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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将起


御书房里,紫袍的贵人坐在一旁,看着已有了白发的老尚书向皇帝请罪。

        小皇帝怒气冲冲:“一个残废都能跑了,刑部的大牢里还关的住谁?”

        “陛下恕罪。”李仁跪在地上,头伏地。

        苏听雨坐在一旁,看着小皇帝发着脾气,目光落在了李仁身上。

        谁也没想到,一个被打的半死的人,竟然会突然被救走,牢里突然走了水,留下的狱卒被人打晕了,其他人都没事,就跑了李桦一个人。

        “恕罪,恕罪,你就没其他的话可以说了吗?”小皇帝气急了,拿起桌上的砚台就想扔过去。

        但是有人拦住了他,一直旁观的紫袍公子终于从书中抽出了目光,看着皇帝高举起来的手,淡淡地唤了一句:“陛下。”

        楚洛书停住了动作,怒气在苏听雨的目光下泄了下去,不高兴地放下了手。

        苏听雨说:“事情也发生了,陛下在怎样发脾气也无济于事了,倒不若算了,李大人到时候随便找个死囚替上去就是了,毕竟”

        李仁看不见苏听雨的神色,只能听出对方地声音微冷。他说:“那人本就不是幕后之人,我们都知道,不是吗?”

        李仁低着头,没有回话。

        即使这是事实,也不能就这样摆在明面上来说。

        小皇帝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也没敢驳了苏听雨的话,闷闷地说:“那就按相父的话做吧。”

        “李尚书,起来吧。”苏听雨弯腰伸手要去扶李仁。

        李仁也没敢要他扶,自己起来,抬起袖子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嘴里说着:“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行了,你出去吧。”小皇帝现在不是很想看到这个人。

        李仁也知道皇帝现在这个心情肯定不愿意看见自己,忙不迭地应着退出去。

        等李尚书从御书房里出去了楚洛书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苏听雨好笑地看着他:“被刺杀的是我,陛下这样生气干什么,按照那些人的话来说,我若是出了事,陛下应该高兴才是。”

        “相父明明知道朕没有这个意思。”他是真的将相父当作自己的长辈的。

        楚洛书抱着苏听雨的胳膊,脸贴在苏听雨的肩边,不开心地说着。

        若是没有相父,他早就死在的那个如同冷宫的院子里了。

        若是没有相父,父皇怎么会想起他这个儿子?是相父将他从那个院子里带出来,也是相父教了他很多东西,在夺嫡之中也是相父护着他。

        而且,相父明明就和那些人想的不一样,相父没有仅仅是将他视作傀儡,而是真的认真地教导他。朝堂上的事情,他不懂的地方,相父都会掰碎了跟他讲。

        他明白,相父想要的是一个能够承担起这大虞江山的皇帝。

        可是,谁叫相父对他这般心软呢。

        苏听雨揉揉楚洛书的头,语气温和,带着些许笑意:“我知道,这件事就这样吧。”

        楚洛书听到这话,心里突然生起一点儿疑惑,看向苏听雨:“相父,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他不觉得他相父是个会轻易放过别人的人。

        他看着苏听雨,只得了个笑容。

        城郊,裹着灰色斗篷的人从带着苏氏族徽的马车上下来,送这人出城的人是苏鸣。

        灰色的斗篷遮住了那个人的模样,只能露出来的手上的伤还没有好,血和泥混在一起,不是很干净。

        苏鸣拿出来一个木盒子,和一个钱袋子一起递给灰色斗篷,说;“这是相爷让我给你的,青州郡是冯家的地盘,你想在那里给冯家捣乱也不容易,这些消息你会有用的。”消息这种东西很重要,也很有用,这些消息可以让你知道,谁是冯家的敌人,谁是冯家的朋友。

        你可以通过这些东西去选择出自己的敌友。

        “请帮我向相爷道谢。”灰色斗篷下的人声音嘶哑,像是用刀刮过铁板一样的,听着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苏听雨像是早就知道这人会这样说,苏鸣对他说:“相爷说,不用道谢,这对他也有好处,各取所需罢了。”

        苏鸣顿了一下,接着说:“相爷说,前路不好走,愿您一路顺风,达成所愿。”

        李桦也知道苏听雨对他是有利用之心的,可是那又有什么呢,若是没有苏相的帮忙,他哪有能力去报复,比起苏相对他的帮助,那点儿利用又算得了什么呢?

        “还是谢谢相爷。”李桦抱拳行了个礼,拿着苏鸣给东西,翻身上了苏鸣早已备好的马匹前往西方,那是青州郡的方向。

        苏鸣抱拳,朝远去的人行了个礼。

        他上了马车,一鞭子抽在马身上,赶着马车回城。

        雅青茶斋格调雅致,深受京中的文人墨客和世家子女的喜爱。

        茶斋的三楼不接待非斋主邀请的客人,能够上三楼的人,都是斋主的贵客。京中人不知道茶斋的背后倚的是谁,不是没人去找过雅青茶斋的麻烦,可是这些找麻烦的人下场都不是很好,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去找茶斋的麻烦了。

        如果不是苏听雨亲自告诉他,带着他上了三楼,方不渡都不敢相信,雅青茶斋的背后倚的是苏听雨。

        雅青茶斋的三楼四处吹着天青色的帐幔,地上铺着来自西域的柔软地毯,紫檀的矮几上摆放着一套汝窑茶具,再往里走还有休息的床铺和书架,以及一些其他的常用的物件。

        方不渡从盘腿坐在地上,从怀里摸出自己买的书看着。

        苏听雨来的时候还穿着官服,上楼时发现方不渡在那儿看着书,却忍不住笑,他走过去,说着:“阿鹰,看什么书呢?这么认真?”他可是知道方不渡可不是爱看书的性子。

        方不渡把书一合,随手塞进了书架里,迎了上去:“回来了?”

        “嗯。”苏听雨任由方不渡替他拿下了身上的配饰,取了头上的冠,从一边的盒子里拿出一根羊脂玉的簪子替他束发,“来很久了吗?”

        这根簪子就是之前断掉的那根,方不渡特地去找了老玉匠修。只是簪子断的彻底,也只能包金连接,所以现在簪子上多了几条金纹。

        “还好吧。”也没多久。

        他比苏听雨轻松多了,毕竟他也不是天天都会值班。

        帮人取了那些繁杂的配饰,方不渡揽着人家的腰重重的亲了一口。

        然后轻车熟路地去给苏听雨拿了他的琴。

        苏听雨坐下,微微低头调着焦尾琴。

        方不渡最近喜欢上听苏听雨给他弹琴,最开始是苏听雨主动提出来要弹琴给他听的,他听不懂那曲子叫什么名字,他对这些了解是真不多,只是觉得那曲子听着有那么一点点的耳熟。虽然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他喜欢听苏听雨弹琴。

        他喜欢季安弹琴时的模样,那是很认真的模样,眉眼半弯,嘴角上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苏听雨每次给方不渡弹的曲子都是同一首,但是当方不渡问起这曲子的名字叫什么时,苏听雨只是笑,没有回答。

        一曲罢了,苏听雨笑着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说:“阿鹰要不要学?”

        琴曲吗?

        方不渡想了一下,将人抱进怀里,头埋进了苏听雨的脖颈间,说:“不想学,我又学不会。”

        他以前不是没学过,德馨大长公主也很重视两个孩子的教育,君子六艺必不可少,琴棋书画自然也是必学的。

        但是,方不时还好,他似乎继承了德馨大长公主的天赋,在这些上面表现得特别好,而方不渡更像他的父亲方曙,在气走了五个琴课先生后,德馨大长公主终于承认他的小儿子在这方面真的的是毫无天赋。

        方不渡黏着人,头埋在苏听雨的脖颈间,嗅着那木质沉香的气息。

        苏听雨那是苏家用好东西精养出来的,一身皮肉摸起来手感好得很,用的熏香也是好东西,闻着让人安心。

        苏听雨也是笑着,任由方不渡黏着,抬手轻轻替他梳理下发丝。

        苏听雨的手掌细腻,只有些笔茧,和方不渡这种从小练武的人的手不一样。

        方不渡枕在苏听雨的肩窝,感受着头上那轻柔的力度,目光幽幽,他想要抓着怀中人的手,将人压在身下……

        被抱进怀里的苏听雨感觉到某个东西后,轻咳了两声,不自在地不敢去看方不渡的脸。

        他没想到方不渡现在就这么精神,年轻就是好啊。

        苏听雨现在就想从方不渡怀里出去,也不想在教什么琴了。

        方不渡松开了苏听雨,但是一直用一种幽怨的目光看着他,看的苏相浑身不自在。

        最后实在是受不住这同怨妇一般的目光,开口:“阿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直接说好不好?”

        想起那句“技术不好”,方不渡的目光就越发的幽怨,有往怨妇那边转的倾向,而苏听雨就成了薄情的夫郎。

        苏听雨也想起了自己之前说的话,知道自己的那话伤刚及冠的青年的自信心,他也只敢小声嘀咕着:“我也说了,我可以忍的。”

        方不渡幽幽怨怨地说:“你就是知道我舍不得让你疼。”

        苏听雨心颤了颤,放下了手中的琴,主动凑到方不渡的身边去,小声地问:“那你想做什么嘛?”

        方不渡看着苏听雨绯红的耳尖,脑子里闪过了书里看到过的很多场景,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手不安分地摸上了人家的腰。

        在人耳边,声音微哑地说:“就摸摸好不好?‘

        在对方的默许下,将人按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方不渡将官服凌乱的人抱上了床,唤来了侍女送了一盆热水进来。

        他半蹲在窗前,拧了帕子细心给苏听雨擦着身子,床上的人浑身都红透了,脸埋进了枕头里。

        方不渡在盆里搓了一把,握着苏听雨的手认认真真地给人擦着,连指缝间都细细地擦了一遍,低头亲了亲人的掌心,讨好地叫着:“季安,季安。”

        苏听雨露出个眼睛,看见自己的手掌,想起刚刚的事,手就想往回收。

        方不渡还蹲在床边:“季安。”

        苏听雨无奈,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地说:“好了,我要睡了,我累了。”

        方不渡:“嗯嗯嗯,睡吧。”

        方不渡摸摸苏听雨的脸庞,看着人闭上了眼睛。

        自己又偷偷摸到书架边上,抽出自己买的那本书偷偷研究。

        夜晚突降雨,打得满树秋海棠七零八落。

        被褥里的苏听雨动了动,缩进了同床男人的怀里。

        ……………

        某地官道。

        一行马队停在一座山神庙前,马儿被拴在庙旁边的棚子里。

        山神像前燃着火堆,照出了破败的庙屋,像上蜘蛛结了网。

        一行人坐在火堆前,为首的是一个青年书生,他的手落在胸口,也只是一刻,又抬头看向庙外,风雨飘摇。

        火堆的火焰摇晃,噼里啪啦地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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