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你出生时我就该掐死你

“你...”文夫人拭了眼角的泪，哽咽着上前想要扶起文姑娘，却被文大人厉声喝住：“让她跪着！”

        文夫人含泪握着文姑娘瘦削的手臂，哭的不成样子，扶也不敢扶，要放手却又不忍心，只是握着她的手臂，颤声唤了一句：“我的墨儿啊。”

        文姑娘直起身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抹去文夫人脸上的泪，扯出一抹笑来：“娘，别哭，今儿个是你的生辰，你该开开心心的。”她忽而记起自己大变的容貌，眸光一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颈，像是要将自己藏起来似的。

        文夫人去摸她的凹陷的双颊，哽咽道：“是不是很疼？”

        文姑娘躲闪着，苏锦衣瞥见她脸颊上亮晶晶的，料想她心里头也不好受，有些心疼。文姑娘推挡着文夫人的手，含泪笑道：“娘，你放心，一点儿也不疼，锦衣姑娘技艺极佳，一点儿也不疼。”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颓然地低眸：“只是...只是这副模样，对不起祖宗...”

        文大人原本强压着火气，听到此处，压抑许久的怒火喷薄而出，他重重一拍桌案，颤颤巍巍地指着文姑娘：“你眼里还有祖宗？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生了你这样的混账东西？！早知如此...”他忽地起身，怒气腾腾地快步上前，将文夫人扯了个趔趄，一脚重重蹬在文姑娘胸口上：“早知如此，你出生时我就该掐死你！”

        文姑娘本就身子虚弱，在瑟瑟秋风里头都摇摇晃晃的，文大人这一脚又正在火头上，踹的实实的，直踹的文姑娘重重地砸在冰凉的石地上，当即便呕出一口血来。

        文夫人尖叫着扑上去，想要扶起文姑娘。

        苏锦衣也吓得手脚无主，正要上前搀扶，身侧一阵风似的，周汝几乎是扑上去，抢在两人之前将文姑娘抱了起来，颤颤地伸手去摸文姑娘的脸：“没事儿罢？没事儿罢？”

        文姑娘摇摇头，抬手拍了拍周汝的手，凝着血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示意他安心。

        周汝心疼的要命，紧紧将文姑娘护在怀里，抬眸望向自己那位岳丈大人时，那双素来温和的眸子此刻却冷如寒冰，生生将文大人的火气冻了个灰飞烟灭。他握着文姑娘的手，冷声道：“夫人如今是我周家人，即便是要用家法，也轮不着大人用文家的家法惩治。大人若有火气，直冲小婿来就是，何必为难夫人一个弱女子。”

        那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如今被自己这一脚下去，那瘦弱的身子在秋风里瑟瑟地抖着，似乎再一吹就像沙似的散了，文大人怎么不心软，怎么不心疼？

        何况，既然周大人还是不计较，一门心思要娶她，文家的脸面也算是保住了。

        沈大人一直摆着一副旁人家事同自己无关的架势，手里捻着根花枝，倚着亭柱看戏，到此也实在没法默不作声，微微含了笑：“文大人急火攻心本是情有可原，可还请大人顾念文姑娘身子，莫要雪上加霜了。”

        文大人神色复杂，沈大人也如此说，那这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文夫人哭的撕心裂肺，当即便在文大人跟前跪下了，扯着他的衣袍，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道：“老爷你要罚就罚我罢，是我没教好女儿，她还是个孩子，如今也知道错了，你难道非要打死她不成么？你若是执意罚她，今儿个便将我们娘俩一并打死算了。”

        文大人懊恼地不知怎么办好，只是望了文姑娘半晌，搓着手，最后长叹一声，摆手转身，再不瞧他们：“罢了罢了，还请周大人将小女送回房间歇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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