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演戏
“小师叔。”
“小师叔。”
言夜被轻唤声吵醒，他缓了缓睁眼接触天光的不适，轻抬手指，那道发出声音的符纸飘起，里面还在传来轻唤声，他注入灵力，以示应答。
“小师叔，你怎么样，那魔头有没有欺负你？”
“小师叔你开权限，我们可以看到你那边的场景。”
言夜又轻抬手指，注入灵力开了权限。
符纸金光一闪，随后熄灭，另一边沈炀秀和印非然看到自家小师叔躺在床上睡不醒的模样。
“小师叔为何如此疲惫……”
沈炀秀小声念叨，不是说给别人听，而是自言自语心中的担忧和疑惑。
“师弟。”
稳重带有磁性的嗓音响起，是严辽萧，见他过来，沈炀秀和印非然双双侧到一边，给掌门让出位置，后面还跟着几位长老，他们随后一同退让到外围。
“小师弟，你怎么样？”
“怎么不说话呢小师弟？”
“师弟，你若是被挟持了，你就眨眨眼。”
众人关心问道，直到——
“小师弟呀，那魔头滋味怎么样啊？”
霍岚话语一出，气氛陡然安静。
……
“额……呜……”
少顷，言夜的鲠泣声打破了宁静，只见画面中，言夜抬起一只胳膊搭在眼睛上抽泣，嘴巴像是很艰难地发出声音，声音断断续续，
“我都已经，起不来床了，师，师姐，你还，还说风凉话。”
“对不起，师弟，我……”
霍岚突生一阵强烈的愧疚，缓缓低头。
长老们埋怨地看了霍岚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随后，他们目光又转向言夜，看着昔日活泼可爱的师弟，如今咬牙艰忍，泪流不止。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小师弟在众人面前哭泣，当真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与侮辱。
众人心疼心痛，旋即内心升腾起滔滔怒火。
“掌门师兄，咱们一起攻去魔界，杀了谢玄辞那魔头，救出小师弟。”
外表严肃壮汉模样的七长老闫学，此刻义愤填膺地建议道。
严辽萧颔首。
“不如先想办法救出小师弟，再杀那魔头不迟，现在强攻，只怕小师弟更加危险。”
气宇轩昂的四长老陶倾提议道。
“老夫认为，”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是老者模样的二长老薛长灯，“不如召回外出游历的九师弟蒋晖，他最擅长乔装和隐匿气息，让他混进魔界救人，再合适不过。”
严辽萧，霍岚，闫学，陶倾纷纷点头赞同。
外围的沈炀秀、印非然听后也转忧为喜。
剩余还有十岁孩童模样的大长老慕诗白在闭关突破化神期巅峰，炼丹房三长老陈舸流在山洞内炼丹，还有其余几位长老在维持山门日常讲学陪炼等事务。
看到在场掌门师兄和三位长老师兄以及师姐都在想办法解救自己，为自己出气，言夜心中充满感动。
还有演戏欺骗了大家的愧疚。
“大家听我说。”言夜开口道，众人纷纷望向他，他已经坐起身子，双手撑着床，呈半仰躺虚坐的状态。
众人看到小师弟这副模样有些不忍直视，又一阵哀婉叹息。
谢玄辞那厮就是个禽兽！
“师兄，师姐，我知道你们现在想救出我，但是魔宫戒备森严，机关法阵复杂危险，我不希望九师兄或者任何一位师兄师姐来冒险。
其次，攻进魔界可能引发仙魔大战，一旦战争爆发，必不可免造成无数伤亡和死亡，就算师兄师姐们单独前来和谢玄辞打斗，魔界地盘上我们的修为都会被禁制法阵削弱，反而讨不到好处。
所以，不如等魔头哪天出了魔界，师兄师姐再为我，为仙门，出气不迟。”
“可小师弟你岂不是要继续忍受那魔头？”闫学焦急问道。
言夜低下头，“我已经这样了……师兄师姐，我已经不在乎了。”
众人皆心情沉重低头。
沉默一会，言夜抬起头看向符纸，继续道：“师兄师姐，我会想办法逃出去的，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忙，也会联系你们，现在我留在那魔头身边，也不是全然吃亏，我可以留意那魔头和魔界的一举一动，若有不利于仙门和苍生的事，我会立刻传信告知宗门。”
众人沉默许久，掌门严辽萧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师弟，我只给你两年时间，两年之后，你若还未归来，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攻去魔界。”
其他人附和道：
“小师弟，你好样的。他日那魔头出了魔界，我必定给你出气。”
“若是遇到危险和难处一定及时告知我们。”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师兄师姐们提。”
……
“嗯，你们放心吧。”言夜擦了擦脸上的泪渍，“先这样说好了，一会魔头要来了，不能让他知道我有和你们联系的符纸，否则他们拿走我就不能联系到你们了。”
众人点头，言夜撤了灵力，符纸失去光泽之后缓缓飘落到他的手上，随后隐入左手食指所戴乾坤戒的芥子空间。
他起身用洗涤术洗漱了一下，从芥子空间取出一套衣服换上，然后，他挥手撤掉了床榻外围一层用灵力布置的防护罩。
这是他昨天夜里入睡前布置的隔绝空间，他之所以醒来后肆无忌惮地和师兄师姐们演了这么久，就是因为这层防护罩，从外面别人是听不见也看不见防护罩内情况的，而他能看见和听见外面的动静。
他醒来后先是暗自窃喜轮回真的暂时破除了，其次在沈炀秀和印非然关心询问他的时候，就发现隔壁正厅的榻椅上坐着个人，是谢玄辞。
撤了防护罩，谢玄辞原先翘着的二郎腿立马摆正了。
他起身向言夜走去。
“你醒啦。”
迎面飞来一个东西，谢玄辞伸手用灵力阻止了那东西砸到自己脸上，拿到手中一看发现是那丑陋面具。
“你的东西，昨天忘记拿走。”言夜轻飘飘说道。
谢玄辞看了看面具，而后看向言夜，宠溺一笑，“这里明明是魔尊寝宫，除了魔尊和魔尊夫人，没人可以说这里是自己地盘，美人刚刚莫不是承认了自己是魔尊夫人？”
“你大费周章地将我掳来，我给你个面子多住两天，现在这里是我住，我不喜欢我住的地方有别人的东西，还是那么吓人的。”
“你还要走？”谢玄辞抓住重点问道。
“当然。”
言夜知道谢玄辞不会轻易放他走，而他也有意接近谢玄辞，留在谢玄辞身边监控着。依靠对剧情的了解，系统给予的分析和提示，他可以改变事情的走向，改变谢玄辞的遭遇，防止他产生异常强烈的后悔情绪。
他需要待在谢玄辞身边，直到原文剧情结束，而现在才刚刚开始。
面对对自己挺有兴趣的谢玄辞，言夜并不能直接顺就，他需要先演演戏。
他不能让谢玄辞和谢玄辞身边的人对他产生怀疑，他不是什么软弱的人设，还有灵澜派十二长老的身份，不可能直接顺就。
而要让谢玄辞他们信任自己，言夜估计自己接下来有好一段时间的戏要演。
“我，我不放你回去。”谢玄辞慌张地说道，昨晚的幻想破灭，他现在心头有点苦涩。
“呵。”言夜道，“你可以试着像这样用阵法困着我，困我一天，我就闹一天，让魔宫永远没有完好之日。”
谢玄辞坚定道：“魔宫清净久了，正缺个闹的人。”
言夜：……
谢玄辞：“你随意破坏，反正我修的起。”
言夜：！
看来硬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言夜：“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吧，我说到做到。”
谢玄辞：“我也说到做到。”
好家伙……
“你先别想那么多，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谢玄辞说完转身回到榻座，在茶几上有一个黑木匣子，他打开盖子，里面摆放了几盘鲜花点心和一份甜羹，中间还有一盘酿花烤鸡。
言夜走过来，看到这些食物，口水差点流了出来，他没掩饰自己经不住美食诱惑的弱点，走过去吃了起来。
这香酥的鸡肉，这甜糯的点心，这清甜的甜羹……太，太好吃了……吃完后，言夜掏出手帕擦擦嘴，一抬眼才发现鞋玄辞支着下巴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咳！不好意思一个人吃完了。”言夜些许尴尬地说道。
“没关系，这就是给你准备的，你吃，我很开心。”谢玄辞说道。
言夜起身走下榻椅所在的台基，背身不说话。
“言夜。”身后谢玄辞跟了下来，“我可以直接叫你名字么？”
“随便呢，魔尊。”言夜说道，他故意强调“魔尊”二字，以示冷淡。
身后谢玄辞又偷笑起来，言夜转身看他，那人赶紧憋住笑意。
笑吧笑吧，过几天你就笑不出来了。
本着参观两天的用意，言夜先不进行搞破坏的演戏。
“我不想和你独处，接下来派人带我参观一下你的地界如何？”
“当然可以，不过由我亲自带你参观。”
言夜没和他计较，率先迈步要走，谢玄辞抢步走了过来，帮他开了大门。
言夜看向敞开的大门外，院里风景还挺别致，三三两两梅花树上如鲜血般红艳的梅花开得正盛，梅花树簇拥下有一潭如镜子般的潭水，倒映着梅花婀娜的枝丫。
他没跨出房门，问谢玄辞道：“禁制能解开吗？总不能出个门都要别人帮我开门。”
“可以。”
言夜诧异于谢玄辞的爽快，就听那人说，“我之后把禁制范围扩大一些，让你可以在魔宫自由行走。”
言夜：……
跨出门，言夜一边欣赏院落景致，一边记住布局和路线，谢玄辞也会到一个新地方就给他讲解。
魔界太大，言夜先是参观了魔宫，参观累了就坐下休息，这时，谢玄辞就会备来茶水点心，水果和美酒。
“倒是没看见你的后院。”快参观完魔宫时，言夜语带些许讽刺意味地说道。
像谢玄辞这般冲着仙界第一美人的名头掳人，妥妥的色胚子，而且还是强人所难的色胚子，后宫铁定佳丽三千，自愿的和被强迫的估计都有，但谢玄辞却是个有心机的，兜兜转转没看见养着美人的后宫。
“什么后院？”谢玄辞疑惑问道。
“没什么。”
不给看就不给看，最好永远别给他看，省的后面“宫斗”。
参观完魔宫，言夜乘着谢玄辞的飞行法器，由谢玄辞带路去参观魔宫外围，先是负责生产的各种坊，再是负责开发的天然宝地，还有关押罪犯的刑牢，生养奇虫异兽的窟洞，栽种灵草灵株的田圃，甚至属于魔界地盘的老百姓居住的镇子村落。
他不可避免地看到一些流浪孩童和难民，用小金库买了些包子分发了下去。
……
之后，除了魔界那些元老和阁主的府邸，其余地方言夜皆算逛了一遍。
嗯，很好，搞破坏也算是有个蓝图了，参观完之后言夜满意地想到。
不过参观下来早已超出两日时间，总共耍了整整五日。
不能再沉迷游玩，无所作为了，明天就要开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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