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信错人
围猎场的事情，刑部查得很认真，一直查到了一个叫李桦的御林军的人身上去了。
可是线索查到了这里就断了，再往后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据李桦说，他找人刺杀苏听雨是因为三年前的大清洗，对李桦很好的一个长官也是死在了那场清洗中的人，所以才想到刺杀苏听雨。
很多人都知道这背后肯定还有人，可是查不到线索，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将李桦打入天牢之中。
苏听雨听到这消息时，他刚刚听了苏鸣带回来的消息。
听了刑部那边的消息，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神色难测：“冯家倒是动作快。”
“李桦……是吧？”苏听雨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似乎是御林军的大将军在他面前提过这个名字，御林军的长史，也是杨风看好的接班人。
没想到，他也是冯家的人。
苏听雨摩挲着杯沿，认真想这些什么，他对苏鸣说：“跟李尚书说一下，我明日想要亲自探望一下李长史。”
苏鸣：“是，主子。”
苏听雨想，不知道这位李长史是否真的同杨风所说的那样，是个孝顺母亲，爱重妻子，疼爱儿女的人呢。也不知道，冯家和他的妻儿老小在他心里谁占得更重呢。
苏听雨想，这会是个很有趣的选择。
苏听雨去天牢的时候，是下午，外面虽然出了太阳，晒到行人身上暖洋洋的，但是天牢里却是阴冷的，太阳的光线照不进阴沉沉的天牢深处，总有一股腐臭的味道让苏听雨皱起了眉头，很明显，他不喜欢来这个地方。
李桦是个和苏听雨差不多大的青年，浓眉大眼，只是身上多了不少伤，右眼眼下一条血淋淋的伤口，让他看上去有些凶。
他靠在牢房里面，在角落里，浑身上下疼的要命，他听见了牢门被打开的声音，抬头看见了穿着紫袍的人。
那是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跟肮脏天牢格格不入的人。
他也曾见过这个人，在宫廷之中，站在御林军大将军的身边，杨风将军似乎跟他说了些什么，紫衣的公子微微侧首，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不知道杨风将军说了些什么，他看见紫衣的贵人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露出了一个笑。
转头杨风将军就跟他说，他运气好。
次日，他就升了职。
他才知道，那个年轻的贵人就是丞相大人。
“杨风向我推荐了你。”苏听雨说，俯视着角落的那个狼狈不堪的人。
李桦费力地抬起了头。
苏听雨没去看李桦的神色，自己说着：“杨风想要让你日后接替他的位置，我也挺看好你的。”李桦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人，二十几岁就能做到御林军长史的位置，想也知道背后有人扶持。
李桦原以为看好他的是御林军大将军杨风，毕竟杨风将军对他的看重之意从来未曾遮掩过。但是他以为杨将军对他的看重仅限于在平日里多提携他几分，却没想到，杨将军竟然会直接将他举荐给丞相。
李桦还在想着，听见苏听雨说：“因为你的原因，杨风也被陛下罚了，可见识人不清的下场很严重，对吗？”
刑部的人对他也不客气，受了不少刑，浑身上下没剩下几分气力，但是听到苏听雨的话，他还是提起仅剩的那点儿力气，扯了下嘴角：“这一切皆是桦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杨风待他确实很好，对待他如同对待亲子一般。
苏听雨说：“我知道，我比你更了解他。”
李桦想笑，可是身上太疼了，笑出来比哭还要难看：“丞相大人，可以请你帮罪臣一个忙吗？”
苏听雨：“嗯？”
李桦说：“可以帮我跟杨将军说一声，这些年里谢谢他的照顾。”
“哦，好啊。”苏听雨应到。
李桦知道自己肯定没办法活着出去了，但是那人曾救过他一命，他还人家一命，也很公平，恩人会帮他送走他的家人，他一人死，也很好了。
其实他不知道对方是想要刺杀，虽然当对方问其围场的安排时，他心里有些不安，可是在对方提前小时候的事，他还是告诉了他。
李桦笑：“谢谢您啊，丞相大人。”
“不过，我今天不是来说这个的。”苏听雨说，对视着李桦的目光，“我前几天派了人去找你的家人，你把他们送到城外去了，对吧？”
他看见李桦的身子明显僵住了。
“可是很遗憾，我的人什么也没抓到。”苏听雨接着说。
李桦松了口气，
“因为我的人到的时候，那房子已经烧了起来，等火熄了之后，我的人在那儿找出了三具尸体，一位老妇人，一名女子以及一名应该有四五岁的小姑娘。”苏听雨看着呼吸加重的男人，似乎立马就会暴起，他微微笑着，“识人不清的下场，很严重，对吧？”
“不可能！”李桦暴起，但是下一刻就被狱卒压在了地上，“不可能，他答应了我会送走她们的！”
李桦的反抗是无力的，他被压在地上，本来就惨的脸擦在地上，石粒尘土卡进了伤口里，可是他已经忘记了脸上的疼痛，他的双眼充血，里面还藏着一丝哀求。
他哀求着苏听雨，希望他告诉他这是假的，又或许，他希望苏听雨告诉他这是他在骗他而已。
但是下一刻，他的希望破灭了。
苏听雨拿出了一根簪子，很简单的银簪，有些地方已经被火烧黑了。李桦认出了这根簪子，这是他送给妻子的簪子，这是他亲自跟银匠学着做的，所以特别的粗糙，甚至簪子上的桃花上还缺了一块，这是他当时做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
这就是他妻子的簪子。
“只有死人才会更好的保守秘密。”苏听雨说，“你不觉得吗？”
泪从眼眶里滚出来，他死死地看着被苏听雨放在他眼前的银簪。
苏听雨看着他，说：“选择相信他的你，才是真正的蠢货。”
“不过，恨吗？”苏听雨低头看向他。
李桦艰难地抬头，对上了苏听雨的眼睛，他从那双可以称得上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浅浅的笑。
他看见了苏听雨的嘴唇动了：“我可以帮你。”
有老鼠从洞里钻了出来，撞上了牢房里好几个人，又被吓跑了，吱吱叫着又钻回了洞里。
苏听雨回到苏府时，天色已经黑了。
自己常坐的竹榻上多了个不速之客，脱了鞋袜，窝在竹榻上翻着一本兵书。
苏听雨进屋，笑着：“怎么过来？”
“想你了。”方不渡伸手把人抱进了怀里。
苏听雨推开方不渡凑过来的脸，说：“明明前天才见过。”
“就是想你了嘛。”方不渡说，“我今晚可以留宿吗？”
苏听雨怎么可能看不出方不渡的意图，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半倚在方不渡身上，说着：“方大人上次不是不想吗？”
苏听雨可是记得他们的方小将军走得特别爽快的。
方不渡在苏听雨脖颈间蹭蹭，委屈地说：“那不一样。”那时候他的季安认为自己就是想要和他上床，若是他真的做了，不就是说明自己只是单纯地馋他的身子吗？
那个时候，即使他想着季安做了好多场不能细说的梦，那也只能忍着。
现在不一样，现在总能做了吧。
方不渡抱着人去了床，扣住了人的后脑勺，亲在了柔软的唇瓣上。
事实证明，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丞相爷在这事上是真的菜，最多能在嘴上过一点儿瘾，没一会儿脸就红透了，被方不渡掌握了主动。
当束发的冠被摘下，头发散下来，半遮住了苏听雨泛红的脸庞。苏听雨总算从方不渡的的亲吻中得了一分空。
他的手抵住了方不渡的胸膛，在对方委屈的目光下，他轻咳了一声，不自在地扭过头，又转回来：“阿鹰，可以先不来吗？”
“为什么啊？”方不渡不开心。
苏听雨犹豫了下，拽着方不渡的衣襟，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然后，方不渡的脸慢慢地黑了下来。
他放开了苏听雨，自己默默躺下了，翻身面向床的另一边，不再看苏听雨了。
苏听雨自己巴巴地过去，凑过去看：“阿鹰，你不高兴了吗？”
方不渡没动，也没说话。
“阿鹰？”苏听雨探着头去看方不渡的脸色，“你生气了吗？”
苏听雨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下，几缕发扫在了方不渡的脖子上，痒痒的。
木质香的气息包裹着自己，让方不渡也躺不住了。
最终在心上人的一声声“阿鹰”中一伸手将苏听雨也拽着躺下来了，与他面对面的躺着。
“阿鹰，你不高兴了？”苏听雨问他。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原本脸色好了些的方不渡脸又黑了回去，说话都是咬着牙说的：“季安，我想没有哪个男人被说技术差会高兴。”
苏听雨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可是上次真的很疼啊。”
要知道苏听雨那天之后，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看着方不渡的脸色真的不好看，苏听雨小心地挪进方不渡怀里，咬耳朵说：“要不我忍忍？”
方不渡忍无可忍，扯过一边儿的被子把人一裹，恶声恶气地说：“睡觉。”
苏听雨眨了下眼，看着用臂膀箍住自己的人，从方不渡的胳膊下钻出一只手，去弄方不渡的头发。
方不渡睁开眼：“你又想干什么啊？季安。”
一只手弄不方便，苏听雨弄了好久才把方不渡束发的发带松开，他扯出一般的被子，搭在方不渡的身上：“把头发松开，不然睡着会不舒服。”
方不渡看着，一把将人捞进自己怀里，搭着一张被子，最后亲亲他的眉眼：“乖，睡了吧。”
“好。“苏听雨将脸贴近方不渡的胸膛。
烛火熄了下去，房间里暗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屋里安静。
苏听雨睁开了眼睛，小声地唤了一声：“阿鹰……”
没人回应，苏听雨也只好闭上了眼睛。
今夜的方不渡，憋着一身消不了的火气，抱着自己的心上人盖着被子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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