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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第245章 入我怀也无不可


连陈伯都知道张平不是个容易接触的人。

    她为了张良,脑子如此不清醒?

    李贤心中不快,“你可知这次颍川叛乱为首之人是谁?”

    前几日他们查证到了其中的源头,但陈伯不解其中的缘由,只能疑惑道:“赵臣冯安?”

    “当日赵国白得了十七座城池,对冯亭的族系有所厚遇。赵亡后其后人不甘心,也是常理。”

    四十年前长平之战的血腥陈伯也是知晓的。

    当年秦国攻打并占领了韩国野王之地。因韩桓惠王十分惊恐,派阳城君到秦国谢罪,请求献出上党的土地以求秦国息兵。上党郡郡守冯亭不愿降秦,同上党郡的百姓谋划利用赵国力量抗秦,把上党郡的十七座城池献给赵国。

    “大人是说,有人在旧事重提?难道当年他父亲冯亭献出上党之地给赵国另有隐情。可大人如何确定上党之地有内幕?您这样做,公主那边不好交代啊。”

    嬴政并不是随意指派让李斯去处理颍川郡的叛乱。

    而张平虽然资质一般,也毕竟是韩国丞相,他知晓上党献地不是那么简单。

    李贤笃定许栀在张平那里得不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他起身,拿起箱中的一卷竹简。他解开系带,扫了一眼,又把它往箱子里一扔。

    李贤这才侧身,笑着回答陈伯,“是不是有内幕,她自会亲自告知于我。这些东西,自然也有人来取。”

    陈伯看着沉甸甸的一箱子竹块,心里一咯噔。

    他之前还以为上司还去找廷尉丞救人,是为了要与张良和睦相处。

    这些罪证摆在眼前的时候,才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放过张良。

    或者,放过嬴荷华?

    不过,没有人敢百分之百确定自己胜券在握。

    几日后

    月色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涤荡出它似钩的影子。

    李贤等着的人,果然及时赶到。

    这下换做是她一身沉霜。

    许栀脱下了王室华服,没戴朱钗。

    她头一次穿这种黑衣,利落地把头发披在脑后,她本想更方便地扎个高马尾,奈何头发太长,只好作罢,便在尾部用一根黑红色的绸带束住。

    她在现代和队长下田野考察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一日前,许栀在张家云里雾里地听着,张平蹙眉又茫然地说: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在颍川的族亲不愿与他来咸阳,早就与他们断了联系。

    张平是第一次听说许栀所言的叛乱与张家有关。

    早前颍川郡的监御史来问过他具体的情况,张平甚至还以为她来张家,是大王要他确认匪徒。

    许栀猛然间回过神来。

    一系列的操作之下,她还开开心心地被他当成枪使。

    现在张平本不知道也变得知道了那份‘证据’。

    她才突然明白她被人给耍得团团转!

    她从燕丹身上找出来的,直指张家的‘证据’,都是一个人捏造的!

    她无法平息愤怒!

    更加可气的是,她从燕丹身边找出来的只是一部分,还有更多的东西在他的手里。

    李贤如果上奏,郡级官员走正常程序就是要过御史府。

    张良在咸阳才做了侍御史,如果被诬陷徇私,又会陷入自证清白的百口莫辩。

    李贤之前云淡风轻地与她说张良喜欢她,不过是让她放松警惕。

    许栀这才知道李贤有多恐怖,他绝不可能‘改邪归正’。

    而现在,她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却不能给他甩脸色。

    晚间的风一吹,月亮就是碎的。

    望见来人的身影,他的瞳色在黧黑的陈设下更加深沉不见底,嘴角勾起一丝很淡的弧度。

    李贤没见过她这身打扮。他该承认自己一旦看到她剥离了嬴荷华的身份,用自己的灵魂对视,他总是会生出平时不敢的许多情绪。

    浮光之中,仍可见她倾城的容貌,因为夜色来临,雾气令她的愤怒也消减了不少,朦胧的火光让干净皎洁的脸庞衬托如玉。

    李贤穿不穿官服都是一身黑,峨冠博带,颇有秦汉官僚之威仪。

    许栀用的是女史的身份,只能在下堂等着,终于等到堂中的人都走完了。

    青铜灯具上的烛火也被添上了新的灯油。

    李贤不免觉得,有些时候她还真能沉得住气。

    见他不意外自己夜闯南郑郡官署,许栀强压住冲出口的质问,“燕丹死了,大人还有闲心喝茶看书?”

    他是知道她不是为了燕丹,他知道她所为何事。

    李贤慢慢阁下手中的竹卷,拉了一把身上披着的白色大氅,神色悠然,眸光冷,又带着几分玩味。

    “臣偶感风寒,恕臣不能远迎公主。”

    他语气柔缓,又冲她笑了笑,人却是动也没动。

    掩盖不了骨子里的阴寒,也没法抵消冷月无声。

    许栀盯着他,努力让自己维持住上次分别时候的好脾气。

    “你坐着就是。”

    李贤笑了笑,“太子丹死讯已去几日,与臣无关之事,臣何必烦忧。”

    “荆轲在狱中,你也不管?”

    “他在狱中也算没有身首异处,时间到了自会出来。”李贤偏着头,笑得颇为意味深长,“公主有何要事,不妨直说。”

    “你知道我来干什么?”

    李贤起身,衣着直裾,腰上还是佩了剑,刚才还正儿八经地与僚属说话。

    现在却坐得不甚端正。

    他只是看着她,眼神深邃,没有回答。

    两人无言,风都觉得沉闷。

    李贤在明灭的灯火中看到她站在那里,单手撑在案上,语气变得轻佻起来。

    “公主深夜前来,是和张良有了矛盾?若公主想要入我怀,也无不可。”

    他说着还把披在身上的氅衣掀了一个位置,眼神里流转挑衅。

    等待他的自然就是她面红耳赤的指责。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李贤得知她确切的情感坐落在张良的身上之后,在这种话题上,他彻底是懒得装了。

    “或者公主想要反之,臣也可遵循。”

    许栀虽然对谈情说爱的实际操作感到懵懂,但这种话里有话,她听得很明白。

    “你,你住口。”

    他说话向来不给人余地。许栀再耗下去,没办法问他剩下的‘证据’在哪里。还能被说得颜面全无,何况这种自甘堕落的意思,还在官署说,他真的是疯了。

    许栀极快地把话题转移到要事上。

    “你明知张平没有这样做,为什么还要让颍川郡的监御史这样上禀?”

    李贤瞥了她一眼,把案上的竹卷往她面前一放。

    “明明白白写在上面的东西,韩人之罪罄竹难书,公主要我如何回撤?”

    “你怎么可以颠倒黑白?”

    他只在轻笑,眼睛微眯,语气危险。

    “公主堂而皇之地去威胁臣的父亲,就没想过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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