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三弟竟会拿父皇来压本宫

太子殿下要人，她不过区区一介草民百姓，自然是不敢还嘴说不肯的。这事儿落到旁人身上，只怕是求都求不来的好福气。

        这个年头，宁肯做东宫里头的丫鬟，腰板也比寻常人家的正妻要更直挺一些。

        只是，苏锦衣扪心自问，自己正如太子殿下所言，容色不过是看得过去，比起那马车里头的两位如花娇艳的美人儿差的远不是一星半点儿，竟不知这位太子殿下心里头打的是什么算盘。

        “不知三弟肯不肯割爱？”沈洵的掌心软软的，按了按苏锦衣的头顶，分明是格外温柔的举止，却无端端令苏锦衣心底发毛。

        她小心地打眼睫下瞧了一眼沈灼，他如常神色，笑意溶溶，眼神无痕般掠过苏锦衣黑漆漆的眸子，不甚在意地笑道：“皇兄这话怎么说的，按说不过一个丫头罢了，何来的割爱一说。皇兄若要，便是这丫头的造化，臣弟自然不敢怠慢，叫人打扮好了，送到东宫便是。”

        苏锦衣心下微微一紧，不自觉地轻叹口气，冷笑一下，想来倒是自己多心，原本便是为利而和，各怀心思，自己也并非同他有什么过命的交情，怎么就莫名眼巴巴指望着他为自己说些什么呢？

        左右她指望不上旁人，便只能自己靠自己。她吁了口气，正要开口替自己辩驳两句，便听得沈灼又开了口。

        “只是皇兄误会，这位姑娘是滁州有名的女大夫。父皇近来身子不适，皇兄宫中虽也举荐了名医照看，只是父皇身子总不见好，臣弟看在心里，总是挂心。”沈灼眸色凛然，只是淡淡地望着沈洵，唇畔凉笑：“皇兄若贸然将这姑娘带回府中，若传到父皇耳中，怕是轻慢。”

        沈洵脸色微沉：“三弟好长进，如今竟学会拿父皇来压本宫了。”

        沈灼淡笑：“皇兄这话臣弟实在担当不起，臣弟对皇兄一片丹心，自然不忍看皇兄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受父皇斥责，岂不伤了父皇同皇兄的父子情分？”

        “如此，倒是有劳三弟费心了。”沈洵冷着脸，几乎是咬牙剜了沈灼一眼，“本宫还有要事在身，便不陪三弟了。”

        沈灼忙跪了，平揖道：“臣弟，恭送皇兄。”

        夜幕沉沉，如帷幕低垂，星光点点。长街两侧血色灯笼火光簇簇，酒楼客栈里推杯换盏之声重重，饭菜的香气飘然而出。

        带着脂粉香气的马车伴着铁骑的踢踏声远去，街道两侧跪了一地的百姓如此才起身，熙攘之声复又响彻在夜空之下，一切如常，仿佛从未发生过。

        曲清歌搀着苏锦衣站起身来，苏锦衣只觉得她的小手颤颤地抖着，小脸亦是煞白，心疼的紧，这丫头何尝见过这样的场面，不怪她害怕。

        沈灼已站在她面前，神色平静：“没事儿罢？”

        苏锦衣点点头，正要开口，便听得沈灼简短道：“回去再说。”

        苏锦衣环视四周，见那些百姓虽行色匆匆，那眼神却也不住地往他们身上瞟，便知沈灼的心思。此处已是长安，天子脚下，皇亲国戚众多，都是各怀心思，谁又知道这街上来往的百姓间有没有哪位的眼线呢？

        她叹了口气，依言携着曲清歌上了马车，只觉得这一夜似乎格外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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