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霍迟接过周槿递来的水杯和茶包。
鹿玘的水杯就在他桌上，他拿上杯子走到储物柜前面将三个杯子挨排放下，再撕开茶包倒进去。
准备工作做好，霍迟拎起水壶倒水，一提壶，空的。再换一个，还是空的。
三个热水壶都是空的。
行吧。
“壶里没水，我先去打个水。”霍迟提上两个空水壶，走到门边，跟鹿玘说了一声。
鹿玘：“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说完，霍迟迅速开门出去，一眨眼人就不在了。
鹿玘愣住。
霍老师真的…很有趣。
外头风很大。一出教学楼，霍迟就被迎面而来的寒风糊了一脸。他快速跑到水房，打好水，又飞快走回去。
回到办公室，泡好茶水，霍迟走过去把鹿玘的水杯放他桌上：“你的。”
“谢谢霍老师。”
“不客气。”霍迟拿着他和周槿的杯子越过鹿玘回到了桌位，把水杯递给周槿，“你的。”
“谢谢霍老师。”戏上头了，霍迟无视她故作羞涩的笑，转头对鹿玘说：“鹿老师，我的作业麻烦递一下。”
接过练习册，霍迟拿着红笔批改作业。
手机静音忘了调，什么消息都收不到，安宁得很。
“祁主任说，让我们五个下午第一节课结束后到会议室开个会。”周槿拿着手机，手指滑动屏幕，轻声对两人说。
霍迟问：“就我们五个？”
“嗯，不知道有什么事找我们。”
“说不定是一件好事。”鹿玘趴了一会儿，又喝了热茶，舒服了很多，也有心情说笑了。
霍迟啧了一声：“希望是。”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他们去叫齐昭和舒龄一起去会议室，齐昭上课还没回来，他们在二楼办公室等了一会儿，她回来了之后才一起过去。
还没来得及看手机的齐昭哑着嗓子问：“祁老师找我们什么事啊？”
“他没说。”周槿看了看她，问：“你声音怎么这么哑了？”
“刚刚又唱歌了。”
学校只有她和谢老师两个音乐老师，小学部每天都有音乐课，连着上了几天，嗓子就不太行了。
“待会儿去我那儿，我柜子里有润喉片。”
“好。”
他们刚到会议室坐好，祁主任就来了。
“祁老师好。”
“各位老师好。”打完招呼，祁主任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是这样的，周末食堂不开门，学校想着几位老师用餐不便，所以决定让几位老师周末自己去食堂做饭。”
“几位老师会做饭的吧？”
“会。”周槿使劲点点头，生怕祁主任会收回这个通知。
“那就好。”祁主任笑了笑，接着说，“食堂的钥匙，我会交一份给门卫室的林靖，你们要做饭时，去找他拿钥匙。”
“好的，谢谢祁主任。”
“几位老师，学校的生活还习惯吧。”
“挺好的。”
祁主任笑呵呵的和他们闲聊了一会儿，直到校长的一通电话叫走。
“真好，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没想到是让我们周末自己在学校做饭。”不用吃泡面了，这可是大好事，周槿非常高兴。
舒龄显然也十分高兴：“以后想吃什么就可以自己做了。”
齐昭嗓子不舒服，没有说话。
霍迟虽然高兴，但也没有参与到谈话中去，他不会做饭，没有发言权，刷碗的时候才轮得到他说话。
但是不妨碍他开心，虽然他不会做饭，但是他会吃啊。
几人神采飞扬地回了办公室。
作为老师，润喉片是必备好物，周槿买了好几种牌子的含片放在柜子里，这会儿她全部拿出来，让齐昭和舒龄自己挑。
舒龄拿过一颗坐在霍迟的位置上，瞧见桌上的作业，整整齐齐，厚厚的一大沓，随手翻了两本。
眼睛里充满了羡慕。
“几位老师，我先回去了。周一见。”
小周老师家住在镇上，每周五都会赶着学校的大巴车回家。
“拜拜，明天见。”跟小周老师说完话，周槿转过头看向霍迟：“你是呆在这儿，还是回宿舍？”
“在这儿吧，待会儿直接去吃饭。”
鹿玘接到周槿的眼神，跟着说：“我也留在这儿。”
“好，那我们先回宿舍了。”
齐昭和舒龄下午没课，就留在了三楼，没下去。周五提前一节课放假，可以趁天没黑去水房去洗个衣服。
周槿她们走之后，霍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继续批改早上没改完的作业。办公室里只剩下霍迟和鹿玘，安静得只剩下笔纸摩擦的声音。
“霍老师，你听，是不是暖气来了。”
霍迟停下笔扭头看向鹿玘，似是没太明白他的话。霍迟只要做事入了神，叫他的时候总是反应慢半拍，迷迷糊糊的看着别人。
霍老师应该很容易被诓。
鹿玘笑着说：“你仔细听。”
霍迟扭头看向暖气管，里面有悉悉窣窣的声音，是水流流动的声音。
霍迟有些兴奋：“确实来了。”
终于来了。
作为一个上大学前，没有见过暖气片的西南人，经过三年热气的熏染，暖气已经成为霍迟冬天最喜欢的东西。
霍迟是实打实地高兴，鹿玘也忍不住嘴角扬起：“今天好事成双。”
手机连着震动了几下，霍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群里发消息了，说今天只是试开，待会儿林叔和阿姨检查好没有漏水的地方，周一就正式供暖。”
鹿玘：“真好。”
一天之内听到了两个好消息。
心情颇好的霍迟多吃了点晚饭，下场就是做题的时候他连着换了几个坐姿，都感觉不太舒服。
最后干脆站了起来，把试卷放在宿舍楼梯上写。
“霍老师，你这是怎么了？”
“吃撑了，胃不舒服。”
鹿玘轻咳一声，克制住了自己的笑意。
真的很可爱。
“那你这会先去背书，走动走动，待会再做题，这样垂着头不难受吗？”
霍迟的习惯就是饭后一套试卷，再去背知识点，他的习惯鹿玘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也是，我先把这个题做完，然后走走。”
鹿玘应声：“嗯。”
外面太冷了，只是转一会儿，没必要出去，霍迟就在宿舍里打转。
笔记本上的知识霍迟应当是都背过，他拿起书扫了一眼，又很快合上，十分顺畅的就背了出来，就是有些烦累。
鹿玘想了想，出声打断了他：“霍老师，我提问你，你边走边答，你看怎么样？”
霍迟停了几秒，答道：“好，那麻烦你了。”
有人帮忙背诵，这样知识点会记得更牢。霍迟把书递了过去，轻声道了谢：“谢谢。”
鹿玘笑：“不客气。”
“古文运动的释义？”
鹿玘进入状态很快，马上就换了声线，略带严肃地念出霍迟勾画的地方。
鹿玘平时的声线是比较温和的，这么低沉的音色，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很好听。霍迟一愣，随即反射性地开始回答问题。
“唐贞观年间以韩愈、柳宗元为领袖的一场以倡导古文……文学革新运动。”
一人问一人答的状态持续了快半个小时，直念得霍迟嗓子发痒，才停了下来。
霍迟往水杯里灌水水，又拿过鹿玘的杯子往里倒水。
鹿玘接过水杯：“多谢霍老师。”
“应该的。”
鹿玘觉得这种一问一答的方式效果更好一点，主动充当起提问机器。霍迟拗不过他，也就坦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两人一起学习到晚上十一点才洗漱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忘记关掉的闹钟震醒了熟睡的两人。霍迟一个激灵，赶紧摸到手机把闹钟关掉。
“几点了？”
太早了，鹿玘还没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说着话。他翻了个身，面朝白墙，不愿面对起床的痛苦。
“才六点多，我忘记关闹钟了。睡吧。”
“嗯。”鹿玘轻轻哼了一声。
这么来了一出，霍迟清醒了不少，直挺挺躺在床上，半晌没有睡着，迫于无奈，又拿出手机看起来英语阅读。
做完两道题，他的意识开始涣散，随意将手机撒在一边，人就睡了过去。
感到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肩，霍迟不耐烦地拉过被子盖过头，顺带转了个身。
“哼~”鹿玘轻笑了一声。
霍老师是个小孩子吗？
鹿玘清了清嗓子，一边拽霍迟的被子怕他闷着，一边喊他起床：“霍老师，已经八点多了，收拾一下去镇上了。”
“嗯，知道了。”
霍迟闷声应了一句，又把被子拽了回去，隔了一分钟才掀开被子坐起来。
一脸迷蒙的霍迟跟个发条生锈的机器人似的，慢吞吞地收拾好床铺，拿上洗漱用品出了宿舍。
太冷了，一出门就被灌一口冷气的霍迟，麻木地想昨天怎么就把打好的水用完了。
霍迟迅速洗漱结束回到宿舍，鹿玘已经把要用的东西装好了。
霍迟洗了个脸，清醒了很多，手脚麻利地装好衣物，跟鹿玘一起到门卫室。
周槿她们已经到了。
周槿调侃：“男同志今天有点慢呐。”
“我起晚了。”霍迟不打自招。
舒龄：“霍老师，年轻人嘛，赖床很正常。”
齐昭：“对的，不碍事的。”
“早睡早起身体好，年轻人还是要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说完，周槿还煞有其事地看了看霍迟的眼睛，打趣道：“看你那黑眼圈重得哟。”
行吧，一大早就成了开涮的。霍迟扯了扯嘴角，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各位的劝告，小的记下了。”
“记住了就好，可忘不得。”
鹿玘也跟着来了一句，神来一笔，引得几个人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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