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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入夜后,江煊来到萧吟的房中,萧吟已着人泡好了茶等着他。

        察觉到萧吟在暗暗打量自己,江煊同时也在打量萧吟,他没怎么见过当年那个张扬的萧吟,但江遥说过许多次他们初遇时的场景,他可以想象当年的萧吟是多么引人瞩目,似乎只要站在那里就有如触碰到春日的暖阳。

        只是如今的萧吟眉宇间多的是深沉阴郁,打量人时有股淡淡的凉意,嘴角勾出的笑意也半真半假,很少会到达眼底。

        江煊客套地笑笑,道:“不知侯爷找在下来是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着昨日未能与江公子聊得尽兴,今日再与江公子叙叙旧。”萧吟举杯,“旧年我走得匆忙,未曾来得及向江公子道谢,今日暂且以茶代酒,谢过江公子当年大恩。”

        江煊不动声色承了这杯茶,道:“当年之事侯爷实在无需放在心上,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侯爷后来还双目中毒,但所幸现在看起来没有大碍了。”

        “已经好了许多。”萧吟看遍人心,早就看出了江煊对他其实十分疏离,前面这番话也谈不上关心,至始至终都是在客套,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多谢江公子挂心。”

        在萧吟的记忆里,那个在地牢里总是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会温声细语同他说话,看他总是不应答会心慌得声音发抖,摸到他身上的伤口还会吸一吸鼻子一副要哭了的样子,仿佛那些伤口是在自己身上,那样的关切不似作假,时隔多年,竟然就这样变了吗?

        这般回想起来,那个人的做派倒是莫名有些像江遥?

        可是这还是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江遥为了他难道命都不要了吗?

        思及此,他从一个木匣里取出早就备好的东西给江煊看,道:“不知江公子可见过这个?”

        江煊看着眼前小小的护身符,认出是他八岁那年随江敛之出府去城外寺庙为江遥买的,江遥一直放在身上,而萧吟应该是从江遥那里拿来的,思及此物应当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点头道:“记得,是我八岁那年送给哥哥的。”

        萧吟并无惊讶,似乎早就猜到了,又拿出一根发带给他看:“那这个呢?”

        眼前的月白色发带沾着血迹,虽看出来暗纹精致,材质上佳,但年岁久远也已旧了,他从脑海里找寻了一下关于这根发带的记忆,不确定道:“这好像是很久以前江家给我和哥哥的,方便我们有时顶替江敛之。”

        “你和你哥哥都有?”萧吟心中一动,“那这根是你的还是你哥哥的?”

        “我不记得了。”这个东西对江煊来说太遥远了,他从前在江家有几十根类似的发带,能认出这发带是出自江家已是很不容易,哪还能记得每根发带都去哪儿了,至于哥哥那根他更是无从得知,在他印象里,哥哥从来不会佩戴这种样式的发带,他以为少有的发带早就被哥哥扔掉了,“实在是过去太久了,不知……侯爷是从哪里得来的此物?”

        萧吟自然是从江遥那里得来的,这是当初江遥求他想要回去的东西,那个护身符和他猜的一样是江煊给的,所谓亲人除了江煊也没有别人了,只有这根发带他想不出是谁能对江遥这般重要,而这发带看着也不像是江遥自己会用的东西。

        眼下听江煊说是江家的东西,他们两兄弟都有,那么这发带应该不会是江煊的。

        江遥说,这两样东西是两个很重要的人留下的,既然护身符是江煊送的,那这根发带就与江煊无关。

        “此物也是你哥哥的。”萧吟道,“他一直放在身上,似乎很是爱惜。”

        江煊心头一凛,有些后悔自己前面没有听出萧吟的试探,这两样东西既然都是江遥的,又被江遥收着,那么这根发带应该就是……

        他抬眸淡淡瞥了眼萧吟,已经猜到是江遥当年在地牢里拿去给萧吟用过的发带,萧吟被救走时落下了,江遥这些年一直妥帖收着留作念想,而萧吟拿出来问他就是有所怀疑。

        “哥哥从前在江家也有不少熟识的人,我不知是不是他送给过谁。”江煊只好搪塞道,“侯爷若是好奇,不如去问问哥哥?”

        反正目前江遥肯定不会承认这是萧吟用过的东西,萧吟只能停留在怀疑,这样他就还能让萧吟信守承诺帮他做一件事。

        萧吟喝了两口茶,暗自思忖了一番江煊的话,没有再问,转而道:“时辰尚早,不知江公子有没有雅兴与我对弈一局,我们可以再谈一谈昨日所说的计划。”

        江煊颔首道:“侯爷相邀,在下却之不恭了。”

        落朝宗就在屛州内,陆英一来一回只用几个时辰,入夜后便取来了江遥的卖身契。

        “少主没有说什么吗?”江遥很是讶异居然这么轻易就取来了,问陆英,“你是怎么跟少主说的?”

        “这些都是江煊在保管,主人不会说什么。”陆英淡淡道。

        江遥更为惊讶,没想到江敛之信任江煊到如此地步,连他的东西都要江煊保管,拿走卖身契这么重要的东西还不用知会一声。

        所以这些年江煊为何不多带点消息来给自己,要与自己见一面应该也不难吧?

        他满腹狐疑,但最后还是打算去办正事,面上难掩笑容,捏着自己的卖身契运起轻功去找萧吟。

        到了萧吟所住院落,树上守着的暗卫们动了动,齐砚和墨风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显然是同意他靠近。

        他到了门口,见屋门关着,里面隐隐有说话声,意识到萧吟在和别人交谈,不敢冒然进去,打算站在门口等一会。

        只是他一侧头发现萧吟坐在窗子的对面正在与人下棋,而棋坪另一侧的人正是弟弟江煊。

        江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呆呆看着萧吟和江煊一来一回有说有笑地对弈,茶香氤氲中,两人间或低声说几句话,偶尔也会点评一番棋局。

        自从他入平昭侯府后,从没见过萧吟与人说话时有这般堪称温柔的时候,就算是与季逢青和墨风说话也是表情平淡,与对待其他下属并无不同,他以为经年以后的萧吟已经不会那样温柔亲近地对待任何一个人了。

        可原来萧吟还是会露出这般温柔的笑意,浑然放松地与人对弈品茶,对方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取悦了他,令他舒心又欢愉,而棋盘上的棋局也正是杀得难舍难分之时,萧吟的眼神十分认真,甚至燃起了战意,在对方落下一子后会露出惊叹的神情,并不吝惜出声夸赞,脸上尽是棋逢对手的快意。

        江遥转过头,慢腾腾地沿着原路走了回去,攥着手里的卖身契眼眶微红,抬袖蹭了蹭眼角,觉得自己不该总是因为萧吟哭,他明明不爱哭的,受伤和受刑时他从来不哭,但遇到和萧吟有关的事,他每一次却都忍不住,因为他真的好难受,心上的痛永远比身上的痛更难捱。

        那天他陪萧吟下了一半的棋,萧吟脸上的嫌弃与烦躁他都看在眼里,所以他这些天努力地学下棋,这样以后哪天萧吟再心血来潮找他时也许可以多陪萧吟下一会,萧吟也不会那么生气。

        就在刚刚,他还打算把卖身契给萧吟后就回去练剑,练完剑对着棋谱推演棋局。

        现在他知道了,这些都不需要了,有人可以陪萧吟下棋,让萧吟高兴。

        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就算萧吟知道了他才是自己要找的人又有什么用,照样不会多看他一眼的,和现在不会有任何区别。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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