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的工作有调动
郑蓝是第一次到王翅的父母家，心情忐忑地跟着进门，他们家毫无疑问是住的土豪别墅，有花园有保姆，还有一只波斯猫。
“喵——”猫高贵地看郑蓝一眼，过来蹭王翅的脚。郑蓝吓得一跳，躲老远。
王翅抱起猫，好笑地问：“怎么，怕猫啊？”
郑蓝又远离几步，说：“我对猫过敏。”
王翅：“……”
郑蓝看他一脸不信，害怕他会将猫丢过来，严肃地强调：“真的，我真的不能和猫一起玩，不然会起红疹，比花粉过敏还要严重。”
王翅：“我记得你的过敏原里面没有猫。”
郑蓝见他真的不信了，有些急：“你要相信我，我怎么会拿这些事开玩笑，而且我也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好吧。”王翅将信将疑，抱着猫走了，郑蓝听着喵喵的声音越来越远，然后哀怨无比地叫，最后没了声响，才大舒一口气。
一整晚郑蓝再也没有见到那只猫咪，想起它走前的那不甘与怨愤，郑蓝在心里默默地给它道了个歉。
王翅的妈妈看到两人来了，高兴地把家里的水果都端出来，要郑蓝吃。然后询问她吃了叶酸没有，还有最近身体情况怎么样，还让她找个时间去做孕前检查。
郑蓝一头囧，也太急切了。
王翅看不过去了，把自家老妈拉开，说：“妈，你这样我们很有压力的，反而不容易怀。”
王妈妈呵呵笑，顺着儿子的意思安抚郑蓝：“别有压力，就像你说的，顺其自然……哎叶酸别忘了吃啊。”
王翅无语地看天花板，她整天都没别的事惦记了么？
没多久，王翅的爸爸下班回来，看到儿子儿媳回来，很高兴，拿出珍藏多年的酒庆贺，被王妈妈无情地收缴了，他顿时秒变三岁小孩，缠着老婆求开恩，当然这招是没有用的，王妈妈无情地宣布维持原判。
一家子其乐融融，郑蓝跟着笑，心里无比羡慕。从她记事以来，她家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爸妈没离婚前家是冷清严肃，他们离婚后家是强作欢颜。她看了看王翅，真羡慕他，能够在这样的环境张大。
没多久保姆做好饭，大家围着吃，味道很好，王妈妈一个劲儿地让郑蓝吃，要她每顿饭必须保持营养均衡。郑蓝点头，吃得撑了才被她放过。
饭后他们打算回家，被王翅的妈妈叫住了，说大家坐下来谈谈话，她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瞟郑蓝。
郑蓝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王妈妈支支吾吾一会儿，才说：“小蓝，你婚假快完了吧，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啊？”
“呃，下周一。”
王妈妈认真的问：“你有没有觉得工作远了点？”
郑蓝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大学毕业后，她参加了市人社局举办的“三支一扶”考试。“三支一扶”，即大学生在毕业后到农村基层从事支农、支教、支医和扶贫工作，郑蓝通过了笔试面试后，被分到了W县的紫桐乡同心村村小教数学，已经四年了。
婆婆这么郑重地跟自己提起自己的工作，一定不止是研究你工作地方远不远。
郑蓝想了想说：“的确离C市有点远，可是我已经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
王妈妈看了看王翅，说：“那阿翅怎么办，你离那么远，一周才可以回家一次，而且这么跑来跑去，多辛苦。”
郑蓝赶紧摇头：“我不辛苦，我可以两周回家一次，以前我都是一个月才回家的，有时候还两个月。”
王妈妈听了直摇头：“这样怎么可以，你们才刚结婚，就这样两地分居，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
郑蓝一头黑线，最后一句才是她今晚的重点吧。
郑蓝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开始担忧：“妈，您不会是要我辞掉工作吧？”
“怎么可能！妈有那么强势吗？”婆婆立即否定，郑蓝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哪知婆婆的下一句是：“妈是想说，你愿不愿意把工作调回来？”
“呃……这个……工作……”郑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要对方是老郑，她必定一口回绝，因为已经这么做过几次了。不过这次面对的是婆婆，她望向王翅，使眼色求救援，他一定不想自己的工作调回C市，然后两人朝夕相对的，所以他这个时候是该站出来了吧。哪知他完全没有理睬郑蓝，和他老爸假装着吃水果看电视，完全不参与两女人之间的谈话。郑蓝心里鄙视他：没义气！
于是郑蓝咬了咬牙，说：“妈，我不想调，我挺喜欢那里的。”
王翅的妈妈叹口气，拉过郑蓝的手，开口：“小蓝，妈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不追求什么名利，不然也不会在那么艰苦的地方工作这么多年，可是你要想到，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有了家庭，重心得往家这边移，不说为阿翅考虑，你也要为自己的婚姻和孩子考虑啊。”
“可是……我还没有孩子啊。”
“总有一天会有的，是吧，难道你忍心离开孩子那么远，不能参与孩子的成长和教育过程吗？”
郑蓝没有说话，心想您想多了，我和王翅不可能有孩子的，而且我们的婚姻也是假的。
王妈妈见郑蓝没有吭声，又叹了口气，说：“我以为我可以说服你，没想到你会这么……可是……妈已经自作主张，找了个朋友把你的工作调了回来，市三小，离你们住的地方还算近。”
郑蓝惊得大叫：“什么！”
王妈妈立刻解释：“妈以为你会同意，所以就已经和W县教委那边商量好了，调动函很快就会下，那边说让你先带完这学期，他们才有时间安排新的老师去，所以你要下学期才能来市三小报道。”
郑蓝对婆婆的先斩后奏很无语，她问：“我可以不调动吗？”
“已经下文了，小蓝，这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你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呢？难道是和阿翅在闹别扭？”王妈妈疑惑地看二人，她想不通为什么郑蓝这么坚持。
郑蓝觉得找到了突破口：“妈，您也说这是一般人不敢想的调动，这样子找关系走后门，别人会说闲话。”
“谁敢？我儿子儿媳分居两地这么辛苦，就是人社局局长也会理解的，谁敢来说？”
郑蓝彻底无语，别人说闲话，难道不会背后说么？
郑蓝无力地挣扎：“妈……我真的很为难，这个样子……这样子来市三小，我压力很大，我也不想因为您的关系来到市里的一所重点小学。”
“小蓝，你是不是心里很气妈妈，没有跟你商量，就干预你工作？”
这还用说吗？
王妈妈突然软了声音说：“小蓝，不要怪妈，好吗，妈到了这个岁数，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一家人都好好的，家里添个孙子，享天伦之乐。你说妈这点儿心愿，算高吗？”
在别人那里不算高，可是在您家，挺高的，郑蓝心里有了罪恶感，毕竟他们俩一个是和尚一个是尼姑，貌似真的不能够达成她的心愿。
这时一边认真吃苹果的王翅开口了：“妈，蓝蓝毕竟在那边工作了四年，一时有些舍不得很正常的，给她一点时间吧。不是要下学期才需要来市三小吗，还有几个月，说不定她就改变主意了。”
王翅的妈妈想了想，也对，先让他们俩体会到什么是相思之苦，才晓得相聚的可贵，说不定那时郑蓝还会迫不及待地要回来哩。她觉得自己太机智了，必须点个赞。
于是二老点头，肯放俩人回家了。
回家路上，郑蓝忍不住问：“王翅，你怎么想的。”
“我啊？”王翅没料到她会询问自己的意见，认真想了想，微笑起来，“其实调到C市还不错。”
“什么？你居然不跟我站一边？”郑蓝有种所托非人之感。
王翅奇怪地看她，我为什么要跟你一条战线，你谁啊？
郑蓝锤额头，咬牙：“难道你不希望我滚得远远的？”
“为什么要你滚？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生活挺好的。”说着他嘿嘿一笑，“你还可以帮我点外卖。”
郑蓝：“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你看得起我？”
王翅摇头，让她别误解了，说：“也不是看得起你，只是一个人点外卖太累。”
“你！”郑蓝气，就因为这个，“你脑子有问题吧？难道我走得远远的不好么，我们是假夫妻，没必要跟真夫妻一样恩爱缠绵，天天在一起生活很别扭吧！！”
想想就觉得好可怕，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当初能够同意假结婚，这也是很大的一个因素，毕竟她可以因为工作跑的远远的，不必天天面对他。
不料王翅却说：“我没觉得别扭啊，其实你也不别扭吧，我看你这些天跟我一起很舒服啊，干嘛这么想逃开，难道是……”
说着王翅自恋地理了理他的短发，抛一个媚眼：“难道是你已经喜欢我了？”
“我去你的！”郑蓝呸他，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将话题转移到喜欢他这里的，郁闷地扭头，数着车外路边的路灯玩儿。
王翅沉默了半晌，说：“咱们做个交易吧？”
郑蓝不感兴趣，头也不回，懒懒地瘪嘴问：“什么交易？”
“你顺着我妈的意思，回C市工作，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郑蓝哼一声，完全不为所动，说：“我才不稀罕你为我做事。”
“真的吗？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
郑蓝还是不感兴趣，切，你以为你是谁，张无忌啊，答应赵敏三件事？她依然摇头。
王翅见她完全不受诱/惑，只好打感情牌，声音放得很低：“我觉得很对不起我妈，她的心愿就那么一点点，可是我就是不能为她实现，所以，只有在其他方面满足她的要求，减轻我的愧疚。”
郑蓝回头，认真看了看他，没有发现有恶作剧的味道，他脸上带着微微的伤感，郑蓝有些触动：没想到他还挺孝顺的。
王翅又说：“古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想到我会是古人眼中最不孝的那种，郑蓝，我想减轻不孝大罪，你可不可以帮我这个忙？”
郑蓝想了想，有些动摇，其实回来工作也没有坏处，毕竟离妈妈近了，回家方便多了。
这几年老郑在电话里面提起好多次工作的事，郑蓝当然不愿意他参合自己的事，每次就断然拒绝了。但是工作的确离家远，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暑假寒假回来陪老妈，走的时候反而更加舍不得，特别是每次去上班前，老妈都会给她准备很多她爱吃的零食，做一大桌子菜，看着她吃，然后不舍地送走她。
有一次她说：“小蓝，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上班啊，你一走家里冷清好多，妈老了。”
郑蓝鼻子一酸，差点儿哭了，她忍住安慰妈：“我签了合同的，时间一到了我就想办法往家里考。”
可是考试哪里那么容易。
郑蓝被王翅的孝心触动，一时也孝心爆满。刚刚一直想着回了C市就得和王翅生活，她不敢面对那场面，可是她怎么忘了，C市除了王翅，还有老妈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她呢，她很难过，为自己的自私羞愧不已。
郑蓝理了理心绪，问：“我同意回来，你真的答应会为我做一件事，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怎么有兴趣了？”
“哼！C市工作多好啊，我能回来高兴死了，你别自恋啊，跟你没有关系。”
王翅笑了：“那是不是说我可以不用为你做一件事了？”
“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答应我的就要做到！”郑蓝气，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也太没品了。
哪知王翅很认真地答应了：“绝对没问题，只要不是杀人放火。”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一笑，却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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