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烧烤摊前的约法三章

“周周啊，碰到不开心的事情，干点别的。”记忆中的声音越发清晰，变成了奶奶的模样。5岁的陈周周坐在琴房，看着窗边浇花的奶奶的背影，她擦了擦脸，将爸爸随手丢下的礼物放在谱架上，翻到一首新曲子，开始敲奏起来。

        脑中的旋律奏响，陈周周醒了。她穿着一身喜洋洋的睡衣，栗色头发凌乱又细哒哒的垂在胸前，怀里的被子是绿白相间的条纹，带着一股淡淡的水果香气。

        阳光洒进房间，打在床头墙壁的海报上，泛出墨印金色的光，海报上的科特·柯本拿着一把木吉他，神色沉郁而安静，窗前有一个小书桌，一堆书凌乱的堆在书桌前，放在最上层的《高中物理》摊开，随着窗外的风滑动了几页。

        这是许一白的房间。床下整齐的摆放着一双拖鞋，印着盗版的卡通动物，拖鞋的面料很旧，但被洗得干干净净。陈周周穿着拖鞋走进客厅，听到厨房传来滋滋滋的声音。

        许一白的头从厨房探了出来：“醒了。去洗漱，坐着等饭。”

        一枚黄澄澄的荷包蛋推到她面前，还有一盘卤菜，一杯热豆浆和几个包子。陈周周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就放在一边不吃了，端着豆浆浅浅的尝了一口。

        许一白坐在她对面，大嚼自己面前那只荷包蛋，见陈周周不吃了，就拿起被咬了一口的包子塞进嘴里。

        陈周周皱着眉不说话。

        “爱次不吃，不吃拉倒，”许一白腮帮子里塞满了食物，指了指客厅正中间的挂钟，正滑向8点30，“还有半小时上课了，不吃我收了马上粗门。”说完作势要收东西。

        陈周周抢回盘子，勉为其难的夹了荷包蛋咬了一口，温热的蛋流进嘴里，没有怪味，反倒有股亲切的鲜甜。

        昨天晚上，王姨烧烤摊。

        许一白拎着一袋卤菜和几个包子走到陈周周面前：“你家在哪？叫司机来接吗？”

        “刚刚谢谢你救了我，”陈周周喝了口矿泉水，“你想要什么，我会报答你的，不过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我家不方便，”许一白别过了头，“你家在哪，我送你。”

        “现在已经快三点了，我从来没这么晚过，司机和管家都睡了。”

        “我家不是很合适。”

        “许班长，”陈周周语气一软，“我知道你家就在学校附近，你就顺路让我去你家住一晚吧，要是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万一又碰上那个张诚怎么办。”

        她也是真够奇怪的，说是跟妈妈不熟，那个司机不是天天都到学校接她吗，许一白想起平时在学校同学口中的陈周周，说她出身高贵，父母都是x市一流企业的董事，爷爷奶奶以前也是高官，是英木中学第一号天之娇女，现在却要跟她回家。想到家里那个一到下雨天就漏雨的老房子，她突然有点臊。

        “不是每个人都是别人口中的样子，”陈周周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要不是今天在网咖碰见你，我也不会知道，年级第一还会在外面抽烟打游戏，还会这么好的防御术。”

        “那好吧，就今天，明天之后，我们就当没见过。”

        嘴也太硬了吧，半天也憋不出三个字，像是我在求她一样，都那么认真的夸她了，看她那嘚瑟的样子，还要什么就当没见过，我还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同学，还真以为自己是谁呢。陈周周给气笑了：“放心，明天之后我不会再找你的，今天的事我也不会告诉别人。”

        下午，课间时分。

        “周周，你昨天干嘛去了呀，这么困，”前桌的徐薇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听说楼下零食部到了一批进口的曲奇饼干，酥脆酥脆的，可好吃了，要不要下去买点？”

        “……不了吧。”陈周周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昨天在许一白硬邦邦的床上睡了一晚，现在全身都很痛。

        “去嘛去嘛，我们顺便去看高二萧学姐的比赛，还有20分钟开始。”徐薇子把满脸不情愿的陈周周拉起来，两人朝着楼下走去。

        “陈周周，你要吃曲奇饼干吗？”林燃站在零食部门前，冲她挥挥手，男生高高大大，清俊的脸庞上流下几粒汗珠，掉在两枚大大的酒窝上。

        “要要要，周周在这里，给我！”徐薇子上前去够，却被男生反手躲过了：“是给周周的，不是给你。”

        “你再说一遍！”徐薇子急了，又伸手去抢，两人一个躲一个抢嘻嘻哈哈的。

        “好啦，你们两个别闹啦，”陈周周叫了声，“林燃，把曲奇给她，我们一起吃。”徐薇子抢过曲奇递给陈周周，陈周周把包装拆开，分别递给徐薇子和林燃一块。

        巧克力味的曲奇饼干融进嘴里，酥酥的化成一滩春天的甜，陈周周心情大好，三人顺着急匆匆的人群涌向篮球场。

        英木高中部的女篮比赛赛程已经快进入尾声，现在是半决赛阶段，高一一班对高二五班，恰好是下午课间，观赛的人挤满了整个操场，加油声络绎不绝。

        “萧清枚，我要嫁给你！”操场上的一个男声大吼，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好，等着我来娶你。”萧清枚戴着一枚发带，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辫，她边跑边叫，纤细的鼻梁上正不断冒着汗。

        众人听到回答，又是一次笑场。

        篮球场中的许一白穿着红色篮球服，身形高高瘦瘦，只见她运着球，长腿一伸，连跨过两人，直抢篮板，哐当一声，篮球应声入网。

        高一学生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许一白，你才我的菜！”林燃在陈周周身边大吼。

        “许一白！”“许一白！”“许一白！”周围的同学纷纷大叫，徐薇子在其中喊得最大声。

        “你不是来看萧学姐的吗？”陈周周撇了徐薇子一眼。

        “你不知道吗，我很博爱！”徐薇子眼镜一闪，继续卖力的鼓掌。

        随着篮球被接下抛起，双方又激战了好几个来回，还有十分钟就快接近尾声了，比分到了53：55，场面焦灼不已，高二五班暂时领先了2分。五班的队员见比赛就快收尾，也不急着进球，把比赛策略改为防守为主，高一一班的队员进攻越来越急躁，前锋的投篮好几次都打在篮板上，引来场下一阵唏嘘。陈周周、徐薇子和林燃站在高一的啦啦队中，观察着场中的局势。

        许一白高高一跃，右手一挥抢下篮板，把球传给中锋陈小兰，陈小兰毫不犹豫在远处投篮，球飞出一个高高的抛物线，眼看就要掉进篮筐，竟没想到在篮筐从绕了几圈，掉了下来！

        场上的人群一阵躁动，林燃大叫“可惜”，徐薇子甚至捂着胸口，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

        在篮板处打转的球，被两双手同时拦住，许一白抢先一步，从萧清枚手上再度抢下篮板！又一次把球传给陈小兰。

        陈小兰犹豫半刻，又将球传给跑来的许一白。

        就是此刻！许一白双手举起，球已投出。裁判哨声响起。

        篮球入框，是一个漂亮的3分球。

        “压哨球，高一一班获胜！”裁判宣布道。

        得分反转，高一方阵传来雷鸣般的掌声，高二拉拉队却是一阵唏嘘，许一白还没下场就被一拥而上的观众包围住，“一白”“一白”“一白”“一白”人群叫喊着，把她抬了起来，众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周周，我们去给许一白送水。”许薇子不顾陈周周的拒绝，拉着她就往人群中挤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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