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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千里奔袭


  梁旭这个时候冲了进来,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正想问李沫,李沫却做了个禁止出声的动作。
  梁旭顺着她走的方向看过来,俩孩子正静静地呆坐在角落里。
  芬芬一直谨记李沫的话,不要睁开眼睛。
  所以当李沫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紧闭着双眼,捂住耳朵。
  小女孩很害怕,但是从李沫叫她闭着眼睛的时候,就同时把耳朵给捂住了。
  当初在张家村的时候,李沫带她回那个所谓的家的时候,就对她们姐妹俩说:背过身去,把耳朵捂上,不听不看不问,能做得到吗?
  当初她能做得到,所以大人带着她们娘几个离开了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家,如今她也做到了,所以大人一定可以安全带她回学校的。
  李沫上前,把她的手拉下来,轻轻抱了一下,明显感觉到小女孩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轻声安慰着:“芬芬,你是最棒的孩子,现在听我的命令,有一位叔叔抱着你出去,我们一起回家,等我叫你睁开眼睛的时候,再睁开,可以做得到吗?”
  芬芬闭着眼睛点点说:“我可以的。”
  李沫这才放开她,来到小文的身边。
  小文从刚开始撕心裂肺的哭泣,到现在的面如死灰,表情凝滞,眼神空洞,仿佛被一股电流击中后背,由脊柱扩散至周身,手脚不停颤抖,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李沫的心口狠狠的抽了一下,心在隐隐作痛。
  将他轻轻地拥入怀中:“小文,别怕,是我。”
  小文的意识涣散,这是被惊吓过度。
  李沫的心瞬间被扎成了筛子,该死的太子,刚才就应该直接杀了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踩他的脸,直接杀他不好吗?给了别人机会把他救走。
  她抱着小文的胳膊紧了紧,必须马上动手术。
  再拖下去,他的手指就保不住了,以后就成了个残疾人。
  但是,这里不是松江县,没有手术所需要的任何东西。
  把小文的断指带上,抱着小文出了房子。
  梁旭抱起了芬芬,小姑娘很乖巧,闭着眼睛不哭不闹,看得梁旭一阵心疼。
  院子里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到处都是尸体。
  看到李沫和梁旭出来,自发让出一条道。
  已经有人把马牵了过来,李沫一言不发,抱着小文上马,直接冲出了院子。
  梁旭带着部分兄弟紧随其后,打扫战场的事,自会有人留下来清理。
  一路狂奔回到松江县医院门口,此刻的医院,依然很多人。
  看到突然有人纵马进来,值班的衙役正想过来查看怎么回事,抬头一看,李沫浑身是血,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可把他给吓坏了,急忙呼救:“大夫,快,救命!”
  正在急诊的大夫们,一听赶紧跑了出来。
  此时的李沫正抱着小文往手术室里跑去。
  段大夫、陈大夫被李沫的样子吓得不知所措,直到李沫大吼一声:“准备手术!”
  两人才反应过来,立可冲到手术室,值班的护士们已经准备好手术用的一切用具。
  幸亏李沫要求护士们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做好急救的措施,突发事件并不会给你考虑和准备的时间。
  进到手术室,大家自动分工合作。
  王碧云已经把麻醉药拿过来,正准备给小文喂下,可是小文没有任何的反应,嘴巴紧紧的闭着,还十分抗拒她的靠近。
  王碧云试了几次,依然喂不下一口,急得她满头大汗。
  李沫把手伸过去:“本官来吧。”
  安慰的话以后再说,现在最主要的是动手术。
  李沫的方法简单粗暴,直接灌进去,把王碧云心疼死了,这么小的孩子,大人呀,你可真下的手啊。
  手术不难,只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时间,怕的是被感染,幸亏现在不是大热天,不然,手指已经坏死。
  手术很成功,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完成。
  手术过后,王碧云看着浑身是血迹的李沫,关心的问道:“大人,我来帮你处理你的伤口吧。”
  李沫拒绝:“没多大的事,本官处理就好了,你去忙吧。”
  医院里没有她的换洗衣服,包扎完之后,还得回衙门后院。
  怕一身的血迹吓坏周氏,李沫没敢光明正大回衙门,而是偷偷翻墙而入!
  梁旭无语的看着李沫:“李大人,你这是去做贼吗?”
  李沫答非所问:“把芬芬送回学校了吗?”
  “那当然。”
  想起那个小女孩,梁旭既心疼又觉得有点好笑,李沫急着给小文动手术,忘记跟她说,叫她睁开眼睛,她竟然真的不睁开眼睛,无论梁旭怎么唤她都不理,最后,干脆睡着了。
  病房里,麻药过后,小文虚弱地睁开眼!
  李沫站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俯下身,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住了他的额头。
  如果是平时,小文早就开心地叫起来,但是此刻的他,眼神依然空洞无神。
  李沫心里一咯噔,已经手术过了,小文还是之前那副样子,看来真的被吓坏了。
  很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父亲很早就过世,母亲又被那帮畜生活活折磨死,与姐姐相依为命。
  好不容易,终于过上了好一点的日子,又摊上了这个丧心病狂的太子。
  太子必须死,太子不死的话,死的就是她李沫,以前是暗里来,现在已经是明着跟他对着干,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种人如果让他当了皇帝,受伤害的绝对是老百姓,不管是为民除害也好,为了自己以后的路也罢,李沫一定要杀死他。
  李沫把手放在小文的眼前,晃了晃,小文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小文,你知道吗,你是最棒的孩子,不管碰到什么困难,什么挫折都难不倒你。
  你的梦想是赚好多好多的钱,盖大大的房子给你姐姐住,你还说要考上状元,成为松江县的第一个状元郎。
  你还说,长大以后,要给我当左膀右臂。
  如今你的目标还没有实现,你不能这样下去,你看你姐姐每天在服装厂辛苦的加班,如果回到家里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姐姐会心疼的,你不希望看到她心疼的样子吧。
  那些欺负你的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出来。”
  或许是李沫提到了大丫,又或许李沫让他感觉到了安全,孩子一下子大哭了出来:“大人,他们是坏人,他们要杀小文,唔唔,我的手好痛。”
  听到小文的哭声,李沫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哭出来就好。
  …
  李沫从春凡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春凡当时在上体育课,小班的同学们正在玩捉迷藏的游戏。
  小文和芬芬因为躲藏的太好,没有被同学们发现,等到春凡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不见了。
  顺着蛛丝马迹,春凡来到了城外,正好碰到梁旭一行人,才知道衙门出事了。
  梁旭猜测,俩孩子就是被太子的人抓走了,于是追着过去。
  李沫的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可大家都能感受到了笼罩在她身上的冰寒。
  李沫问梁旭:“你知道太子现在在哪里?”
  梁旭眉心一蹙:“李大人,你想干嘛?”
  春凡:“李大人,你别做傻事。”
  王爷绝对不希望李沫自己动手!
  李沫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的抬起了眼帘,冷淡的望着窗外的夜色,清眸之中却拂过了阴寒的冰花:“你尽管去打探就行了。”
  梁旭:“是!”
  只是,一封急件从松江县直奔西北的边关。
  这已经是第三封急件,从太子找上门的那一刻开始,梁旭就已经意识到,这不是他能控制的范围。
  …
  一连几天,李沫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也许很多事情都不能按着自己心中所想的发展,所以,李沫自然是要多做打算。
  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
  最放不下的是周氏,那个可怜的女人,她把一生的爱都给了李沫,李沫是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不敢想象,如果李沫死后,她能不能承受得住打击。
  还有松江县的百姓们,虽然大家平日里,小吵小闹的矛盾纠纷不断,但是总体来说,都是心底善良朴实的人。
  希望他们以后,都能按照自己的规划来发展。
  还有这些衙役们,希望新来的县令,能够善待他们。
  三天过后,梁旭带来一个消息:“李大人,太子如今在福阳城。”
  福阳城并不远,快马加鞭的话,两天就可以到,这个方向是去东方的方向。
  梁旭同时还带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太子为何非要李沫交出炸药的配方。
  不管哪个朝代,当皇帝的都不希望武将押注到哪个皇子的身上,包括太子也不行。
  他还没有死,江山必须稳固。
  作为萧家军的统帅,萧王爷萧破天前半生光明磊落,只是后半生,可能觉得自己一生守护边关。
  没有风花雪月的缠绵和纸醉金迷的生活,只有战马的嘶鸣和无穷的责任。为了晋国的安危,献出了自己全部的青春。
  到头来发现,这些都抵不过美娇娘的一声娇笑。
  于是,萧破天开始堕落,太子趁机拉拢,并许下了诸多的承诺。
  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萧家军就是真实的写照,这次被昭国打得节节败退。
  为了体现太子的重要性,也为了提高自己的信誉,太子特意请战,亲自助阵萧家军。
  看到如此有作为的太子,皇帝也很高兴,亲自在城门为他饯行。
  太子出征到一半的路上,掉头来的松江县,就是要李沫交出炸药的配方。
  他的人见识过炸药的威力,他相信,只要这个炸药一出山,什么昭国,就算天下,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只是他没有想到,李沫如此顽固,竟然色还敢杀他。
  李沫:“做好准备,明天就出发。”
  梁旭脸上一片骇然:“李大人,你决定好了吗?”
  他不敢相信李沫真的这么大胆,竟然敢去刺杀太子,连他们王爷都没做过的事,李沫说干就干。
  李沫冷冷一笑:“你觉得本官还有得选择吗?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李沫清冷的声音里听着格外的铿然果断,冷漠的眸子里充斥着一股凛然的肃杀之气。
  梁旭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而是默默的站在原地,沉寂的眸光依然还是深深的看着窗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李沫眼底已然清明一片,转眼间便恢复了冷淡,只见她冷然将眼神收了回去,对外面的宋旻大声的说道:“宋旻,把所有的管事叫过来开会。”
  “是!”
  …
  议事厅
  李沫把今年松江县的发展计划,全部摊开,跟所有的管事说清楚。
  把服装厂一年四季的款式交给杨丹妮:“这是春夏秋冬新款,你且看着安排。”
  把十几本厚厚的册子交给印刷厂的管事:“分批把这些故事印刷出来。”
  这十几本故事,是李沫去年就写出来的,应该说是默出来的,有儿童读物,有神话故事,有武侠小说等等。
  把两本医书交给陈大夫:“这是本官写的关于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
  渐渐地,大家觉得不对劲,怎么感觉县令大人在交代后事一样。
  宋旻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想起前几天那么多士兵直接冲到衙门来,虽然后来大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但是小文却住在医院里。
  据医院值班的衙役说,县令大人当时浑身是血迹,过后大家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笑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已经过去了。
  小文还小,看他的样子,明显受过刺激,大家也不敢问他。
  梁旭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大人的身边,这非常的不对劲,绝对是出大事了。
  看着热烈讨论的众人,宋旻没有问出声!
  宋旻没有问出声,王小牛却问出声了:“大人,你怎么把一年的计划都说出来了呢,感觉你像是交代后事一样。”
  李沫气得一巴掌拍过去:“你这是巴不得本官死,好接替我的位置,是不是?”
  王小牛嘿嘿一笑:“我不是怕吗!”
  李沫故作轻松的说:“艹,把一年的计划做出来,就是要你们努力的工作,别老是想着娶媳妇,被本官发现你们偷懒,扣你们工钱。”
  大家被骂,心里却开心极了,这才是他们的县令大人,熟悉的配方。
  衙门后院
  李沫特意跑到周氏的房间,硬是挤在她的床上睡觉。
  周氏一脸宠溺地说道:“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跟娘一起睡。”
  李沫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娘,再怎么大,我都是你的孩子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周氏笑骂道:“你这孩子,说话一套一套的。”
  黑暗中,李沫的心里一阵酸楚:娘,让我最后一次抱抱你,如果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女儿,这次请原谅女儿的不辞而别。
  第二天,李沫留下了一封信,带着梁旭等500人离开了松江县。
  春凡和另外的人留下来保护松江县的百姓们,最重要的是保护周氏,如果李沫出事,周氏绝对是第一个被牵连的人。
  …
  漆黑的夜幕下,有凄厉的鹰,在尖声鸣叫。
  大片大片的火把已经将这一片死寂的荒原,照的灯火通明。
  五千人马早已悄无声息的将山脚围得水泄不通。
  “芦华林,你好大的胆子啊。”冬哲一身战衣,站在人群之中,面对着对方的五千兵马,却没有半点畏惧之色,面色沉静,冷冷说道。
  “胆大又如何胆小又如何?”芦华林一身铠甲高居于战马之上,他淡笑着一拱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愧不敢当。”
  冬哲寒声说道:“好一个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是晋国的朝廷命官,吃的晋国百姓供应的皇粮,效忠的是晋国国君,不是太子殿下,请认清你的职责。”
  芦华林:“冬哲,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还是不说为妙,我不爱听。”
  依旧淡淡笑道:“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国之根本,效忠太子殿下就是效忠晋国,有何分别吗?你这是想闹事?”
  冬哲:“太子一日未登基,他就一日是储君,这个晋国还不是他的。”
  “呵呵!”
  芦华林冷笑一声:“冬哲大人看我像是国之蛀虫,我看你却是乱臣贼子,大家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再在这里废话,也是于事无补。
  我此次奉命前来,要带轩王殿下回京,麻烦请出轩王殿下,乖乖随我回去的好。”
  冬哲冷笑一声,沉声说道:“就凭你们,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你是什么东西。”
  芦华林:“是不是高看自己,我芦华林心中有数,倒是你,一条狗而已。”
  说罢蓦然抬起手来,闪亮的刀锋利箭霎时间全部对准冬哲等人,森冷的杀气在空气中生起。
  芦华林冷声笑道:“轩王殿下若是执意违抗君令,臣只有先斩后奏,然后带轩王殿下的尸首回京了。”
  话音刚落,整齐的刀锋霎时间同时出鞘,无数火把的照射下,惨烈的红色光芒吞吐,照在一片铠甲之上,焕发出一片狰狞的血红。
  五千骑兵静静的列阵在山脚下,却听不到一丝喧哗。
  冷冽的寒风掠过山脚,发出低沉的呼鸣声,好像是行走在黑夜之中的猛兽一般,给这死寂的夜晚更增添了一抹沉重的压抑。
  芦华林冷笑着,一点一点向后退去,一排排弓弩手登时上前,将他隐藏在人后。
  冬哲眉眼冰冷,五百护卫面目冷然,不见一丝惊慌,只是冷然的看向前方,那气势竟然丝毫不逊色于芦华林所带领的五千大军。
  “嗯?”
  低沉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并不是很大,却好似一个惊雷一般猛地炸在敌军的头上。
  所有人的眼眸几乎同时抽紧,手掌不由自主的出汗,就连脚步,也在同一时间向后退却了一步。
  这是很诡异的一个画面,那声嗯刚一响起,整个大军的包围圈就整齐划一的向后退却了几步。
  不自觉的做完这个动作之后,敌军不约而同的互望了一眼,都在同伴的眼中看到了无法言语的惊慌。
  被围在中间的人立刻骑马出列,所有护卫让出一条通道。
  皇埔轩微微的挑了挑眉,冷厉的眼梢淡淡的看了眼黑压压的人马,沉声说道:“芦华林,谁给你的胆子?”
  原本死寂无声的五千大军霎时间一阵惊慌。
  芦华林皱紧眉头,突然扬声说道:“皇埔轩,我们奉皇命带你回去,不要做无谓的反应。”
  他本来就是奉太子之命,皇帝哪里舍得杀皇埔轩,知道若是不能完成定然死无全尸,此刻竟然连一声轩王殿下都不再叫,直呼姓名了。
  话音刚落,芦华林却突然瞪大了双眼,一丝恐慌之色登时闪过瞳孔之中。
  一片死寂里,众人似乎能听到骨肉碎裂的声音,只见芦华林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委顿一旁,脖颈上一圈鲜血瞬间留下,下一瞬间,他那颗所谓高贵的的头颅已经毫无生气的掉落在地,扬起一阵灰尘。
  皇埔轩冷冷说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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