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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二:攻七寸露颐现英豪,劫法场子服竞风采


题《八声甘州·白衣不恨亡国》曰:

野原上,血风轻飘,赤草鞠腰,瘴树鬼形。转折离回,欲向何处诉衷情?草菅人命,世间无盼心五。林里无鸦,何来雕鹰惨惨落太空?朗晴,西南却降雨,层层迷雾渐起。白丁避祸,怎记得、国仇家恨:早应提刀护家国,只恐妻小无人顾。白衣所思,小家稠于大家。

却说文夫免战罪过,战时已至莒,见尸骸遍地,群鸦漫天,殊绝百里,并无生相,战惊恐,四处奔寻,战至县府,告知门房,欲入见知县刘永,门房入告,永不同于金祥,秉公执法、公私分明,妖物现于莒,多遣猎户,差下文书,仍是无用,正没奈何处,闻战至,忙曰:“可是琅琊刘景升?快请!”战乃入见,永见来者,大喜曰:“景升既至,吾无忧也!”普天之下,谁不知刘景升威名?连中三元,武试第一,谁不钦佩!战曰:“妖物如何?”永曰:“甚是利害,已伤了十多个猎户,正有人与斗。”战问曰:“某见百里之内,并无生相,某思蛟龙利害,亦不至如此,必有暗理!”永曰:“然也,待除害后复言。”言毕,目视战,战晓其意,曰:“可有一女子在?”永曰:“可是那王子服?”战曰:“想必刘明府知其何在?”永曰:“正备战欲敌。”战闻颐无事,长吁曰:“幸也。”谓永曰:“子服欲如何禽龙?”永曰:“告某待引得出时,备网、熏烟,后便是其手刃之。”战曰:“这确实好,不知何日便行?”永曰:“三日后。”战曰:“早闻明府有二子,皆有万夫不敌之勇,亦欲剿龙否?”永曰:“然也。”战曰:“某欲见,何如?”永大喜曰:“幸蒙看起!”即唤二子并入。

少时,二人便至,为首一人,面如冬瓜皮,眼如三冬雪,此乃大儿刘高宇;另一人面如噀血,眼如五秋霜,此乃二儿刘高坎,相间已毕曰:“二位如此英雄,某大开眼见。”二人忙曰:“正不知世上有兄长如此人物。”皆大笑,战问曰:“王子服近日可好?”曰:“好,好!”战笑曰:“如此便好,三日后,吾便观汝等身手!”

越三日,颐命宰嫩牛一只,取其精肉,抛于江上,少时,乌云密布,降下大雨,那蛟龙跃于水上,怎见得那蛟龙模样:

金睛冒火,血口大张。悬剑桥未能镇蛟,斩龙剑竟使蛟走。怒发冲天,果是渡劫毁败;青甲闪闪,莫非五百艰难。单角前突,二爪后擎地隐。而今水行不避,颇具渔夫勇。

颐见那孽畜翻至水上,忙命撒网,只见置网云布,烟烧张天,那蛟左右乱撞,泪流不止,毛群羽族,争噬竞搏,颐命划巨舟而去,沉石带铁索于水中,堵塞江面,龙不得出,颐将戟往背上挂住,取莫邪剑跃于蛟背,乱砍一气,蛟乱舞,颐紧抱住,蛟将爪挠之,高宇、高坎二人于船中跃向龙腹,双手紧扳其爪,拔匕刺之,穿,蛟嗷嗷乱叫,颐将赤练缚其口,以手剜其目,血溅四边,颐寻得七寸部位,尽力而入,此时蛟双爪已受二刘所斫,颐闭目跳下,蛟竦翮而升,矗若飞电,须臾,羽堕如雪,血下如雨,颐方入水,那蛟将尾缚了,飞于山中,不知何往。

风刮半日,雨落如倾盆,怒海滔滔,拍击江岸,高坎、高宇于雨停之时,方不见了王露颐,忙飞马报知刘战,战笑曰:“量一死龙,可耐颐何?不出几日,颐定归。”二人信然。

却说颐受那龙所掳,那蛟直撞上山石,颐跳将下来,摔个塔蹲,四下张望,认得是峤山,自思:“此于沐河飞来,隔几十里,怨不得都说利害,正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又欲寻那孽畜尸身,翻山越岭,于一山坳处寻得,笑曰:“却是好了。”将欲待会,那蛟十多丈长,任你千斤神力,亦休想挪动,颐只得剥其鳞甲,携于袖内,观其天色寻沐河。

是夜,眼见得道路漆黑,走不得,乃寻一大石,翻身跃于石上,闭目欲眠,忽觉身有一物,起而视之,乃官府榜文,上曰:

是蛟龙肆虐,山中虎豹皆装煞臭幺,于林中出走,为是莒县已受巡抚魏宽蹂躏,无人手可用,但有来往客商,须速速回避,不可妄自做大。——建平元年刘永言。

颐观之,大惊,不敢眠,将单耳戟绰在手中,莫邪剑挽于肋下,观看良久,曰:“蛟龙已除,不应有虫。”乃放翻身子,倒头便睡,忽起一阵狂风,只闻乱树背后乱响,闻枝裂声,颐惊起,见是群狙,笑曰:“如何此番多虑,怕他怎的。”忽想起:“此暗夜,如何群狙皆出!”信手往旁一模,似有水,看时,却是鲜血,颐大惊,冷汗直冒,背贴纱衣,见一狙头,碎了半边脸,吐舌迸眼,颐大叫一声:“不好!”,抬头看时,一猰于树上噬猴腹,颐忙由石上翻将下来,左手拿戟,右手绰剑,弄出动静来,原来世上猴肉最是难吃,那豹啐了,见了颐,由半空撺下,往颐喉扑去,迅如雷霆!颐忙躲过,那豹大吼一声,复近颐咽喉,颐闪身不及,伤了右臂,豹最喜鲜血,颐欲走,只恐跑它不过,将单耳戟横劈过来,那豹闪过,颐趁此机会,又将剑来刺,终是右臂少力,身子向前倒下,猰却是狡狯,见颐未中,早绕于颐身后,将啮后心,眼见香消玉殒,颐强忍疼痛,死命将剑刺入石中,一拧一转,反至于豹侧,欲劈下,然转疾,闪肭了腿,弃了单耳戟,护住疼痛,拳击豹肋,击倒于地,翻个身,又爬起来,那豹见颐力大,仰天长啸,震慑山林,颐为之一振,冷汗直冒,欲拔剑时,方才用力过硬,嵌入青石,不能拔出,那豹见颐弃了戟、又拔不得剑,乃退后三步,尽力扑去,颐见拔不得剑,双手扳住豹嘴,曰:“好了。”将豹头往青石上死命的撞,撞歪了豹鼻,迸出血来,那豹挣脱开来,见颐腿脚不便,乃舐颐足,颐将身往后便倒,那豹直由颐面上过了,击其小腹,那豹飞起,颐将其骑于身下,那豹四脚乱动,刨松泥土,往下便滑,颐大惊,将后股坐定,见单耳戟于旁,提起,大喝一声,于豹背后穿出,总归杀了那豹。

却说世上豹与犼交恶,每一势败,另一必突而杀之,此时二犼便出,惊得颐撤步欲走,那二犼本无此兴趣,见颐惊恐,乃左右相击,左一猛扑过来,颐将戟敌住,右一啮腕,颐腾出右手,抠入其目,那犼护疼,左目已出,颐本疲累,然此时竟甚是昂扬,绰一断枝,攻其肋下,犼咬住,颐速击其喉,那犼左目已不得见,颐踢下山崖,另一见死了一个,欲走,颐不得赶上,飞戟掷去,断其尾,倒了,颐又将戟入其尻,戳~入粪门,二犼俱灭,颐筋骨已软,哪里站得住,曰:“死便死了,离此乱世,何不美哉。”倒头便睡,看官须知:山中狼虫,以虎为尊,琅琊境内无虎,乃推豹首,与豹相并者,犼也,今二者之血尽溅于颐身,何敢近前?颐方无患。后人有诗叹曰:

二桃藏荒野,

三士未争衡。

愿效魏阁老,

敢杀徇私龙。

二桃现荒野,

三士初争衡。

手刃食人犼,

刀砍伤人猰。

二桃沉荒野,

三士复争衡。

愿持三尺剑,

须斩逆臣头。

二桃烂荒野,

三士莫争衡。

早望平曼恨,

未曾见龙鳞。

二桃离荒野,

三士亡争衡。

夜深困倦睡,

未见生愁思。

次日,颐直卧至午时方起,忽觉,欲起时,右臂疼痛,颐咬牙站起,小股又疼,四面峻壁巅崖,颐曰:“似如此,如何赶得路程?”怒,撺一石于山下,心生一计,掷剑戟于山下,剥下犼之皮,以其裹于身上,颐只觉腥臊之气,不免蹙眉,双脚一蹬,扑喇喇直滚于山下,到得山下,抬头便是沐河,颐笑曰:“不过如此。”拾起剑、戟,沿沐河投莒县去了。

却说刘战于莒县,唤刘永至屋内,问曰:“先前刘明府曾谓战言‘待除害后言’,不知欲何言?”永叹曰:“巡抚魏宽,不知高低,妄自做大,为乡中一害,欺男霸女,惹得猎户尽失,乡中只剩些老弱不得走脱,越涨了妖物气焰,乃铸此一错。”战曰:“却是可恨。”永叹曰:“琅琊之人,除诸县金祥乃其党羽,未曾重税,然莒县如此光景,乡民只得食糠,方过此难,乡民何来米稻可交?如此年亦淋尖踢斛,吹毛求疵,莒县布衣有死无生矣!”战怒曰:“战平生最恶结党营私之人!”永忙止曰:“已杀金祥,不可罪加一等。”战曰:“谁言必为杀人?”言毕大笑,曰:“略等几日,必有可观!”永忽谓战曰:“景升宜速行,血溅床卧,宽如何干休!”战惊曰:“未知如此,谢明府君点明,战即日便行,必不迟疑。”忽高宇、高坎由门外闯入,高声曰:“吾二人愿随景升同生死,共进退!”永叱曰:“罗唣!还不速速退下!”战忙曰:“某亦敬公二子,异于常人,如若同行,战不胜感激,更兼魏宽小人,知明府君放走小人,定斩不容!何故令二子亦受此难?”永曰:“此二子履试不中,素日喜舞枪弄棒,如公欲收,永必肝脑相还!”言毕叩首,战忙扶起,曰:“二子武艺高强,定为国家栋梁之才,战遇之,三生之幸也!”高宇、高坎大喜曰:“谢公看起!”三人遂别永妻,别永而去。

过三山,见一酒家,战笑曰:“行了多里,二位劳累,今日刘某宴请二位!”高宇笑曰:“甚好甚好。”高坎亦大喜曰:“一醉方休!”乃命好酒好菜,尽情上来,饮酒食肉,觉鲜爽生津,忽高宇曰:“如此美味,如何寥寥?”战曰:“似排场不甚好。”觉那酒家最喜文人墨客,见战出此言语,笑曰:“先生取笑,不知先生有何高见?”战曰:“某可作一联语。”那酒家笑曰:“闻先生此言,定为饱学之士,愿求一联。”战欣然允诺,取来笔墨,顷刻即就,上曰:珍馐半盏,饮马犒军,雨花台上水倒流;醇馥一壶,擎杯畅言,白龙洞里陨大星!磅礴之势,顿生于心,酒家大惊曰:“先生此联,非山野俗人可做,愿求姓名!”战大笑,曰:“琅琊刘景升便是!”忽闻几人曰:“正愁寻不见书生,此人却是一手好字,正好与公子作讲师。”回首看时,却是些许兵将,战问曰:“不知是哪位公子?”彼曰:“休得多问,随行便是!”高宇、高坎大怒,战止住,曰:“既如此,这便去了。”

你道那公子是谁?却是巡抚魏宽之子!原来金祥次子报知魏宽府中之事,今见刘战,宽早闻:骑白马,相风流,乃索其姓名,战入门方知此乃魏宽之地,悔不当初,只曰:“小人姓乔,排行第五,唤作乔五。”宽大怒:“汝以本部堂庸才耶?本部堂岂不闻:乔者,假也,这腌臜却来蒙骗,不打如何肯招?左右!与本部堂细细打这厮!”左右过来,战欲分辨,那容其说?捆翻便打,战吃打不过,只得以真实名姓说出,宽笑曰:“果不出本部堂所料,这二人必亦是山野草寇,选良辰吉日,尽都斩了,为金明府报仇!”有师爷林巧,谏曰:“明公听禀,吾闻刘景升乃陛下欣喜之人,如若杀之,恐授人以柄,更兼已招其作讲师,如此之作,恐绝天下贤士之心。”宽笑曰:“如今当权者,安王也,天下人只知有安王,而不知有陛下也!至于天下贤士之心,报个‘暴病而亡’,岂不美哉?”乃不闻其谏,取一百斤大枷枷了,关入死牢。

三人于牢中嗟叹,战叹曰:“全怪刘某欠思量,教二位贤弟坏了性命。”高宇曰:“兄长何出此言?”高坎亦曰:“吾等既决心随行,即报必死之心,兄长不可如此言语。”战大笑,曰:“死便死,黄泉路上,亦有贤弟陪伴。”忽闻一声喊:“景升,景升。”战大惊,曰:“何人唤我?”那人曰:“景升,吾乃王子服。”战大喜:“不想却是姊姊。”原来这王子服于莒县,已知刘战已去,唯恐出事,四处打探,乃寻至此,当下战曰:“姊姊如何救得我等?”颐曰:“吾知二十日后乃汝等受刑之日,至时便劫法场。”战笑曰:“小弟命只在姊姊手中,姊姊如欲劫法场,可传景升口信,报知尝提孙、张二人,历师偶染风疾,休要惊扰。”高宇曰:“小弟不才,有一相好,姊姊既往京师而去,可寻之,此人姓迟名锐,字达开,三盏灯会之首,言吾受难,彼必相救!”高坎亦曰:“小弟亦有一相好,姓孙名琦,字嘉胤,此人以‘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为志,隐于华山底,此人足智多谋,先前机缘巧合,以为布衣之交,甚是相投,姊姊亦可招来。”战笑曰:“多烦姊姊。”颐亦笑曰:“无妨,无妨。”

是子服星夜兼程,往京师长安而去,路至驼梁山,正遇山贼行凶,颐大怒,纵坐下劣马,飞奔而去,指贼骂曰:“何处杀不尽,剐不完之贼,于此清净之处行凶!”众贼皆怒,往观时,却是一如花似玉、粉面桃腮之女,那贼首见颐美貌,大喜,喝令绑了,颐纵马抡枪,直取贼首,那贼首却待做光,颐大怒,一戟刺死,众贼皆惊,颐见那贼首坐下宝马,大喜,那马名绝影青鬃,众贼皆曰:“但有用得到处,女侠只管吩咐。”颐笑曰:“待不多时,自有用得到处。”那马果是千里驹,不过三日,即至长安,颐谒迟锐,只恨不知何处,四处打探,锐早吩咐:“无论何人,休言我会所在。”众氓俱言不知。

颐大窘,忽生一计,乃浓妆艳抹,怀揣绕梁,暗藏利刃,立于酒楼泼皮混闹之处,作妖娆体态,唱管道升《我侬词》曰:“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但有人过,尽皆动心,颐尽送秋波,不多时,果有几人,上前曰:“姑娘单人至此,可有甚不快处?我兄弟可助哉。”颐故作懦弱,向后退却,那泼皮一个来抓手,一个来抬腿,颐大喜,思:天助我计成!乃高声叫喊,果有几人,上前打翻几个泼皮,为首一人,身高八尺,面如滚漆,眼如铜铃;耳如蒲扇,受如钢刀,颐思:只恐此人便是迟锐,乃问曰:“不知好汉姓甚名谁?”旁一人曰:“美人初至,不知此何人,这人却是奢遮,姓迟名锐,字达开。”颐问曰:“可是灯头?”那人曰:“然也。”颐大喜,扯住迟锐,曰:“灯头且住,高宇危矣!”锐惊问曰:“如是何人?如何知道我兄弟姓字?”颐曰:“此处人多口杂,只需仁兄面议。”

颐乃寻一僻静之处,告锐本末,锐闻之大惊,曰:“虽我三盏灯会不才,亦当以死相报。”点起精壮喽啰三百,扮作布衣,又往谒孙琦,欲华山之底见一茅屋,二人大喜,忙入之,忽见门前悬挂一联,上写:抬头望月,此间幽静无双;俯首叩门,平生最厌俗客。锐问曰:“锐平生最不喜读书,不知此语。”颐告联语之意,曰:“此人不喜有人相扰。”锐曰:“既如此,如何肯出山?”颐曰:“只需‘脱俗’便是。”锐不解其意,颐叩门,连三次,屋内无人应,锐大怒:“此人无礼之甚!带我入去,当先……”颐止住,扯下对联,撕得粉碎,少时门开,只见一人,身高八尺开外,面如冠玉,唇若涂朱;方颐阔口,睛如点漆;颔下三绺胡须,头戴逍遥巾,身披鹤尾袍,足蹬虎头靴,肋下佩剑,果是山间碧泉人!见过二人,怒曰:“何人坏孙某宝联?”颐冷笑曰:“尔以为宝,亦为天下人宝也?”琦观之良久,哈哈大笑,曰:“不知姑娘有何高见?”颐曰:“应为‘弯钩垂下瑶池间,要钓金尾赤鳞鱼。’”琦闻之大笑,曰:“不必多言,何处用得孙某,说出便是。”锐夺入曰:“三刘有难,还望先生救其一救。”孙琦曰:“救其三人,于孙某有甚好处?”锐大怒曰:“刘高坎与尔交往甚厚,尔如何如此薄情寡义!”琦曰:“山野村夫,无可用之处,诸位再会。”令童子送客,颐忙曰:“先生可知吾等欲就何人?”琦曰:“可是高宇、高坎二人?”颐曰:“然也,然另有一人。”琦闻曰:“何人?”颐曰:“便是那琅琊刘景升。”琦曰:“既是此人,孙某可救,然有一点。”颐问曰:“但说无妨。”琦曰:“此人可有真才实学?”颐曰:“先生何出此言?”琦曰:“闻京中多有人言,彼私通考官,得此功名,此乃不义之事!”颐笑曰:“此事颐亦有所闻,然今时人人不义,众所皆同,先生之意,欲使景升功名毁于一旦耶?”琦亦笑曰:“非也,此乃孙某之过。”忽孙问曰:“悠悠苍天,此何人哉?”颐笑曰:“有匪君子,如切如磋”颐又曰:“何人不将,经营四方?”琦曰:“式微式微,故不归?  ”颐又问曰:“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琦曰:“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颐曰:“言者无罪,闻者足戒。”琦曰:“子有车马,弗驰弗驱。”颐曰:“且以喜乐,且以永日。”孙默然不语,颐见之,笑曰:“所可读也,言之辱也。”孙大喜曰:“修我甲兵,与子偕行!”琦又曰:“夫人辩才之高,孙某甚是佩服,想那琅琊刘景升亦不过如此。”颐大笑曰:“颐之才学如何比的景升,至时,先生可与之论道!”琦叹曰:“适才甚是不敬,景升若知,恐……”颐止曰:“先生何出此言?魏徽劝秦、海瑞谏嘉靖,此皆谬然?”琦笑曰:“承蒙不弃,孙琦愿效犬马之劳!”锐亦大喜,曰:“此番事成!”三人尽兴而别。

是日,孙琦谓颐曰:“魏宽,朝中卿贰之贵,如劫之法场,恐不甚妥当。”锐曰:“似如此,该当如何?”琦曰:“须使魏宽陷于乱臣之列,后得安王将令,方可忠义双全。”颐曰:“如何却得安王将令?”琦曰:“今安王如董、曹相似,如明刘、杨、张、魏相似,如清鳌拜等人,圣上不过唯一庙堂之神,恨无灵验。”颐无心闻宫廷之事,问曰:“如何取得安王将令?”琦曰:“某有一相识,名赵日良,字孟留,为兵部司郎中,暗使人报,言魏宽将反,使安王明察后应酬讲师,挑唆其反即可。”锐素日不服,曰:“却如何挑唆得?”琦曰:“魏宽乃太尉一鸣之人,太尉素与毛太师润宇不和,不闻:揭竿而起,揭竿而起,然今日‘而起’无需,‘揭竿’即可。”颐笑曰:“如此甚好。”锐问曰:“如何甚好?”琦曰:“至时便知。”锐曰:“皆不爽利,道甚‘至时便知’。”琦并颐大笑,颐曰:“景升告颐:有二人,为二举子,一名孙一,一名张子轩,颐寻不得,不知那赵孟留可助耶?”琦曰:“可也。”

次日,琦使赵日良报宇魏宽目中无太师,毛太师大怒,劾宽,报知郝文炀,炀大怒,命明察,授良兵部右侍郎,赏二品衔,与驾帖,限时捉拿,不得有误,着实打着问,良大喜,时孙、张二人为是文举不中,乃往武举,一举而中,为兵部书令史,良寻之,告战事,二人大惊,乃辞官而退,往谒颐,颐大喜,使人谢过日良,五人便行,于驼梁山取三百喽啰,作布衣打扮,并锐之卒,得四百,分路而行,四日至莒县,时至临刑之时二日,琦自投魏宽去了,相告曰:“太师润宇为是中丞不予贿赂,参于主上,今主上传令诏狱,欲禽中丞!”宽大惊,问曰:“先生有何高见?”琦曰:“立一大旗,上书‘纵曲枉直,陨雹飞霜’八字,主上必定羞惭,中丞无忧也。”宽大喜,重赏孙琦,琦大喜,林巧又谏,宽叱退。

话说颐等四人见大旗竖起,大喜,颐乃将头髻拆作蓬松,衣服弄作蓝缕,杂于众百姓内,暗捵入城来,作求乞状。摸至巡抚衙前,将着饭罐,却无道理进入,正焦躁处,见一公人于牢内走出,颐大喜,心生一计,俯身便拜,泪下如雨。那公人见是一女子,忙问曰:“姑娘如何啼哭?”颐曰:“节级哥哥可知那刘景升?”答曰:“连中三元,威震华夏,谁不知琅琊郡出了个刘景升?现在牢里,你问他作甚?”颐曰:“妾身原为青楼中人,幸得景升怜悯,罔充其一奴婢,不知为何陷于牢中,妾身念旧日之恩,唯求见一面。”那公人道:“那刘景升乃一该死之人,犯着该死的罪。谁敢带你入去。”颐泣曰:“却不想世上之人,皆为附权弄贵、贪生怕死之人,罢!罢!罢!”言毕又哭。那公人思:“一奴婢俱知恩图报,难能可贵,既为一女子,入去便是。”便曰:“我亦知那刘景升乃一好男子,必是那贪官魏宽陷了,既是如此,汝自便。”遂引颐至牢中,颐作垂泪状,战见颐至,大喜,曰:“姊姊实为巾帼英豪也!”颐笑曰:“油嘴滑舌。”高宇暗问曰:“迟锐至否?”高坎亦问:“孙琦至否?”颐笑曰:“皆至也。”忽数公人喝曰:“那娼妇听了!此些皆为死囚,如何进得?速速离去!”颐应曰:“妾身记下便是。”唯谓战曰:“明日事成。”言毕便去。

颐唤琦等三人至屋楼崮,谓曰:“午时三刻,待其炮响,即杀入,切记,只待炮响!炮响之前,不得误事!”二人皆曰:“谨遵将令!”锐曰:“吾闻魏贼手下一将,甚是利害,使六十斤长枪,抡转如飞,姓郭,名书珲,字伯豫,有万人不当之勇。”孙、张曰:“犹匹夫尔,有何惧哉?”遂不听,颐命琦于炮响之时,于巡抚府中放火;锐扮作百姓,围住法场;孙、张于后敌郭书珲;自救几人,众人皆知,乃饱食、磨刀,专待午时。

午时一刻至,锐应命伏于酒店,见门前一联,甚是扎眼,联纸贵,而旁者贱,锐大疑,问此联语,答曰:“珍馐半盏,饮马犒军,雨花台上水倒流;醇馥一壶,擎杯畅言,白龙洞里陨大星!”锐唤小二曰:“此联不甚相称,必非尔等所作!”小二笑曰:“此乃琅琊刘景升作也。”锐曰:“竟如此了得!”小二叹曰:“可怜今日丧魂也。”锐曰:“今日便好!”取酒三升,忽一老者厸锐而坐,谓小二曰:“小二哥,可怜则个,老朽财力已尽,无钱市食。”小二曰:“我亦怜你,然若与尔,酒家必定责怪,只可使尔于此歇息。”老儿欲言,小二已去,锐谨记颐所告,故未理,自饮酒食肉,忽又至一人,武官打扮,腰悬配剑,气势汹汹,此乃郭书珲从弟郭书维,无甚学识,藉珲之威,胡作非为,今至酒店,谓小二曰:“老爷既至此,酒家如何不至?”小二忙曰:“酒家身体不适,不得如此。”彼大怒,曰:“却是放屁!老爷至此,如何不接?竟敢搪塞老爷,幸得今日老爷舒畅,不然将尔等尽都杀了!”小二惊恐,唤酒家至,见那酒家面黄如蜡,双目深陷,强作笑颜,曰:“不知将军至此,休怪休怪。”彼笑曰:“因何得病?”酒家大惊,半晌曰:“偶然风寒……”彼嗔目大喝曰:“啊咄!那门前对联是何人所写?”酒家伏地请罪,曰:“将军饶命!小人原不知是刘景升……”彼又喝曰:“谁不知刘景升杀人放火,官府画影图形捉拿,谁不知其长相,叵耐那该死乱贼,尔与其同罪!”锐大怒,恨无炮响,酒家大哭曰:“小人冤枉,小人所挣衣食,皆来孝敬将军,只求免死!”叩首如雷,维大笑,曰:“如此便好,好酒好菜上来!”锐此时恨不得一口水吞了他,只见维揪住先前老人,曰:“尔竟敢违老爷之意!”原来老人之所以无财,乃维所取,时维喝令速离莒县城池,老者未走,锐不忍,大喝曰:“速速松手!”维大惊,不觉松手,锐问小二取面三升,与老者,老儿大喜,曰:“谢恩人!”却不食,锐怪,问曰:“如何不食?”老者曰:“某高宇、高坎之仆,欲送饭于彼。”锐悟,维见之,曰:“何处贱民,可知老爷何人?尔不过豚犬,竟敢吠主?”言毕,挥拳径击迟锐,锐令老儿速走,自敌书维,连躲四拳,怒不可遏,只求炮响,忽闻一声炮响,锐大喜,劈胸揪过,喝曰:“杀了你这奸贼!尔以我惧尔乎?”于面上着一拳,好似将石奔卵,鲜血直流,口吐黑血,维求活命,锐喝曰:“尔既知活命,如何坑害人民!”又击其小腹,曰:“教你知道受击滋味!”复吐血,旁一大鼎,内盛酒,锐撺维于内,淹灌数遭,维口里只剩游气,锐方止,谓酒家曰:“既是刘景升拖累……”乃取银四两,曰:“取去治病。”酒家不敢,锐硬与之,喽啰尽杀入法场,锐问曰:“三刻否?”酒家曰:“未至。”锐大惊,忙飞奔至法场。

原来金祥次子买通监斩官,使其炮早发,乃预于二刻发炮,众将士簇拥三刘于马上,至市曹路口,三人面北背南,战见颐于下,大喜,笑谓高宇、高坎曰:“见否?”那老者将着饭罐,一步一攧,于监斩官前站定,泣曰:“官爷可怜刘明府一生唯此骨血,老朽唯送一饭……”监斩官大喝曰:“那里来的老棺材瓤子!这里不比得你家!”喝令放炮,曰:“斩讫报来!”撇令箭于下,忽鲜血四溅,底下先杀了一个,何人?金祥次子!颐亲自挥刀,断祥子首,掷于台上,四百人众一齐大喝,颐手起一刀,杀死行刑刽子,砍开战枷封条,战两手一扭,枷锁尽断,高宇,高坎亦开,战笑谓颐曰:“战谢过姊姊救命之恩。”颐亦笑,三刘夺杆长枪,拈起便杀,无论军官百姓,尽皆杀死,那郭书珲早见,大喝一声,挥军欲杀时,人报巡抚府中起火,即乃孙琦所致,珲大惊,回军即救,孙、张二人相阻,孙大喝一声,挺刀直取郭书珲,战三十合,旁边怒倒了张子轩,二人双刀,力并书珲,珲力敌二将,面无惧色,战至酣处,珲一夹马镫,那马“扑地”便倒,雄只道是其前马失蹄,挥刀来砍,珲忽跃起,枪头直奔一雄,雄躲闪不及,搠于小股,雄大叫一声,倒撞下马来,幸得张子轩一匹马,一把刀,死命救走,珲无心恋战,飞速向巡抚府中去。

却说一更时,孙琦遁于宽府,欲放火,轻手轻脚,于屋中出,柴门犬吠,琦大惊,时魏宽欲眠,闻狗叫,起身视之,却说孙琦,问曰:“先生那里去?”琦胡乱答曰:“小解罢了。”时白日当头,宽见琦面白如纸,大疑,悟曰:“本部堂待汝不薄,因何负我?”琦大惊,乃将贴肉尖刀拔出,大喝一声,曰:“徇私枉法之人,留你何用,问何曾亏待于我,我且问你,待我之物,非民脂民膏却是甚么!且不言此,那刘景升又何曾犯着你!”魏宽不得语,琦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健步至楼上,杀死魏宽公子,复一把火,烧了书楼,那些丫鬟仆素,尽来观看,皆呼曰:“却不是英雄!杀死这贪官,却还有个枪头。”琦闻之,乃奔后院,见宽妻正祈求饶命,琦刀削其首,见宽妾美若天仙,问其遭遇,却是可怜,时世上传“扬州瘦马”四字,那妾豆蔻之年,受放鹰人所禽拿,调教一番,以三百两卖予魏宽,为是宽权势力威,不敢诳之,其终日以泪洗面,宽又每日奸~淫,彼有向死之心,唯有未了之事,今见琦杀死魏宽,乃求之,告未了之事,琦泣曰:“孙某记下!”彼笑曰:“如此便好。”忽夺窗上白练,自缢而亡,琦大惊,观之良久,观至珲至,方取宽首级悬于腰上,越墙便出,正遇孙、张二人败退,孙、张见琦面有泪痕,问其详细,琦不语,乃寒暄毕,杀开一条血路,官军跌伤头面,磕损皮肤,撞折腿脚者,不计其数,至市曹路口,颐、战遇围,力救之,时珲下令紧闭城门,不得放一人一骑出城,战大惊,颐笑曰:“景升莫慌,外有迟锐。”战乃信服。

时迟锐见城中喊杀声震天,请知不好,欲入城相救,只见城门紧闭,严令禁行,乃翻上城楼,砍断铁索,立杀数人,人不敢近,战等方得出城,却闻后面一声炸雷:“杀官害民,却欲遁走?休得放肆!”回首看时,乃是大将郭书珲!

有分数:挑灯夜读,书中浮现忠良;尝观红日,心中不忘英烈。正是:含冤待雪,嗔目怒视魍魉;真相大白,举刀欲劈魑魅。毕竟如何脱身,有甚故事,且听后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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