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妙手回春

时隔许久，苏锦衣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医馆。

        曲清歌在县衙口同苏锦衣暂且作别，苏锦衣知道她家里处境不大好，也体谅她，便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让她拿着贴补家用。

        曲清歌将银子攥在手里，垂着眼，半晌道：“姐姐，我受够了原先的日子。我想做同你一样的人。”她抬起眸子来，稚嫩而清澈的眸子，像是一团燃尽的灰烬中星星点点的火光。

        苏锦衣收回神思，将门闩抬起来，琢磨着是该将后院儿再腾出个房间来给曲清歌住了。

        “锦衣丫头回来啦？”王婶儿从隔壁茶铺子里头探出一个脑袋来，惊喜地就着身上的围兜擦了擦手，迎上前来拉着苏锦衣左瞧右看，心疼的紧：“瘦了！你瞧这小脸儿...”

        苏锦衣被她盯着实在有几分不好意思，更怕王婶儿出言相问那日县衙的贼槽们将她带走，一走就是大半个月究竟是做什么去了。那日声势浩大，怕只怕坊间流言蜚语已经不知传成什么模样了。

        她越想越觉犯了愁，不知道今后的生意还怎么做呢？

        来不及她细想，王婶儿便眉开眼笑地接着道：“如今街坊四邻都知道你出息了，连长安来的钦差大人都要点着让你给瞧病了，从今往后再想求你瞧病，不知道你还肯不肯了？”

        苏锦衣不意她居然这样说，懵了好一阵，总觉得这事儿新鲜的很，便问个究竟：“王婶儿这是从哪儿说起呢？”

        王婶儿很是嗔怪地伸手揽过她：“你去瞧瞧，大街小巷都贴遍了，说是锦衣女大夫尽心尽力救治钦差大人有功，钦差大人感念锦衣大夫辛劳，亲自题了‘妙手回春’的匾额挂在医馆梁上。她的目光移到医馆顶上，笑道，“那不就是？”

        苏锦衣顺着她的目光望上去，吓了一大跳。这样大的一块匾额，难为她起先居然没瞧见了。上头“妙手回春”四个烫金大字飘逸清俊，字如其人倒是一点儿也不差了。

        想她回来前唉声叹气的，轻舟问她如何，她便将心中担忧说给轻舟听，轻舟还不以为然地笑言她多思多虑，原来沈大人竟早早地替她想到了解决的法子。

        堂堂长安来的钦差大人亲自定了“妙手回春”的名号，这小小的凤阳县里她自然已经是无可指摘的女大夫了。

        得，她不自觉地抿唇一笑，又欠了这位大人一个人情。

        许是前些日子太折腾费神了些，这骤然一安稳下来，苏锦衣只觉得浑身难受。所幸，周围的百姓受了沈大人的“蛊惑”，无论是多小的病灾，哪怕跋山涉水都要来找苏锦衣瞧。一时之间门庭若市，倒是其他“德高望重”的老大夫门前越发冷清了。

        日子一晃倒是过了大半个月。曲清歌对医馆的事儿也渐渐上了手，寻常的头疼脑热也渐渐能瞧出来，倒是帮苏锦衣担了大半。

        黄昏时分，好容易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苏锦衣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倚着门歇着。曲清歌哼着歌欢欢喜喜地在一旁绣着花儿陪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曲清歌道：“姐姐听没听说？虽文姑娘已回来大半个月了，水患也已平了，可那郡守大人同钦差大人还都在凤阳没走呢。”

        苏锦衣也奇道：“这可怪了，周大人许是想等着文姑娘的身子好些再走不迟，只是沈大人却为何迟迟不回朝廷复命？”

        两人正闲话，远远的，苏锦衣便一眼瞧见一辆青帘马车缓缓朝着医馆驶来，心里“咯噔”一紧，怕是又有事儿来了。

        果不其然，那马车说话间已至跟前，在门前“吱呀”停下，那个县衙时常来给她传话的小厮跳下车来，规规矩矩地一揖：“锦衣姑娘好。”

        苏锦衣不必他开口，便问：“是你们小姐身子又不大好了？”

        那小厮愁眉苦脸的：“姑娘英明，还请姑娘随小的走一趟罢。”

        苏锦衣拍拍身上的襦衫，叹了口气，认命地随他上了马车。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文姑娘的事儿还远远没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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