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传销

一个很平常的周六。黑得很早，冬天就是这样。

        带着罗彬妮刚给我打的围巾，她说有些急，没有打好。我笑着拿在手里，看着上面不整齐的痕迹，看得出她每晚辛勤的劳动。我很满足的戴在脖子上，然后她教我怎么样戴围巾才会戴得好看。她认真时候的表情，确实很有料。仔细的看她，脸长得很精致，就像上天很细心很细心的制作过似的。脸颊因为寒风有些微红，笑的时候她的头发总是有些微微颤。

        然而发丝里面，却已经有一些白发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因为遗传原因，她的父亲，也有一些少年白发，不多。她原本乌黑的头发，有了这丝丝白发之后，有些不那么好看了。她说：“这个以后会好的。她爸爸就是。”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可是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我的一个表情，因为我的一个动作，她都会去想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很敏感，又很傻。

        每次问到底怎么了的时候，我都有些无言以对，因为真的没有什么，但是她有些多疑的选择不相信这些。这可能就是我们之间最差的地方了。但是每次我吻她，她都不会拒绝，开始还会害羞，后来拉住我，看着我，我就会上前去吻一下她，然后她傻瓜一样就笑起来，不知所措。很天真，也很知足。我把她介绍给我所有我觉得是朋友的人认识。

        对于此，朱清超和张玉超就显得有些看热闹。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我和罗彬妮了，总是吵架，和好，吵架，和好。上午轻轻闹了那么一两句，下午很快就会和好。他们已经习以为常，而我，也有些习以为常，其实我知道，那不算是吵架，只是我和她的意见不同。但是到了中午，两个人就会懊恼自己上午所做的事情，然后会有些生自己的气。选择去接受对方的。

        只是这样的事情，很多次都是罗彬妮让的步，都是她接受我所想的那些。

        那是一个傍晚。我跟罗彬妮正在学校后面路上散步，今天又吵架了，因为一些琐事，我们吵了吵，但是没有很厉害的那种，说了几句，两个人就开始沉默。沉默，沉默久了，我就有些不耐烦，准备回寝室睡觉的我。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肖瑶回来了。快到车站了，让我去接他。我带着罗彬妮，赶往车站。走到学校前门的时候，我说：“要不要喝奶茶，我去给你买。”

        罗彬妮点点头。我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的奶茶。原味加椰果的奶茶，很普通，很简单。我买了两杯奶茶，这个天气，喝杯热的奶茶还是很不错的一种选择。

        每次奶茶她喝得都很慢，而我就是以我正常的速度喝的，一会儿就喝完了。然后她让我把她那杯还有些温度的奶茶拿在手里。我就一直手拿着奶茶，另一只手□□在空气之中，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说：“你的手好冷，我给你暖暖。”不由我分说，她把我的手拿了起来，然后两只手把我的手包在中间，她的两只手就全部□□在寒冷的空气之中，任由寒风呼啸。我把她的手握住，放进我的衣服口袋里面，另一只手示意让她自己放进口袋。我拿着奶茶，递到她的嘴边，她亲亲的喝了一口说：“你也喝一口，暖和。”看着她的眼睛，我没有拒绝。就这样，我们一人一口奶茶，在路上走着，当然，我喝了一杯半的奶茶，她就喝了半杯。我们往车站走去。

        车站，有很多的宾馆，当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天气寒冷的冬天，路上的树叶有很多，有一些树叶是枯黄的，有一些树叶还是绿油油的，但是仍然抵挡不住寒风的刺骨，止不住的从树枝上坠落，坠落。落到地上，完成它们的一生。

        路上车流很少，只有稀稀落落的一些行人在走着。在到车站之前，那里有一个广场，广场上还是有很多大爷大妈正在孜孜不倦的跳着广场舞。

        然而就是在这个广场上，我们遇见了一个人。罗彬妮的姐姐。

        我对着她姐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罗彬妮走过去和她的姐姐说着话，我继续向前走着。缓慢的走着，等罗彬妮追上来。因为她的家人们全部对我都有意见，我也不是喜欢拿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的人。既然人家对我没有什么好感，那我就不去迎合就是了，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只要没有涉及到我这里，我完全可以不管不顾。但是，如果侵犯到了我，或者故意给我找麻烦什么的，我从来都不介意大家都不开心。我不是那种喜欢吃亏的人。吃点小亏没什么，我不会介意什么，但是，你做得太过了，那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快乐了。

        走了三分多钟，罗彬妮小跑着追上我。我没有问她和她姐姐说了什么，一切都很自然，没有必要去问，因为能够很清楚的知道她姐姐到底会说些什么。

        很欢愉的一件事。肖瑶到了。我们一起就在车站外面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吃饭。饭桌上，我们没有谈聂桂玉，我虽然知道一些聂桂玉的近况，但是我们都很知趣的什么也没有说，谈一些开心的事情。可是看肖瑶的神情，有些不好。饭吃到中途，瑶总整顿一下语气，说道：“唉，我别骗去传销了。进去了一个多星期。前几天才回家。在家里待了几天，待不住，就下来了。”

        我有些震惊。传销，进去了一个多星期。才回来。

        我看着肖瑶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忽然就进传销去了呢？

        肖瑶骂了几句，好像有些舒服，然后继续说道：“唉，我原本是在上海那里，你知道的。和那里的一个，关系挺好的，后来他跳槽，走了。去了苏州。那时候让我一起去，我就想去的，听说苏州那里的工资待遇都好很多。但是我当时没有答应，想着他先去看一下怎么样，我再去。”

        说到这里，肖瑶让服务员拿了两杯梅子酒过来，二两的梅子酒。喝了一口梅子酒下肚。肖瑶继续说：“后来他跟我说那边的情况挺好的，工资也高，而且待遇也很不错。让我过去。本来我们两个的关系就挺好的，他这么一说，我就彻底的心动了。我就把我的东西收拾着，去了苏州。然后就被骗进了传销组织。”

        我没有说话，只是很认真的看着肖瑶，罗彬妮在我旁边抓着我的手。他的二两梅子酒已经喝完，我的喝了少许，他又叫了二两来。继续喝了一口。外面的风很大，也很刺骨。老板去把外面的玻璃门关上，感觉温度好了很多。灯光照耀着，再黑的地方也会光明，夜，只是黑一段时间，不会一直都黑下去。现在有了灯光，黑夜笼罩的时间就少了更多，光明总是常在，就黑夜也曾袭来，但是光明也不曾离去。

        “到了那里之后，我就发现了不对，但是我的手机，包，那些都被抢了。被关在一间房子里面。没有与外界联络的任何方式。就这样进去了。”

        “开始的时候，里面的人就开始对我洗脑，我知道，这是传销的，不能听。然后给我讲课的那个人，我就任由他讲，我就低着头想这么逃出去。这样过了三天，那里的人让我打电话给家里要钱。我打过去，说话含含糊糊的，然后说了点奇怪的话。我爸听出了些不正常，加上本来我每天都会给我妈打电话的，三天没有打，今天忽然又打了过来。我爸察觉到我可能出事了。挂了电话之后。我爸就开始到处找我的具体位置，然后打我手机，又关机了。”

        “就这样。又过了四五天吧。里面的人又让我给家里打电话。我打过去，听我爸的声音，我爸好像已经在苏州了。然后我说了几句，说到了钱的问题。我旁边监管我的那几个人听得很高兴，我就说我在这火车站不远，你们把钱拿来这里。刚说了这些，忽然那人抢过手机。挂断了电话。”

        再继续喝了口酒，没有吃菜。肖瑶长舒一口气之后，继续说：“就这样。我一个亲戚找了苏州的公安局，找了我手机的卫星定位在哪里。那几天，我爸妈亲戚们就在那附近守着。然后车上带着钢管，只要有我的消息，就准备把我抢走。”

        “过了五天，终于有一个机会，我被三四个人押着出去，去外面取钱。被我二伯遇到。我二伯跟上我这几个人。然后把我爸和舅舅打电话喊来。在一个十字路口，撞了抓住我手的那个人，把我抢上车，开着车就跑了。那时候，感觉就想拍电影一样，我心里跳得要命。我的什么东西就都丢完了，就这样回家来了。”

        我拿起酒杯，和肖瑶碰了一杯说：“人生大起大落。，没事。只要人还在，什么都能回来的。”

        那晚，肖瑶醉得很厉害，而我也很难得的把我的二两梅子酒全部喝完，虽然罗彬妮帮我喝了一点,但是我还是有一些醉意。

        把罗彬妮送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很晚，学校已经关门，罗彬妮就去了她的亲戚家。

        我和肖瑶随便找了间便宜的宾馆对付一晚。肖瑶的二伯家在这里，能住，但是很晚了，而且肖瑶醉得厉害，还是别去了的好。这样我也好照顾他。

        醉意龙沙，前路长漫默，且笑，且苦，且疯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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