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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昨夜的雨下到了今日,天色阴暗沉郁。忽地,爆竹声响起,接着噼里啪啦连续不断,烟火气直接盖过雾气,将人们心中的喜悦传达出来。

        被窝里,夏黍把耳朵里的小棉球塞好,继续入睡。

        雨停了,城中的百姓们也早已忙碌了许久,夏黍才迟迟起床,伸个懒腰,睁开眼睛,精力充沛。

        “果然,赖床最舒服了!”

        前年在之江过年,一大家子夏黍起得最早,除了要祭祖人多活动也不少。去年秦大太太他们来过年,自己也是一大早起来安排好除夕的事情,然后几个人坐在一起闲聊。今年,秦拂衣去户部就她一个人在,简直是随心所欲,想干啥就干啥。

        先是吃了碗馎饦,也就是面片汤。虽是简单的青菜肉末,但加了浓郁的汤底,她喜欢的辣椒油和陈醋,口感滑溜,酸辣开胃。

        “一片两片三四片,入我口中皆不见。”

        夏黍念出她今年写得对联。看似简单,实则就是很随意,她已经不惦记圣人那赏金了,反正也拿不到。

        换桃符、插柳枝、剪窗花、贴春联等都麻溜的弄完了。再在门口放个碗,碗里放些糖,都是送穷鬼的招数。跟着也就放了一串鞭炮凑凑热闹,希望来年富贵平安。

        接着就叫来府内的所有人,给大家分了自己包好的红包加上一份年礼,叫大伙儿回家跟家人团聚去,都是在南都久居的,都有个家,挺好。

        张管事回去的路上,笑眯眯地摸了下自己的钱袋,分量最重。再看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的年货,都是少奶奶赏得。这种主家过年不用人伺候,出手还大方地,还得是他们秦家的这位少奶奶。

        这一下子府中更空了,夏黍开始把今晚要吃的东西备好。接着锁上门,带着幂篱散着步去接秦拂衣了。

        街上敲锣打鼓,孩童追逐戏耍,酒楼的伙计也在迎来送往,这相聚吃酒的倒比平日还多。

        还有不少城中的摊贩趁着热闹在卖吃食,玩耍的物件,一看就是实实在在爱钱的。

        夏黍拐到小梅平日里卖香囊的地方,不出所料,她正热情的向别人推荐绣着狗头带“旺”、“福”等字的香囊,生意好得很。

        夏黍在幂篱的遮挡下咧嘴笑了笑,没过去。只是在路上买了两包山楂球,一边吃一边往户部走去了。

        “少奶奶,你来了。”秦墨笑嘻嘻地凑过来。

        夏黍把一包山楂球递给他,又给了他一个大红包,笑着说道:“回家去吧,马车一起。”

        秦墨应了“好嘞!”,屁颠屁颠地驾着马车走了。

        六部分工明确,各部、司、所都有轮值的人,户部也不可能只有秦拂衣在。但是站在户部门口的女子,只她一人。

        今日这日子,官员们准点就散值,一路结伴聊着出门,冷不丁地瞧见门口站了个女子,看穿着打扮,就是大户人家的。有所耳闻的人看了一眼,就猜到了,笑着上马车,准备赶回去与家人过节。

        留下几个慢了几步出来的官员,看着那平日里清风朗月,宛如谪仙的秦大人走上前去,牵住她的手,这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只见女子脱下幂篱,露出一张“秀靥艳比花娇,玉颜艳比春红”的脸。

        有人叹道:“美!”

        有人言道:“般配!”

        还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别看了,赶紧回家过年吧。”

        而秦拂衣则是一手拿着幂篱,一手牵着夏黍,往他们的家去了。

        此时的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几个晚收摊的小贩。听着两侧人家的话语,都是一家人正在屋内欢聚嬉笑,也有已经开吃的,各种饭香味传来。

        这种明目张胆的露出面容走在街上的机会并不多。两人十指相扣,不去管那开始细细落下的雨滴,不在意路过被惊艳到的视线,只是迈着默契地步伐,行路相伴,一切尽在不言中。

        夏黍和秦拂衣把火锅配菜端到堂屋放置好的圆桌上,烧碳热锅涮肉。

        “不是说今年要吃点别的?”秦拂衣把一块热乎乎地肥肠夹到夏黍的碗中,笑问道。

        夏黍指了指面前的卤煮火锅和花胶鸡火锅,“这不是,别得口味。”然后把碗中的肥肠吃掉,鲜美爆汁,要多香有多香。她把里面切了入了味的鲍鱼夹给秦拂衣,亦是笑问道:“不香吗?”

        “香。”

        “那你多吃点。”

        “好~”

        夏黍抬眼往敞开的门外望去,雨水淅淅沥沥,“看来这雨要下一整夜了。”

        秦拂衣也抬头望去:“没关系,明日我不当值。”

        “那就不用早起了。”

        夏黍眼中赖床之心相当明显,秦拂衣见了,笑得更欢,“嗯,睡到中午再起。”

        熄了堂屋的蜡烛,转战到了房里,两人自给自足的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盯着桌上的两个箱子看。

        夏黍问:“屏风前屏风后?”

        那日她闻到火折子的味道,就知道秦墨进来过了。还好那日她发现秦拂衣看这箱子的眼神不对,就藏了起来,今日她倒要看看这里头是什么东西,让秦大太太如此神神秘秘的。

        “我去书房吧。”秦拂衣说道。

        “行。”夏黍应道。

        两人一个在书房,一个在屋里。

        书房里,秦拂衣并没打开箱子,而是把它放到角落里,用一块布盖上,再在上头放了些别的东西遮掩。

        屋里,夏黍看了一眼也盖上了,然后把箱子放回床底。

        两处房门同时打开,走出来的两人相视一笑。

        “今晚还能看到烟火吗?”毕竟这雨下的不小,按往常早就有人开始放了。

        “会有的。”秦拂衣点头应道。

        夏黍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转过身,偷偷弯起了嘴角。搬上两张椅子,两人便坐在屋檐下守岁。

        子夜将至,雨小了,第一朵烟花在院子上空绽开,接着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一同在空中开出绚烂的色彩。

        秦府开了头,城中的烟花表演接连开始。

        皇宫中,在陛下的准许下,大靖朝最美的烟花也盛开了。

        外院空地上的秦墨大功告成,拍拍手拿起放在地上的伞,回家继续“试年庚”去。

        屋檐下。

        貌美的女郎转过头,明亮眼睛看向俊美的郎君。

        郎君的心尖微热,他低下头,用修长的食指挑起女郎的脸,用薄唇轻轻落下了一个眉心吻。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即将彻夜燃烧的烛火中,夏黍盯着秦拂衣紧闭地双眼,心中叹道:母亲,您的心意辜负了。随即想到自己的小私库里又多了一张房契,心里头开心了起来,她要努力多买些铺子赁出去赚钱。

        岁聿云暮,一元复始。

        等初一秦叔携家眷来给主家拜年,夏黍又跟着秦拂衣巡视了铺子,几日年假就过去了,床底的箱子上也落了层灰。

        秦拂衣上朝的第一天,夏黍给徐娘去了一封只有她们彼此能看懂得信。

        正当她计划着永平六年的元宵节要怎么过,一道圣旨打破了日常的平静。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秦妻夏氏,聪慧敏捷,人品端方特授五品宜人,主者施行”

        磕头谢恩,待宣旨的人走了之后,夏黍一脸懵逼地捧着圣旨:“什么情况这是?”秦拂衣升了户部郎中她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但是自己治啥也没干,怎么就得了个诰命。

        “是郢州治水的事情。”秦拂衣说道,“圣上还在朝堂上还夸了你,说你给天下女子做了个表率,是个为民做实事的人。”

        夏黍:听着有点草率的样子。虽说她是在郢州做了不少事,但是和这些为民操劳的官员们可没得比,着实不敢当。

        许是见夏黍还难以置信,秦拂衣捏两下她的脸,说道:“我还要去当值,晚上回来同你说。

        夏黍点头回道:“好,你赶紧回去吧。”这接个圣旨还得跑来跑去得,挺辛苦,晚上给他搞个补汤喝。

        夜晚,秦拂衣实在无法直视面前的这碗沙虫花胶汤。他看着夏黍,眼中有一丝求饶的意味:“娘子,我能不喝吗?”他知道这是虫子炖得汤,实在是难以下咽。

        夏黍轻笑一声,在秦拂衣略有一丝放松时,又收起笑容,说道:“不行。我问过秦家医馆的华郎中了,他说偶尔喝对你身体好。”而且这虫子算什么,他要是知道人中黄、夜明砂、血余炭这些东西是什么,以后怕是连药都不敢喝了。

        “你就把它当竹笋看。”夏黍又言道,见他确实有些嫌弃,便端起汤,舀起一勺吹凉了些,“你把眼睛闭上,我喂你。”

        话音刚落,就见秦拂衣合上双眼。夏黍笑着摇摇头,母亲说得果然没错,男人也是需要被哄得。

        就这样一勺勺喂到嘴边,一小碗汤很快就没了。夏黍把碗放下来,用帕子为他轻拭薄唇,不料秦拂衣突然睁开眼,握住了她的手腕,问道:“还有吗?”

        “是不是觉得味道不错?”这汤可是自己细细煲得,她今日都喝了两碗。不过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她把手腕抽出来:“你喝一碗就行了。”

        秦拂衣确实对这汤改观了,但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听他薄唇微启,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能浪费。“

        夏黍笑道,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浪费不了。”

        内院的厨房里,秦墨正喝着美味的汤,身子暖洋洋的:“呜呜呜~少奶奶手艺真好!”是全天下最好的少奶奶,就是容易把人喂胖,他要多干些活了,免得下次见到师傅连一招都接不住。

        “可以说了。”夏黍躺在床上,她要仔细屡屡这诰命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有个底。

        秦拂衣顺着她的头发,言道:“治水,此其一。”

        这个点夏黍这一下午是想通了,毕竟圣人夸了她也是顺道夸自己。不管是官员还是官员夫人,处事时心系百姓,且又是代天子之意治水施恩的,更显圣人仁德。

        “平衡,此其二。”

        夏黍撑着胳膊坐起来,“怎么说?”

        秦拂衣又把她拉下来,盖上被子:“别着凉了。”然后解释道:“你要知道这大靖朝的有功之臣不少,永平三年又赐了二十多人丹书铁卷,日子一久,难免就有一些逾越了些,惹得圣上不悦。”

        他把朝堂局势这么一说,夏黍大概明白了,“提拔新人,警告老人?”

        秦拂衣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称赞道:“聪明。”而且明年又是一次人才选拔,总要给新人点位置,相互制约,方能独揽大权,这些朝臣又如何不知晓。况且如今朝中重武轻文,并不是圣上想要看到的局面。

        夏黍莞尔一笑,摸了下自己的鼻尖,说道:“耳濡目染,是你教得好。”

        “这是实诚话。”秦拂衣脸不红心不跳。

        夏黍笑着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戳了一下:“我发现你现在脸皮变厚了。”

        秦拂衣拉过她的手指亲了下:“是你教得好。”

        “你要这么说,那也是实诚话。”夏黍脸不红,但心跳,毕竟不跳人就没了。说实话她现在对这种小小的亲昵动作已经习以为常了,什么时候秦拂衣能打开偷偷藏在书房杂物下的那个箱子,她还能脸红一下。

        “你有什么要交待的吗?”夏黍问道,她得了诰命,明日一早要进宫谢恩。

        “没什么,明日你进宫照常就行,皇后娘娘是出了名的待人温和。”平日里圣上生气的时候,皇后娘娘一来,几句话就能让他熄了火。

        “话说大靖朝有多少诰命。”夏黍有些好奇。

        秦拂衣算了算,说道:“挺多的。”这大靖朝初建有功劳的人太多,册封公爵的就只有那几人,余下的人五品以上有所功绩者,其母或其妻多有册封诰命,“不过你是唯一一个五品宜人。”

        “其他人呢?”

        “皆是三品以上。”

        夏黍:“”,看来圣人是有点这方面的爱好。她突然觉得这个五品宜人的负担也没那么大了,毕竟这诰命在身,虽不像男子当官那般有实权,但有俸禄可以领。

        闭上眼睛,她心中一叹:但愿皇后真如传闻中那般好相处吧。可是能坐在这母仪天下的位置上的女人,定然极为聪明。她告诫自己,一定要谨言慎行,表现得温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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