忙点头。
经过老太太三番五次无理取闹，杜沫看在杜长江面子上从没有正面计较后，杜长江和焦氏却是打从心底愧疚不已，恨不得把自己能给的全都给女儿。
杜沫也没有拒绝，“那就有劳爹娘了。”
一家人很快从桃树枯死的难过中振作起来，整理了能用到的农具，商议着下一步怎么做。
口头上说地再好，真真正正看到这一大片废弃的桃园，心情难免又沉重下来。桃树像一个个干枯的手，无力地伸向天空。褐色树皮裂开了缝，分明还未入秋，叶子却全枯萎了挂在树上。
杜沫走上前，摇了摇一棵枯死了的桃树，“梓瑜，过来帮忙。”
洛梓瑜应了一声，抄起锄头在桃树根部挖了挖，他是习武之人，力气很大，即便是穿着短打粗衣，手中挥舞着锄头，可周身依旧萦绕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场，绝对不会有人将他和普通的庄稼汉联系在一起，宛如落魄的贵公子，优雅贵气，举手投足，都宛如一帧美妙的图画。
不多时，桃树便有摇摇欲坠之势。
“天气大旱，土地都干涸了，土壤板结紧好可能要比平常更难挖。”杜沫转过身看着杜长江和焦氏，“还要劳烦爹娘了。”
话音刚落，杜长江连忙摆了摆手，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顺着洛梓瑜挖过的地方挖下去，到底是干惯了农活的人，动作利索，很快，这桃树就见了根，稍稍用力便拔了出来。
杜长江同洛梓瑜拿着锄头继续挖其它的桃树，焦氏便帮杜沫把挖出来的树抬到一边去。太阳在西沉，杜沫便把桃树放到偏西边的位置，让它能被太阳多晒一些时间。
蝉不知隐匿在何处，不知疲倦地聒噪，把整个夏天的炎热谱写成了歌。庄稼地里的农民们弯着腰，背上仿佛背着千斤鼎。
起初几人还能抬手抹一把汗，随着时间推移，手脚开始麻木了，只是条件反射一样一遍一遍挥动锄头。洛梓瑜和杜沫年轻还好，杜长江不过劳作不到三个时辰，腰已经直不起来。大病一场之后，他的身子到底不如从前了。
杜沫连擦汗的力气也省了，手心都磨红了，其实她也可以拿钱雇佣旁人来干活，只是如今天灾人祸遍地走，过于露财终究不是好事，之前大张旗鼓地买地已经引起了不少人注意，若是再不低调一些，怕是要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招惹麻烦。
再说，她既然穿越过来，便要适应农女的身份，干农女该干的活，发财致富也是漫漫路，急不来的。
“我来。”洛梓瑜见她小脸发红，手腕都有些颤抖，还是坚持挖树，微微蹙眉，走过来抬手接过锄头，将她送到一旁阴凉处，“你休息。”
他话不多，可对她的关心总是悄无声息。正是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关怀，才让杜沫日复一日地深陷在他的柔情当中，不可自拔。
她静默地看着洛梓瑜把土翻开，也没有闲着，一声不吭和焦氏一起把枯木往外拔。
本该是生机勃勃的季节，却无处不显露死气沉沉的味道。
把所有的桃树都挖出来，太阳已经有落山之势了。桃树整整齐齐放在一遍，褐色堆成了一座小山。
四个人就挨着那座“小山”，在一旁坐了下来。
杜沫终于垂下眼来，对杜长江和焦氏说道：“现在许多事，依然还要劳烦父母，是做女儿的不孝。”
“说的这是什么话，”杜长江赶忙摆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洛梓瑜无心去倾听他们的话，抬头望着夏季天空成片的云，总觉得在心里有什么东西要一跃而出，却转眼又被压制住了。
他顿了顿，才难得开口对杜沫说道：“恐怕未来一段时间干旱不一定能得到缓解。”
天气干旱，但若是要解决灌溉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到淘宝上买水就是了。只是凭空变出来水，难免会惹人怀疑。
农村人都相信妖魔鬼怪之说，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把她当做什么妖女魔头，说不准还会把干旱怪罪到她头上，实在不能冒险。
“容我想想。”杜沫闭上眼，揉着太阳穴，“我本意是想种萝卜大白菜的，但现在这么缺水，灌溉一定会成问题。”
小菜园子还可以用淘宝上买的水，若是大面积灌溉，自然不可能。
她不由得在翻动她的知识储备，其实耐旱的农作物不少，但这个时代拥有的不多，几乎没有多少实用的。
“这天气，连桃树都枯死了，恐怕除了野草真没有什么能轻易活下来。”焦氏冷不丁补充了一句，更仿佛把这件事又沉入了深渊。
对种地这种事，杜沫理所当然不如一辈子务农的庄稼人有大把经验。但现在这个时代的庄稼人也有知识的局限性，田里颗粒无收，她更要另辟蹊径。
杜沫把所有能想的法子都想了一遍，暂时还没有定论，但不论如何，也只能从最基本的开始做起。她不假思索说道：“’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先将土疏松，才能仔细计划接下来要做的。”
她说着，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剩下的事我和梓瑜做就是了，爹，娘，你们在这里休息。等过些天这些木柴彻底晒干了，再把木柴拿回去，做冬柴用。”
洛梓瑜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个人拿着锄头翻地松土。这一忙活，一直到太阳完全落山。但两个人亲自动手翻地效率到底太慢，过了这么长时间，才翻了不到半亩田。
但好歹重新开垦有了眉目，不管结果如何，至少现在家里每个人都算是满心欢喜，从先前的压抑中脱身出来。
一直到第三天，地还没有翻完。
杜沫寻思着再借张婶家翻地的牛车一用，一边想着，一边又和父母一齐到了地里。面对空荡荡的土地，杜沫突然怔住了。
焦氏先开口叫出了声：“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从地里回来的时候，杜沫特意去翻看了木柴，木柴已经快干了，再放上两三天就能拿回来。
这么多柴，今年定然能过个好冬，焦氏还暗暗开心了许久。
但那堆给了他们一家人希望的木柴，却不知在昨晚何时被人偷了去。杜沫再顾不上其他，把锄头扔给洛梓瑜，快步跑到了堆放木柴的地方。
地上只剩下了细弱的桃木，那些辛辛苦苦挖出来的桃树竟然不翼而飞！
“谁这么无耻！”饶是杜沫再镇定，此时此刻却也无比生气，眼睛黑沉一片。
这是一家人辛辛苦苦劳动的成果，那盗取桃木的贼人说偷就偷，焦氏双眼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杜沫极力平复心情，强忍着愤怒，转过身对洛梓瑜道：“我就不信，偷木头的人搬走这么多东西不会留下痕迹。我先去张婶家借翻地用的牛车，梓瑜，你先别翻地，找找那人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她说罢，不待洛梓瑜回应，兀自离开了田地。
就算是生气桃木被偷，可是今天该干的活也不能耽误，孰轻孰重，杜沫心里有数。那小贼她是不会放过的。
虽然她语气依旧平和，但洛梓瑜转身看着她的背影，依然看出来她整个人因气愤而微微地僵硬。
村里再如何流氓无赖的人，也绝不会碰别人家要活命的东西。然而，有一家人却不例外。洛梓瑜眯了眯眼睛，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杜长江扶着几乎气晕的焦氏坐在一盘休息，洛梓瑜若有所思在田边走动，寻找杜沫所说的那贼人留下来的痕迹。
来回走动好几遍，又回到了原先对方桃木的地方。
他蹲下身，仔仔细细看，突然发现有粉色的东西在太阳下泛着浅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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