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来者不善
嬴家会客大厅，嬴二叔坐在主位上，面带笑意地看着来客。
“皇室的诸位前辈，今日怎会突然造访我嬴家？”
坐在最前方的龙袍老者并未答话，反倒是他右侧的一名老妪，很是不满地诘问道：“嬴靖老儿何在？”
嬴二叔眉头一挑，淡淡地说道：“家父正在闭关，不能出来接待诸位。
“诸位此来，若是有要事相商，可以选择同我说，也可以选择静候家父出关。”
嬴二叔不咸不淡的态度，让皇室老妪凤目一竖，拄着龙头拐杖起身，似乎想要发怒。
“流裳，何必要和晚辈计较呢？”
龙袍老者悠悠开口，那老妪冷哼一声，瞪了嬴二叔一眼，这才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既然如今你是嬴家的主事人，有些话同你说也是一样。”
嬴二叔面色一肃，看着龙袍老者，抱拳道：“晚辈洗耳恭听。”
“你我两家共存大胤，如今算来，业已有万年之久。
“这万年时光之中，你我两家和平共处，从未爆发过冲突。想来这全是，你我二族，都尊奉祖宗规矩之故。
“而按照祖宗们制定的规矩，嬴家应该要安分守己，不得随意插手大胤的内务。
“可是近些年来，嬴家诸位的行事做派，似乎多有僭越之处啊！”
龙袍老者说话并不客气，嬴二叔自然也不会，继续笑脸相待。
“前辈，嬴家行事有无僭越，这一点似乎，不能单凭你一面之词吧？
“你等这样上门兴师问罪，是不将我嬴家放在眼里么？”
“放肆！”
“大胆！”
嬴二叔话音刚落，皇室一方便有两个老头，站起身来呵斥于他。
嬴二叔眼皮都懒得抬，沉声道：“这里是我嬴家，不是你们皇室胤宫。
“你们若是想耍皇族的威风，大门就在那里，想走请赶早。”
“你区区一个黄口小儿，安敢对我等，说出如此不敬之语？”
皇室之人不依不饶，嬴二叔也便沉下脸来，低喝道：“我看你们是作威作福习惯了，竟然把这股子皇室陋习，拿到我嬴家地盘上撒泼！”
“好了！嬴家好歹也是金仙之后，嬴家老二是小辈不错，可你们总该要，对嬴家先祖有所敬畏。”
龙袍老者这么一说，那两名皇室老者才坐下来，别过头不再说话。
这番话明褒实贬，看似是在推崇嬴家祖上的风光，实则拿辈分压了嬴二叔不说，还有暗讽嬴家没落之意。
“前辈既然记得我嬴家，乃是大罗金仙之后。
“那你应该也没有忘记，当初两家制定的规矩究竟为何。”
龙袍老者话里带刺，嬴二叔也懒得虚以委蛇，既然提及规矩，那便好好分说分说。
众所周知，大胤原本是嬴家的地盘，如今的皇室虞家，只不过是后来者而已。
万年以前，嬴家先祖乃是一尊金仙，号称大罗自在，逍遥无边。
有一尊金仙老祖庇护，嬴家自然是高枕无忧，即便是没有建朝称制，那也是大胤的无冕之王。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也有旦夕祸福。
嬴家先祖纵然修炼到了金仙之境，也仍是逃不脱天道无情，总有福尽寿终之时。
所以在他身故之后，嬴家的实力大不如前。
虞家就是瞄准了这个时机，这才举族迁徙到此地，逼迫嬴家交出大胤之地。
那时候虞家老祖，有着半步金仙的修为，随时都有可能结出道花，成就大罗之尊。
面对如此强敌，嬴家不欲与虞家死磕，便答应了虞家的要求，允许他们在大胤建朝称制。
不过嬴家乃是金仙后裔，手里头也掌握有，令虞家忌惮不已的底牌。
于是虞家老祖和嬴家约定，大胤建立之后，嬴家可以保持超然地位，不必向皇室称臣。
但是嬴家也不能，随意插手大胤内部事务，得维护皇室的威严。
可是这个约定，本身就有着，很强的不确定性。
什么叫做“随意”？
谁都无从判定。
虞家之所以留下这么个漏洞，无非就是想让子孙后代，有足够的借口对嬴家下手。
一旦有朝一日，大胤皇室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彻底覆灭嬴家。
那么他们便可以，胡乱找个由头，说嬴家违背了先祖约定，从而对嬴家出手。
虞家本是虎狼之辈，趁着嬴家实力空虚，逼上门来强抢地盘不说，还在约定中留下算计，明摆着就不是想要和平共处。
这一点双方都心知肚明，所以嬴二叔故意提起祖宗约定，便是想试探试探，皇室诸人此来，究竟意欲何为。
“老夫虽然老态龙钟，可也还没有糊涂。
“老祖宗曾经说过，嬴家不得随意插手大胤事务。
“可现如今，嬴家非但出面干涉幽府的灵女选拔，还参与到我大胤宫变之中，这难道不是僭越？”
“前辈此言差矣，幽府灵女选拔是幽府私事，算不得大胤内务。
“再者说，幽府灵女幽清影，那是我嬴家未过门儿的媳妇。幽府之事，实则也是我嬴家之事。”
面对龙袍老者的指责，嬴二叔面色不变，只是不急不忙地开口，慢慢地加以驳斥。
“呵呵，若按你这么说，如果你嬴家儿孙娶遍大胤贵女，那这天下的事，就都是你嬴家的事了？”
老妪把拐杖往地上一戳，弄出十分刺耳的声音，显然是对嬴二叔的回复很不满。
“呵呵，我嬴家子孙眼界从来极高，非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愿意娶进门来的。
“再说了，我嬴家子嗣素来单薄，若真要达成前辈所说，怕是一个个坐拥佳丽三千尚且不够。”
说到这里，嬴二叔突然轻声一笑，“先帝佳丽没有三千，尚且惹得两女相争，胤都染血、国祚动摇。
“我嬴家不比皇室根基雄厚，这嫡庶之争，想想也便算了！”
听了嬴二叔这话，皇室老怪物们的脸色，都难免有些不好看。
老妪被嬴二叔暗讽一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嬴二叔心中暗笑，继续说道：“至于前辈所说，我嬴家参与宫变之事，这更是无从谈起。
“掀起这场宫变的幕后之人，是皇室的太后和圣母，与我嬴家毫无关联。
“而且宫变至今，我嬴家始终闭门未出，何曾有要干涉宫变的想法？”
“你们公然支持晁氏，左右帝位继承的心思昭然若揭，这一点你作何解释？”
一个皇室中年站起身来，指着嬴二叔出言喝问。
“诸位都是明眼人，我嬴家之所以支持晁氏，全是因为晁氏和宁氏的算计。
“她们费尽心思拉我嬴家下水，怎么你们却把这事儿，归咎到我嬴家头上了？”
“哼！晁氏和宁氏不过痴傻愚妇，她们不懂祖宗规矩，难道你嬴家也不懂？”
皇室中年打定主意胡搅蛮缠，嬴二叔干脆冷笑道：“那照你们这样说，是非要给我嬴家，戴上不敬祖宗的高帽了？”
“咳咳！”
龙袍老者咳嗽两声，示意中年先行坐下。
随后他看向嬴二叔，开口说道：“别的也便罢了。可既然你说，幽府灵女是嬴家媳妇，那她发布檄文，讨伐圣母和胤帝，这是否算僭越？”
老妪在一旁嗤笑一声，讥讽道：“你可别说，她还没有过门，算不得你嬴家之人！”
“幽府被薛家围困，我嬴家也没有管。”
嬴二叔不接皇室之人的话头，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既然幽府的祸事嬴家没管，那幽清影所作所为，嬴家自然也不会干涉。
“你！”
皇室老妪气得胸口发闷，没想到嬴二叔如此难缠，说话做事简直是滴水不漏。
话说到这个份上，嬴二叔也知道，虞家来者不善，今日之事不可能轻易揭过。
于是他径直说道：“我们两家和平共处了万年，所谓物极必反，从今往后怕是再难和气下去了！”
皇室之人默不作声，嬴二叔又说道：“你们找了那么多名目，无非是要我嬴家理亏，好叫我们向皇室低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把话说开，让我看看你们的真实目的，随后再做考量。”
嬴二叔不想继续掰扯下去，皇室之人也再无由头，可以借题发挥。
于是龙袍老者沉声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嬴二叔眼皮一跳，讥讽地笑道：“这话应当我来说才对！”
当初虞家强逼嬴家之时，如何不说天无二日？
两家几尽撕破脸皮，龙袍老者也懒得再扯些有的没的。
“嬴家老二，国无二主这个说法，那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二主既然无法并存，自然该是弱者退出，强者为王。
“当年你嬴家低头，无非是因为实力不如我虞家。万年前如是，今日亦如是。”
嬴二叔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室诸人，“这么说，诸位是觉得吃定我嬴家了？”
“呵呵，当年嬴家诸仙，在大荒山脉迎战妖族，那等英姿叫老身至今无法忘怀。
“只是不知道，戳了妖族这个马蜂窝后，嬴家的老家伙们，还有几个是硬朗的？”
见到话挑明了，老妪阴恻恻地笑了笑，满面都是胁迫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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