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大清早，便有宫内皇后懿旨传召郡主入宫。
闺房之中，蕉绿给小婵盛装打扮，主仆俩闲聊起来。
“不知皇后召见郡主何事？”蕉绿边给小婵梳着发髻，插上各类漂亮华贵首饰，边好奇问道。
小婵琢磨了一会儿，回道：“许是前几天西门小姐的事情吧。”
“那可怎么办？”蕉绿担忧道，“皇后娘娘怕是会寻郡主您的不是。”
小婵没有放在心上，她瞧见铜镜中自己的眉毛有些淡了，拿起粉黛，又仔细描了一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皇后不会为难我的。”忽又话题一转，“你瞧我今日这眉画的如何？”
“美不胜收。您天生丽质，不用装扮便能艳压群芳……”蕉绿敷衍着，又叹息道：“郡主您真是心大，”
小婵嗔怪地斜了她一眼，“还没老，就操那老婆子心肠。”
说着她站起了身，蕉绿俯身给小婵抚平衣衫上的褶皱，管家通报，马车已经准备好。
小婵便携着蕉绿一同入宫。
到了宫门口，没有防备，被一低头匆匆而来的宫女给撞上。
蕉绿连忙扶了一把，小婵才没有摔倒。
蕉绿冷声呵斥道：“那个不长眼的，竟敢冲撞郡主。”
那宫女连忙跪地，连忙磕头谢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小婵听声音觉得耳熟，便试探性道：“兰馨姑姑？”蕉绿一听愣住了，兰馨可是皇后宫内老人了，入宫十多年来从未出过岔子，现在怎么莽撞地像个刚入宫的姑娘。
兰馨抬起头来，眼眶有些湿润，像是刚哭过。
“郡主。”
小婵让蕉绿扶起她来，拉她到一旁，道：“姑姑不必自责，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兰馨苦笑道：“没有什么事，是奴婢今天身体不适，莽撞了。”
说话间，又有个年轻的小丫头跟着跑了出来。
瞧见郡主，又静下来行了个礼。
“你找兰馨何事，可是被皇后娘娘骂了？”蕉绿问道。
小宫女年岁还小，又沉不住气，不顾兰馨阻止，一股恼全都吐露了出来，“是兰馨姑姑该到放出宫的年岁了，皇后却不允许。宫外还有郎君等着姑姑，已经等着她七年了。若是姑姑自己原意留在宫内也就罢了，皇后娘娘却偏偏拦着。”
她一脸义愤填膺，是真得为兰馨着想。
兰馨骂了她几句，“这个臭丫头被我惯坏了，嘴上也每个把门的。还请郡主不要放在心上，就当听个笑话算了。”
可小宫女却反驳兰馨，“姑姑，您明明也很想和那人在一起的，多少次了，我见您夜里偷偷抹泪。”
说罢，她腾地一下重重跪地，“奴婢向来听闻郡主您是极好说话，顶好的菩萨心肠，又总会为我们这些卑贱的下人着想的，奴婢大言不惭，请郡主帮兰馨姑姑求个情，奴婢原意为郡主一辈子当牛做马来报答郡主。”
说完便咚咚咚地磕头，用力很重，足以见她视死如归的决心。
兰馨知晓厉害关系，直焦急地直掐她，“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求郡主。”
她也匆忙跪下求饶，“小宫女不懂事，奴婢没教好，给郡主添麻烦了。请郡主饶她一命，看着我这张老脸上。”
这么些年来，她和郡主也算是熟识很多，所以才敢舔着脸这样说话。
“兰馨姑姑，还有这个小丫头都起来吧。”小婵让蕉绿把她俩拉起来，“姑姑，容我劝你两句。您留在宫中，起码衣食无忧。可您这年岁出宫去，那郎君确实会是良配吗？”
兰馨已经二十有五，到了放出宫的年岁。寻常人家十八九岁成亲便是晚的，她这年岁很是尴尬。
兰馨回复道：“谢郡主好意，奴婢已经过了冲动的年岁，他与我是旧识，不管好坏，奴婢都认了。”
小婵知道兰馨是铁了心肠，思忖片刻道：“兰馨姑姑且放心，心善的人会有好报的。”
也没说答应帮忙还是没有。
说完，小婵便领着蕉绿进了皇后宫殿。
兰馨心中一动，心一下子宽了。
小宫女着急了，“郡主这话什么意思？我听别人说郡主人好，看来也不过如此。都是假的。”
兰馨瞪了她一眼，“不长脑子的东西。和你说多少次了，做事三思而后行。皇后留宫是恩赐，下人哪有能拒绝的。你当你是什么人，也有脸请郡主拂了皇后颜面？”况且因为皇后外甥女一向和郡主不对付，皇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郡主，甚至很是疏离。
小丫头瞧不清楚里面门道，只觉得郡主是善人便求她，拒绝了便怨。
“人不帮你，也不是你埋怨别人的理由。”兰馨姑姑叹息道，“你得学会做人。不要总是对太高要求，尤其是好人。”
小宫女似懂非懂，知道姑姑好心，不再犟嘴。
小婵进了屋，便听到皇后和西门怜正在欢笑，等自己进去了，那笑声便戛然而止，让人怪尴尬地。
可她不会在意这些，对着皇后款款一拜，“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没说让起来，她就这样一直拜着，稳稳地，像是个雕塑一般。
“怜儿，你看这个样式如何？你大婚之日穿上，一定好看。”
西门怜娇羞一笑，“全凭姑母做主。”
两人便若无旁人地说着，很久，才恍然大悟道：“坐下吧。”
小婵起身，而后坐在椅子上。
皇后才看着小婵道：“今个请你来，不为别的。只是听说前些日子你和怜儿闹了些矛盾，因故本宫来说和说和。”
可她的下马威架势，可不像是说和，倒像是问罪。
不等皇后再慢悠悠开口，小婵便抢先道：“西门小姐少不更事，砸了旁人的门店，既然已经赔付了银两，那小婵也便不再计较，就没必要再来向我道歉了。只是万望西门小姐注意言行举止，毕竟以后也是皇家的颜面，一言一行，当为万千女子表率。”
西门怜手拍桌子，气愤地指着她道：“谁要和你道歉！”
皇后瞪了西门怜一眼，她低头缩了起来。
皇后道：“这事怜儿和我说过，是那庸医害了人命……”
小婵打断了她的话，“皇后娘娘，无意冒犯。只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事衙门也定了案，是那犯人想要利用自己的娘亲敲诈那医馆。皇后和西门小姐怕也是受到了奸人蒙蔽，我实在是不忍心皇后娘娘被贼人坏了名声。”
皇后被堵得哑口无言，暗骂道：这小妮子别的没长，这几年竟长一口伶牙俐齿了。
小婵喝了两口下人端上来的茶水，称赞道：“好茶，多谢皇后款待。来之前我也派人给太后通传了，中午去太后宫里用膳，皇后不必挽留，晚了怕是要责怪小婵。小婵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她站起身，又是盈盈一拜，自行离去。
“姑母，”西门怜撒娇道，“你看她，一个小小的郡主竟然如此张狂。”
皇后本以为能为自家外甥女找回颜面，没想到被怼得哑口无言，迁怒起她来，“还不是你没把事情来由好好说清楚，蒙骗了我。真是蠢笨，做事也让她留了口角。若不是看在太子的脸面上，我定要好好责罚你。”
“怜儿知错了。”西门怜垂首，掩盖住眼中的恨意。
出了宫门，小婵让蕉绿附耳跟前，小声细语了一番。
“奴婢知道了，奴婢现在就去打听。”蕉绿重重地点头，说着她就要离开，被小婵拉住了。
“现在不着急，她们都忙着，你今日抽个不惹人注目的时候，悄悄的，别让他人知道，嗯？”
蕉绿应下。
小婵刚走没多久，就有宫人通报，太子来了。
太子身条又抽长了许多，身材结实有力，有三分成熟男人的韵味，少年稚嫩渐退，容貌变得更加锐利，举手投足前越发有皇位继承人的风范，更加吸引少女爱慕。
他看着似乎依旧稳重，只是步伐确实别寻常快了很多，冲进门里，没见着自己想见的人，便回复常态，对着皇后行礼道：“拜见母后。”
“皇儿免礼了。”皇后笑吟吟道，太子两年前开始旁听政务，颇得百官称赞，她脸上也有光。
“今天怎么提前回来了。”
太子道：“事情处理完了，便回来了。回来路上遇到宫人，听说母后今日请了客人？”
皇后暧昧地瞥了一眼西门怜，西门怜便一脸娇羞地搅动起手帕。
“怪不得你如此迅速，怕是等不及见到客人吧。”
皇后笑了笑，“你既然回来了，那便陪着怜儿去逛逛御花园吧，花儿开了，那儿景色不错。本宫累了，歇息去了。”
两人称是。
一路上，西门怜若有若无说着什么，可太子只是偶尔打一次话，纵使如此，她心中也是小鹿乱撞。可还没走多远，太子身边就有侍从通报，说太后有急事找太子商量。
太子一脸为难地看着西门怜。
西门怜心中不愿，但嘴上却大方道：“应该以国事为紧，不必顾虑我。太子殿下先去吧。”
太子歉意道：“西门小姐，改日再会。刘成，陪着西门小姐赏花，之后务必平安送回皇后宫中。”
刘公公俯身称是。
转身之际，太子脸色便阴沉下来，往太后宫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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